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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章老板
    第二日天刚擦亮,杨若谦便来到营外观察,站在营外不远处的一处坡地,眼底正好可以看见整个军营,营前的守卫,城墙上的砖石都依稀可见,这片坡地上长了矮小的常绿植物,勉强可以藏得住身形,早晨的雾气还未散去,阳光慢慢的露头,一夜不眠的杨若谦不知不觉,靠在冰凉的矮树旁睡着了。

    柳如松也没有睡,杨若谦走后他登上了城墙,跟着巡卫巡夜,巡卫的小兵十分健谈,直到天亮小兵换岗了,天快要亮了他才觉得困倦要回去补觉时,远远的看到杨若谦走出了营,去了对面的山坡,竟也不知不觉跟了上去。他跟不上杨若谦的脚程,便迟了好大一截,在坡上的矮树中转来转去等找到杨若谦时,见他靠着一棵树睡着了,微微皱着眉头,雾气裹在睫毛上,睡得不算平实,可能是太困,或者想着这时辰不会有人来,再或者是因为柳如松熟悉的气息没有丝毫的危险性,所以杨若谦的警觉性不高,柳如松的靠近了也没有察觉,依然沉浸在梦中。

    柳如松也是一夜未眠,再加上来这片坡地找杨若谦费了些体力,已经很是疲倦了,看杨若谦身边还有空位,便坐下来靠着同一棵树,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杨若谦醒来时阳光正好,这坡地的矮树挡不住温暖的阳光,他活动一下身体,触及身边的另一个身体,心下一惊,这是有多大意,身边有另外一人却无知无觉,细看此人睡得正好,长睫投影,神色平静,两臂平抱在胸前,正是柳如松。

    杨若谦心中暗暗懊恼,这人不知何时来的,竟然无声无息的睡在身旁,想来一个年轻男子跟自己挨得这么近,又不大自在起来,便轻轻起身站起来,拿起手边的刀,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眺望军营和城池,内城中人影晃动,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外城处的军营岗哨林立,有供应物资的车队候着等待检查,看不清楚是装的什么,但其中几辆车看得见堆得高高的柴垛。

    想来是这几天营内物资极度短缺了,这些送物资的队伍较平时要多上一些,杨若谦本想去这些队伍里面查看一下是否有什么线索,再顺便回营中吃午饭,但转头看了柳如松睡得正好,也就打消了念头,安静的等候柳如松醒来。

    日影正当空,柳如松才醒来,杨若谦静静的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背向着他,明晃晃的阳光让柳如松有些睁不开眼,才感觉这时辰已快到了中午,作为一名军官完全不应该如此忘形的,一边懊恼一边起身喊杨若谦:“快跟我回营。”

    杨若谦本来是要问柳如松是怎么找到他的,但没有机会问出来,柳如松已经起身往回走,只得跟着一起回营。

    两人回了营中,柳如松的房间外已经有几人在等着汇报工作了,柳如松很快便投入工作,杨若谦则去了饭堂,吃完饭再给柳如松端了一份送进了他的房间,放在他的案上,看他正忙便退了出来。

    送物资的队伍大多已经离开了,但是送烧柴的车还没有离开,因为柴房前几天被炸歪了大半,一时半会修不好,烧柴没有地方堆放,温涛便命人简单搭了个棚子,柴垛和木炭就摆在棚子里面,棚子极其简单,只为了挡下雨,而且送烧柴的车此次是不能直接进军营里的,军营中的变故目前还封锁着消息,所以这次的烧柴是温涛派人一捆捆搬进来的,以免被不相关或者别有用心的得到真相。木材一堆堆的整齐码放,旁边是木炭用筐子一筐筐的装好,还盖上了盖子,筐子虽然不大但一人拿不下,得两个人一起抬过去,以前都是送木炭的商人拿来装满木炭的筐子换走空的筐子,这次因为没有几个空的筐子来替换,送烧柴的商人还在门口嚷嚷了几声,杨若谦见那个商人样貌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质地很好的服饰,一脸精明,送烧柴的车是牛车,总共有四辆,除了每辆车上的一个赶车人之外,还有两个是负责搬运的伙计,五大三粗的样子;再就是老板了,因为今天被耽误了些时间,一行人现在还没有吃到午饭,都有些焦燥之感了,老板一边安抚手下的几个人,一边催促伙计快点干活。

    牛车旁的空地上有几只空的筐子,杨若谦对那几只空筐子产生了兴趣,拿起来在手里掂了掂,有一点点重量,筐子做得四四方方,下半部分稍小,上部分大一些,一人抱不了,得两人抬才行,杨若谦招手叫来一旁的老板问道:“这筐子怎么做这么大?”

    老板看他的衣着看不出他的身份,但是看他这进进出出这军营的大门,也没有人盘查,想来也不是个一般的人,不敢怠慢,换了副恭敬的笑脸说道:“大人,这是装木炭的筐子,木炭质量轻,所以做得大些一次就可以多装一些,省了来回搬运的脚力。”

    杨若谦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又指着筐子下半部分小点的地方问道:“那这里做得小一些又是什么道理?”

    老板又说道:“大人这是因为木炭容易碎裂,碎裂的细炭就落在下层,这样就容易收集起来。”

    杨若谦掀开了筐盖,抖了抖筐子还真是有一层简单的隔断,,他拿出那个隔断,若有所思。

    脑子中突然就又有了灵光一闪,他迅速的回到军营,径直走向柳如松的房中,柳如松见他进来,让其余的人退了出去,杨若谦走近他,低声说道:“快把外面送烧柴的老板拘起来,我等一会跟你说原因。”

    柳如松看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中升起了一种熟悉的信任感,就是那么莫名的信任让他立即起身带了两人走向军营的大门,门外看到老板和他的几名手下正在收拾牛车准备动身返回,想来这门口有些闲人,不适合直接抓捕,便跟其中一名随从轻声吩咐,那名随从听完领命走向已经坐在牛车上的老板拱手说道:“我们大人有请,请跟我来。”

    老板脸上神情稍有一顿也拱手道:“请问这位官爷可知道你家大人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我不知道,请跟我来便知道了。”

    老板看他这一身戎装手握腰刀,神色威严,不由顺从的下了车,并嘱咐其他人先回去,自己稍后再回。

    柳如松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老板的一举一动,不像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很是镇静,很有条理,丝毫没有慌乱的样子,他虽然来不及问杨若谦为什么要拘下此人,但此时也相信了此人绝对不简单。

    老板一进门便被两人一左一右押往了监牢,老板十分不满的抗议:“你们凭什么抓人,你们这是犯法,你们这是犯法。”

    然而这里是军营不是县衙的大堂,县衙的大堂里只有刑杖,而军营里有的可是杀人的武器,喊什么都没有用。

    整整过了一个下午,任凭老板怎么喊都没有人理会他。

    直到黄昏时分,杨若谦和柳如松才把老板提出来审问,审讯室设一张长桌,柳如松坐在椅子上,杨若谦还是饲立在他身后,老板被按在柳如松对面的椅子上,此时形容有些狼狈了,再加上中午和晚上都没有吃饭,更是有些没精打采,杨若谦从身后拿出一个食盒,摆了两碟小菜和一碗米饭放在老板跟前,老板并没有看眼前的的食物,而是越过食物看向柳如松:“大人,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这样莫名其妙的抓我,总要给个理由吧,这朗朗乾坤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有没有王法不是你说了算。”柳如松在军营中时日不浅,不自觉的透出了几丝威严。

    “只要你从实招来,我便可以免去你的皮肉之苦。”

    “大人,你让小人招什么,我就是个送烧柴的商人,家住城北张家村,家里还有一个老母亲要奉养,老老实实本份做人,做点小生意养活一家老小,我能招什么?”

    “你不招是吧,那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了。”

    “来人,把他拉下去,大刑伺候。”

    “大人,冤枉啊,小人冤枉啊,小人现在都不知道要让我招什么啊,你总得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看你明白得很,也不用我来说。”

    “拖下去。”

    随后传来一阵惨叫,柳如松只觉得头皮在些发麻,这种情形他从来不曾亲自经历过,平时见温涛也是这么对待犯人的,这几天温涛他们都各忙各的,这不天都黑了也没有一个人来审,他也只能照葫芦画瓢,毕竟经验不足,什么也没问出来,也没有诈出来什么,只能拖去用刑,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大相信这个人跟爆炸事件在关,他没法想像得出一个送烧柴的商人,经过重重检查是如何把一个大活人带出军营的,杨若谦只是到放烧柴的大棚中拿出了一个装木炭的筐子给他看了看,并告诉他这个烧柴商人很可能就是用这个筐子把人运出去的,他便半信半疑的来审人了。

    杨若谦看出了他的迟疑,也不多说话,把筐子拿到了关着侏儒的牢房里,让人把侏儒装进筐里,侏儒使劲挣扎,又踢又叫怎么也不配合,最后只能让人把他捆作一团堵住了嘴巴,盘成一坨放进了筐底,然后放上隔断,盖上盖子,再把筐子抬到审讯室中,柳如松打开了盖子,看到还有一层隔断,便掀开了隔断,看到了盘在筐底的侏儒,真是惊掉了下巴,心中更是对杨若谦刮目相看。

    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人,这么大的一个筐子按寻常人的思路来看根本不可能藏一个人进去,但是谁会想着放的不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是一个侏儒呢?

    他收起惊掉的下巴问杨若谦:“你是怎么想到这一点的?”

    杨若谦恭恭敬敬的回答:“回大人话,这个筐子跟小人家乡妇人用来装孩子的筐子有些类似,只是大一些,上次进入洞穴的时候,新挖的过道不及一人高,正常人都得弯腰低头走,小人就想着这些挖地道的是不是个子没有正常人高,直到找到一个侏儒,再怀疑是有人把挖地道的人带出军营,今天看到这个筐子,小人便猜测这个烧柴商人有问题。”

    听完这些柳如松更对杨若谦更是赞赏不已,这当儿的时间,温涛,聂明海及萧盛都聚到审讯厅,断断续续听完了前因后果,不由得杨若谦又是多看几眼,温涛跟杨若谦平时接触得也多,拍着他的肩膀赞道:“你小子可真行啊!”聂明海也点着赞道:“小子你立了大功了。”萧盛也无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点了点头。

    烧柴商人浑身血淋淋的被拖进审讯室,还是在那大喊冤枉,温涛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子,烧柴商人看着眼前这个铁塔一样的男人,果然没有再喊冤枉了,但还是什么也不说,聂明海手里拿着鞭子,啪的一声甩在桌子上,桌子上腾起一阵烟尘:“你说还是不说?”烧柴商人看到聂明海黑煞神一样的脸孔,尿都要吓出来,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柳如松见这几个人都拿这人没辙,让人把装着侏儒的筐子摆上了桌子,商人见到这个筐子神色明显的变了一变,柳如松说道:“你不招也没事,就是多受些皮肉之苦,有人可是全都招了。”他倒出了筐子里的被绑着的侏儒,侏儒在桌子上挣扎扭动,对着商人摇着头,那意思是在说:“我什么也没有说。”

    可是这时候的商人如同惊弓之鸟,温涛的两个大嘴巴子还火辣辣的,屁股还流着血,手指头被夹得肿胀充血,这侏儒都被人家抓住了,再不招认也只是多受些刑,结果又能有什么不同呢?

    “我招,我招。”

    侏儒在桌子上气愤的哇哇呜呜,就是不能说话。

    柳如松,温涛,聂明海,萧盛,包括杨若谦都松了一口气了。

    商人招认的跟杨若谦的猜测没有两样,敌人在一年前就开始收集侏儒,准备好炸药,趁涨大潮时偷了一户人家的渔船,在风浪大作时间里几个侏儒把炸药全部运到洞穴之中后,弃了渔船,在洞穴之中挖了几个月之久,把挖出的土一点点填在洞穴之中,这个洞原来也是比较大,只是被他们挖地道运出来的土填掉了一部分,等到地道全部挖好后,把炸药放置到合适的位置后,利用每次送木炭换过来的空的筐子分几次把侏儒带出去,只留下一个点火的侏儒,等爆炸之后待合适的机会再撤离。本来这个计划天衣无缝,不料,杨若谦发现了洞穴,而且爆炸并没有敌人预计的威力那么大,爆炸的时候电闪雷鸣也掩盖了爆炸的威力,再加上营中的保密做得到位,所以敌人没有采取有效的军事行动,如果是当时正在爆炸的时候再遇见攻城的劲敌,很可能就失去了防守能力。

    商人招认之后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几人分工明确,顺藤摸瓜,很快就抓住了一波相关的人,然而这些人不过是收集侏儒的,卖炸药的,偷渔船的,还有就是打铁的,跟他们交涉的并不是一个人,每个人的述说都是完全不同的人,还是找不到主谋,案子似乎又陷入了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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