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站在一个比较破旧的院子里，看着有点阴暗的楼面面相觑。

    “是这里吗，你没弄错地方吧？”阿辉问我。

    “没错，就是这里，不过感觉不是太好呢。”我又仔细看了看，确定没找错地方。

    “走，我陪你上去，就说我也是来面试的。”

    面试我的是一位中年大叔，略微发福的身材和稀疏的头发，似乎是所谓成功人士的标配。

    问了几个常规问题后，大叔突然问“会开车吗？会喝酒吗？能接受短期的的出差吗？”

    “会开车，不会喝酒，出差的话不好意思，我接受不了。”我觉得并不合适，打算告辞。

    但是大叔明显的把注意力放到了阿辉身上，“我们这边比较需要年轻的小伙子，你看我们待遇是比较好的，五险三金还有年休假，小伙子，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谢谢，我在考虑一下吧，我还是想陪我女朋友一起。”阿辉站起来，和大叔握了握手就带着我出去了。

    “什么女朋友，你别乱说。”我有些恼。

    “咳，不过是为了婉转一点拒绝啊，要不你说我该怎么说。”

    “就说不行啊，不合适啊之类的，反正总是有借口的。”

    “好啦，以后不说了，你还想逛逛街或者吃点什么嘛？”

    “不了，回去吧，感觉一天下来还有点累。”

    回程的公交上，我倚着窗户，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行人，看着路边的广告牌一闪而过，看着带着孩子玩的老人、步履匆匆的学生、满脸疲惫的中年人，觉得生活其实有些苦。每个人都在奔忙，每个阶段都有那么多要处理的事情，人们都要适应各种的角色和身份。而这些角色，却在不停地转换。就像一夜之间，女人成了妻子，就担负起一个家庭，成了妈妈，就担负起一个生命。工作对于女性的要求也很高，女性总要面临结婚生子，势必会把精力分出来，而对于有些单位来说，可能就不是特别好的选择。

    我突然想起老姜，这么多年来，他把精力分到了家庭、分到了我身上，就只能挣扎在基层。可能这些跟个人能力都有关系，但是谁能顾全了一切。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突然之间，觉得好想他。想起小的时候爱和他玩，爱和他闹。有一次他下班回家，我在家里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就准备躲到沙发后面吓他一跳，我乐呵呵的在沙发后面隐蔽起来，等着他进门后来一次突袭。随着门锁“咔哒”一声开了，我听见老姜在叫我“小离，躲到那里去了？爸爸来找你了。”脚步越来越近，我就像一只准备下山的小老虎，奶凶奶凶，跃跃欲试的要扑食。

    突然腿一软，可能也是蹲的太久腿麻了，我并没有预想中那样站起来吓他一跳，反而一屁股蹲倒了，穿着开裆裤的我又稳又准的坐到了沙发后面的大仙人球上。老姜走过来，看着坐在仙人掌上嚎啕大哭的我哭笑不得。

    我余下的记忆就是老姜让我趴在他腿上，开着昏黄的小台灯，拿着镊子和胶带一点一点对着我的屁股挑刺，一边挑，一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