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豹在虎子跑过来的时候就呆住了，颤巍巍的伸出手，拉着虎子又让他转了一圈，然后看向了湾湾，那眼神里有惊喜，有祈求。湾湾突然觉得心里很堵得慌，说不出道不明的滋味，这样一个为族人全身心付出的老人是值得尊敬的，于是湾湾说：“教，都教，但是得记得还我”

    山豹赶紧回答：记着，都记着呢！一次十人三天的劳动，已经三次了，不会忘的，你放心，我们部落虽小，但是说话算数，可以向天神起誓

    ”湾湾：“起誓就不用了，你记得就好。”一直没说话的青溪：“你若是早来我们部落，我的孩子就不会冻死了，呜呜，呜呜！”他边上一个老人也说到：“能少死多少人呢？”山鸡婶也抹了抹脸：“以后就不会了，我们会越来越好的”湾湾顺着山鸡婶的话：“是啊，会越来越好的，还是先学会编框吧！学会了这个再学其他的”

    大家伙也异口同声的说：“是啊，先学编框”身后传来一个小女孩弱弱的声音：“婶子，你看我编的对不对？”湾湾转过去看了看，对，你编的很好！”“你看还可以这样，加上提手儿，这样一只手就能拎着了”。湾湾又看了看旁边的老婆婆：“阿婆，你编的真快，得收口了，要不太高了，你看在这里和这里系上结实的绳子，就可以背着了，这样更省力气”。阿婆很高兴：“我现在就去找绳子，山豹你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有活干了，不白吃食物了，我很高兴，哈哈！”

    湾湾被原始人简单的快乐感染了，穿来的悲伤和无奈好像也淡了，望了望天空，太阳已经正中了，应该中午了该吃午饭了。“虎子，饿吗？，要吃午食了”虎子急忙说：“阿娘，不饿，你还是歇歇，歇好了再给我们做上身穿的”。一边的团子不高兴了，拍着肚子嚷嚷：“饿，饿，团子饿。”湾湾笑了，走到团子身边，摸着他的头：“哦！团子饿了，那你想吃什么？”团子指着远处河说：“鱼，团子吃”虎子却拉着团子：“娘，别听他的，窝棚里还有几个鸟蛋，给团子喝，他就不饿了，你还是歇会“。“我不累，你去把鸟蛋拿来，我给你俩做好吃的，快去！”

    湾湾看了看四周，看到了一块头部略尖的板子，捡起来一看，竟然是竹子的，而且可以看出这颗竹子很粗，有竹子啊！那代表着会有很多用具的，湾湾用这块儿竹板的尖头部分，在一块泥土松软的地方挖了一个坑，在坑里升起火，等树枝都变成了碳，就放进去一些鹅卵石然后拿了一张大叶子，把鸟蛋连同那两条留着的鱼包了起来，放到鹅卵石上，再盖上一些大叶子，用土埋上。湾湾记得这是秘鲁国的吃法，遂又拿起来皮子画起了衣服，湾湾画的是最简单的罩衣，只是扣子在前面。“虎子，再帮我按着。”划完了衣服，又缝了一会，才挖出叶子包，把鱼递给了虎子，你先吃，等你阿爹回来咱们再烤”然后拿起了一个鸟蛋，敲了敲，扒好了皮，递给了团子，虎子的眼睛睁大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样：“啊！鸟蛋还能这样吃！”湾湾很无奈，又扒了一个给了虎子。

    山豹的眼神已经不够用了，看看虎子，又看向了湾湾。湾湾斜觑了一眼：“这个做法很简单，不用记账，看看就会。”山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就谢谢了。

    有了做裤子的经验，衣服缝的很快，在太阳要落山前弄好了两件衣服，和两小双鞋，虽然可能不太结实，但聊胜于无，并用火边烧边磨，那块竹板，磨成了水果刀的形状，牵着团子，叫着虎子去河边捞鱼，哎！只能吃鱼啊。后面跟着编好了筐的鸡窝头们。

    湾湾教会了鸡窝头们怎样捞鱼，怎样去磷，去腮，去内脏，就带着孩子回了帐篷前烤起了鱼，中午都没吃，已经很饿了。

    火光映红了孩子们的脸庞，团子靠着湾湾，盯着鱼，打着瞌睡，湾湾赶紧喂了他几口鱼，吃得差不多，就抱着他睡了，虎子在一边翻着鱼：“阿娘，你不会走了吧，不会不要我们吧”。湾湾很疑惑虎子的问题，但还是很肯定的回答了：“不会，以后都和你们在一起。”

    采集的女人和孩子们回来了，带着一片喧闹，他们高兴的述说着一天的收货，还惊奇的问老人们为什么要吃鱼，湾湾怕他们吵醒了团子，把他抱进了窝棚，采集回来的青草送来了一些果子，一边进帐篷一边喊到：“夏湾，夏湾，那个筐是你教他们的吗？我也要学，我也要学，”夏湾：嘘！轻点，团子睡了，小点声，一会就教你。”青草：“团子是谁啊？”虎子：“小姑，团子是弟弟，阿娘起的名字，好听吧！”

    远处河边上，男人们也回来了，在河边宰杀着猎物。“阿娘，阿爹他们回来了，青鳞子也烤好了，我们去看看，他们打到了什么？”不等湾湾回话，虎子略过青草，就拉着她向河边跑去。青草都愣住了，什么情况，就一天，一天他这个小姑姑就不香了，哎！不是，虎子你身上穿的是啥？……

    青山看到跑来的两人，脸上露出了笑容，看着虎子身上的兽皮很吃惊：“这是谁给你弄的，夏湾吗？虎子：当然了，很暖和，看我的脚，这个叫鞋子。”虎子青山激动地拉着湾湾，看我们打了四头豕舒胖子，我不会让你挨饿的，那还有我采的果子，给你和虎子们做早食，湾湾嘴里嗯了声，和虎子看那些男人剥皮分肉，那几头豕舒胖子怎么看怎么像野猪呢！大山分了一整个后腿，可能是首领的原因吧，别人都没有他分的多，他顺手在河边洗干净了肉放在叶子上，等族人分完了肉，他让几个小伙子收拾剩下的内脏，骨头扔到后山去。

    湾湾张了张嘴，喃喃地说道：“都扔了，还能吃的，太可惜了。”虎子：“阿爹，阿娘说，那些也能吃的。”大山：“不能吃，很臭的，现在还没到挨饿的时候。”虎子：“娘说能吃就能吃，你还说青鳞子不好吃呢，娘烤的可好吃了，不信你回去吃吃看。”“嗯！是吗，青鳞子好吃！”

    湾湾：“当然了”

    虎子也回答“很好吃的。”

    “那好，你看要哪些些，我给你弄过来，然后再扔。”湾湾走过去指着：“猪心，猪肝，要这些，还要这个猪油，”又看看了看看猪肚，猪小肠，哎！又看看猪蹄子，猪腿骨想放弃又觉得太可惜，就都要了，最后只扔掉了猪皮和大肠。

    割掉了猪胆，剖开了猪心，在河边洗起来，虎子很有眼色的跑回去拿来了篮子，湾湾仔仔细细的洗了好几遍，控好水，指挥大山搬了回去，窝棚前都点燃了火堆，有烤肉的，有烤鱼的，有看篮子的，也有争论的，很热闹，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湾湾轻轻的叹了口气，原始人的幸福感还真是容易获得，指数很高啊！湾湾烤鱼的火堆前围满了人，有山豹，山鸡，大树，灰狼，还有几个个不知名的人，彼此谈论着，山豹叫青山和湾湾坐过来：这个是你灰狼爷爷，这个是祖婆婆，他们都住在后山，没大事不出来。”湾湾挨个问好。青山低声对湾湾说：“祖婆婆，是巫医，灰狼爷爷不知活了多久，什么事情都知道，是智者。”青山说话的同时祖婆婆上下打量着湾湾，目光犀利，像在品评什么，一瞬间又换成了慈爱的目光，这转换的也太快了，湾湾下意识的直了直腰背，心想：这个原始的老太婆不简单，恐怕是把你卖了，还要帮她数钱的人，面对这样的人要谨慎。”

    湾湾将烤好的鱼先递给了灰狼爷爷，然后次序递给了大家：“灰狼爷爷，您尝尝，大家都尝尝，小心刺儿”

    山豹也说：“都尝尝，我觉得不错，可以当做很好的食物”湾湾没有说话而是拿起了最后一条鱼递给害怕吃不到的虎子，“先吃着，我再给你做其他的”。虎子脸色涨红，羞涩的笑了。湾湾借着筐底儿把猪心，猪肝都切成了小块儿，又切了点更小块的猪油，砸碎盐块，和上野蒜，用大叶子包起来，按照上午的方法焖在坑里。

    湾湾知道这几个人是这个原始部落的领导层，权利中心，自己想要活得好，活得自在些，一定离不开他们的支持，而且这几个人除了大树以外都不能小觑，都是千年的狐狸，精明着呢！虽没说什么，却都盯着湾湾，看来自己埋叶子的时候已经达成了某种意向。

    祖婆婆首先发话了：“这个烤青鳞子不错，我这个没牙的老太婆都能咬得动，只要小心点儿，大人孩子都能吃，而且河里有很多，如果能长时间保存，我们寒季就少了几分挨饿的可能。青山媳妇是个不错的丫头，我们可要好好照顾她，不能当她是外族人，更不能欺负她，丫头，有人胆敢欺负你，就告诉我，我一定会狠狠教训他，丫头，可有保存青鳞子的方法。”这可真是个老狐狸，先点出了自己是外族人，打了一巴掌，又给了一个红枣，这是要空手套白狼的节奏啊，九尾狐啊！湾湾很想抱住这些粗大腿，但是这氛围，于大客户谈合同没什么区别，还真不能把他人想象的太善良，要沉住气，要冷静，要把他们当成难缠的客户。

    湾湾用竹刀刮着小肠，做成肠衣，沉默着，想着古人常说的一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己就是那异族，他们会真心对待自己吗？只身在异世，要警惕，要慎重，要有所保留，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在这里是空白，是高精尖，是在这个部落生存的资本，价值被榨干了，你还是个屁，屁都不是。“升米恩，斗米仇”的事一定不能做，不能全抛一片心，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人性的本能都是贪婪的。祖婆婆看湾湾没有回答，同几人分别对视了一眼，然后说到：“当然，我们会按照你和山豹的约定和你换的。”

    湾湾喵了眼青山分的猪后腿肉，还有山豹边上的一大块肉，这些肉今晚吃不完，明后天可能就臭了，冒着生命危险猎来的，扔掉很可惜，心里有些微微的不忍：“鱼在河里，随吃随捞就好，不需要保存。但是这些肉需要保存好，否则两天不到就臭了。”祖婆婆和灰狼都很震惊，又有些窃喜，好像明明只想要个芝麻，却得了个西瓜。异口同声的问到：“兽肉能保存？”

    “能，能保存。”

    “能保存多久？”

    “明年雨季前应该没问题。”

    祖婆婆：“看看，看看，我就说青山媳妇是个好的，我们族人都会感谢你的。”灰狼、大树也应和着，青山很激动，：“夏湾，真的吗，这样我们现在就能储存肉食，在寒季就不会挨饿了”

    山豹也激动的站起来，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全场安静了。“听我说，听我说，今天是个好日子，是个值得记住的日子，今天大山媳妇教会了我们烤青鳞子，教会了我们编筐子，还给虎子哥俩儿做了兽皮，看看虎子穿的这些兽皮，不会掉，而且不进风，虎子说很暖和，很暖和，只要你们学会了，寒季就不会冻死了，一会儿她还会教大家怎样保存兽肉，这样我们就能早早的打猎存食物了，寒季也不会挨饿了！今天的大家高不高兴？”

    “高兴！高兴！寒季不会挨饿了！”人们纵情的欢呼，手舞足蹈。

    山豹看着大家，眼里含着泪，族人们有多久没这么高兴了，每个寒季食物都不充足，很多人都熬不过去，每年都送走几个甚至族人，所有人的都麻木了，自己的心也僵硬了。

    今天这个青山捡来的女人给所有人带来了希望，自己的心好像也活了。山豹又打了一个口哨：“大家快烤肉，赶紧吃，一会学存肉。不知谁喊了一声：“山豹你高兴傻了，今天吃烤鱼，不吃肉！哈哈！”。“不知谁也来了一句，山豹不是高兴傻了，是他本来就傻，大家说是不？”“树根儿，你才傻呢，你全家都傻！”哈哈哈，一片哄笑声，湾湾觉得大部分人都是很单蠢的，除了自己周围的这几只。

    这是想把自己架得高高的！谁说的原始人脑容量小的，夏湾继续保持沉默，直接忽视了几人期待的目光，这时团子跑出来，拽着湾湾的衣服：“阿娘，渴，渴。”这个落后的时代，喝口水都得跑几百米到河边去，湾湾很想拿出背包里的矿泉水，给孩子，但是她不敢！

    眼光扫了扫周围，灵机一动，用几根条子简单的编了一个圆柱体，大可乐一样大，用大叶子折了折，放在圆柱里对虎子说，去河边给弟弟打点水喝，这样用……

    快点儿，但是别摔了，回来再吃饭。虎子还没回答，大山就拉着他走了，风里留着他的话：“我带他去。”

    湾湾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不放心虎子自己去河边，还是不高兴指使虎子，这是觉得我是个恶毒的后妈，呸呸呸，谁是后妈，切！不对，这是躲出去了。

    大约十几分钟爷俩儿才回来，大山两手捧着圆柱体，虎子自己跑着“啊娘，阿娘，这个叫什么，这个真好用！”

    大山：“夏湾，你太厉害了，你是怎么想到的？很方便。”

    这不算什么，里面的叶子也不禁用。

    夏湾沉默的挖出埋着的食物，放在篮子上，打开了叶子，一股香气随风散去，大家不自觉的吸了吸鼻子，真香啊！都过来吃吧！湾湾招呼众人，自己撅了一段枝条戳了一块猪肝给了团子，用这个，不能用手抓，烫手！

    清河跑了过来：“给我一块，给我一块尝尝”，忍着烫，边吃边左右手倒替着，还不忘了说：“好吃，好吃，这么弄比烤着好吃”，青草也凑过来，也要了一块，青山无奈只好每人分了一小块，虎子也自己拿了一块猪肝啃着，这闷熟的猪肝，猪心，猪肚得到了一致好评。

    夏湾照顾着两个孩子，始终没有说兽肉的储存方法，眼看着晚饭要结束了，祖婆婆给山豹递眼神，山豹推了一下青山，青山不知是装傻还是真的很茫然，没有开口，灰狼爷爷环顾了一下，叹了口气大声说到：能长期保存兽肉是我们族里的大事，他关系到我们每一个族人的性命，更关系到我们全族的发展，我们不壮大，就只能等着被大部落，被外面的氏族吞灭，失去自己的图腾，失去祖宗的基业，那样，我们就都是罪人，现在夏湾丫头有办法长时间储存兽肉，是我们的福气，也是我们的机会，我们哪怕举全族之力也要学，而且要学好。丫头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只有我们有的就一定做到，没有的我们想办法也要做到，大家说对不对。”青山第一个赞同，山豹附议，祖婆婆刚想说话被灰狼爷爷狠狠地瞪了一眼，闭上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