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一世,面对各种事,江澈的脑子很少出现混乱状态。
到目前为止,包括那晚唐玥被围攻那样的紧急场面,他都可以捏着后手,用另辟蹊径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化解。
但是这件事让他有点乱了。
江澈一万个愿意相信,谢雨芬不是坏女人,她只是另一种女人,活得更没有顾忌的那种。
举个例子,上次合作,在分成部分,祁素云会郁闷自己投少了,唐玥会惭愧于江澈按实际比例少赚了,而谢雨芬,会一直看着江澈面前那堆钱挪不开眼,哀叹资本家真好。
奖励环节也相似,祁素云不吭声等江澈自己决定,唐玥拿了都会惭愧,而谢雨芬,江澈一提,立即两眼放光直盯着他不放。
选录音机的时候,她也坦然选了个贵的。
她不掩饰和压抑自己的渴望,想要的就表达,有机会就抓住,坦白而直接。
这种人相处起来其实比较不累,至少可以不琼瑶,尤其她还和郑忻峰一样,脑回路神奇,个性外放,扎一堆没准真的不错。
另外郑忻峰前世仕途亨通,但是私下跟江澈说过,其实家庭生活一团糟,夫妻感情名存实亡,而他迫于岳父的压力,不得不忍气吞声……
这样一想,除了太年轻,其他似乎也挺好。
就这么放弃?
要是郑忻峰前世瞎混半生,江澈也就没这些纠结了,另外他觉得这次谢雨芬的做法,不管怎么说还是不那么恰当。
某一刻江澈心里有个声音,问自己:矫枉过正了么,这一世,我是不是活得太过理性了?
…………
“老江,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自己现在已经完全慌了。”江澈一直不说话,对面郑忻峰的声音里已经开始夹杂抽泣,偶尔几声。
“你自己本身想娶她吗?”
“嗯,想。”
“想你大爷哦,你才十九岁,哪来的把握?你知道什么叫婚姻吗?知道两个人相处到底有多难,需要多少契合吗?”
郑忻峰顿了顿,不屑道:“……搞得你知道似的。”
“是不是就是因为你这样想,你才不追唐玥啊?”他居然还有空关心江澈。
“说你呢”,江澈暂时真的什么主意都没有,只好说,“先冷处理几天吧,在我回来之前,你要么教室,要么宿舍,一步都不许出去,更不许去找谢雨芬。”
“……那,那她会不会真的被家里打死啊?”
“不会,而且她其实也需要冷静一段时间。”
“哦,那我听你的……反正我发现你自从被叶琼蓁甩了之后,你就直接筑基了,牛逼得要死。”
“滚”,江澈受不了他的脑回路了,沉声骂了一句,跟着努力冷静下来道,“可是我觉得你会去找她。”
“为什么?”
“因为男人刚开始接触某些事,会有时候……完全被下半身支配。”
“……搞得你很懂似的。”郑忻峰脑回路再现,语气里带着几分傲娇,一边抽鼻子,一边鄙视说:“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你根本就没睡过叶琼蓁。”
这是……被“过来人”歧视了?
再三再三叮嘱,冷处理,等双方都想清楚,江澈挂上了电话。
这辈子真的还是处呢。
“叮咚,叮咚……”
门铃响。
江澈开门,两个穿着这个年代略嫌暴露的裙装,化妆,戴耳环的二十来岁美女姿态妩媚地站在门口,正欣喜地看着江澈。
两人扭头还偷偷做眼神交流,似乎很满意,拿到意外惊喜的样子。
这尼玛,不会是其实重生带系统了吧,随心所欲、想啥来啥、闷不吭声只办事系统。
“你们是?”
一个姑娘抬眼,咬了咬嘴唇,娇笑着道:“是胡总让我们来的。”
另一个姑娘双手递上一张纸片,手写的。
江澈没接,先问:“对不起,胡总是?我好像不认识……”
“胡总说小股神你不认识他没关系,不过他是杨礼昌杨总的好兄弟,今天看到过你,想跟你交个朋友……我们俩,是,是初次见面的礼物,这几天陪你解闷。”
姑娘说完恰如其分地瞥江澈一眼,娇羞低头,双手再次把纸片递上。
娟秀的笔迹,粗鲁的口吻:
【兄弟,交个朋友,然后给我写两只最涨的股票,以后就是好兄弟。】
综合目前拥有的信息,江澈迅速把整个事情推理了一遍:
杨礼昌的朋友,走私那一块的人,因为杨礼昌在认购证上赚了大钱,眼热,跑来跟风,但是认购证市场已经固化了。还好,股票正热。今天杨礼昌在包间里跟江澈挥手的时候,他也在,然后关上门,杨礼昌大概随意说了一句比如“我这次多亏遇到他”或类似的话,语焉不详。于是,这位应该没什么文化,但是十分剽悍的走私大佬,可能是直接走船的那一类,就盯上江澈了。
送女人,交兄弟,要股神写两只“最涨”的股票。
江澈把纸条递回去道:“字是你们俩谁写的?”
“我。”其中一个女孩子点头印证了江澈的判断,“胡总说他知道你是文化人,我……高中毕业,我们可以进去吗?”
倒是正好很需要,但是,当然不行啊!
不说这俩女的身上风尘味已经太重,江澈很容易推断她们的身份,就是“两只最涨的股”,江澈哪里找去?
江澈对这波股市没有具体的记忆信息,本身还判断,这一波太疯狂,要出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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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了,玩了,写了,跌了……对面那位“走私大佬”会不会私下里找个人把他捅死在盛海街头?
“不好意思,我不是什么小股神,其实我根本不懂股票。”
与其纠缠下去陷入危局,不如早早拒绝,小小地得罪一下,江澈认为这样反而不至于让对方动自己,强硬地,他直接把门关上了。
两位姑娘一脸的哀怨,没一会儿,听到脚步声,她们似乎是走了。
江澈松了口气,同时……急需洗个冷水澡。
“笃笃。”
又来,这回事敲门声。
江澈不理。
“笃。”
“……笃笃。”
“……”
对方很执着,但是敲门的声音很小,节奏里似乎带着胆怯,恐惧。
江澈被吵得不行,只好再次开门。
换人了,这次是个三十好几快四十岁的,半老徐娘,身材丰腴,神情有些怯弱。
“阿姨”又递上一张纸片,还是刚刚的字迹:
【看来兄弟不喜欢那一种,这个怎么样?给个面子,股神兄弟。】
江澈在想,这样下去待会儿会不会来个六十的。
无奈,他拿过纸条,在上面写了句话,把门关上。
纸条上的话是:
【胡总,你可能误会了,我真的不是什么股神,杨总的事,就是碰运气而已。我不懂股票,现在自己手上连一股都没有,给你写了,明天跌死……】
……
……
隔天,1992年5月27,本就热得不正常的沪市开盘大跌,指数下挫持续不止,狂热的股民们如同通红的炭火被兜头交了一盆冷水,开始产生逆向恐慌情绪。
与此同时,6月3日认购证第二次摇号就在眼前,更多的人,都把目光和期待放在了即将发行的新股上。
疯狂抛售。
一片惨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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