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故渊,月考……你打算考多少啊?”
林复然才说到月考二字,李故渊和莫池鱼双双慌张,不过二人都掩饰得极好。
李故渊强装笑笑道:“这还需要问啊,谁不想考第一。”
这个回答,让莫池鱼眉毛微微动了动,一方面,她很赞同这个观点,谁都想做第一名,另一方面却又不希望李故渊考进前五。
“你就没想过随便考考?”林复然试探道。
李故渊的注意力在左眼余光尽头(那是莫池鱼的残影,停留片刻后,轻笑笑道:“随便考考,那怎么行,当然要全力以赴。”
莫池鱼唇角微抿,不再对李故渊不考前五这件事抱有幻想,男生好胜心强,不甘于人后才是理所应当的。她提笔写作业,不再把心思放在听二人聊天上。
此时,林复然却急了,她看得出来莫池鱼失望了。本来想的是套出李故渊的“偏爱”,让莫池鱼得到安慰的同时又不用换座位,在她看来,一次月考,不争前列并不是太大的事,但李故渊却一再肯定要全力以赴。
难道……李故渊并不喜欢莫池鱼嘛?林复然开始怀疑自己的观点了,也开始自责了,因为建议是她提的。不可否认,她的第一目的就是为了摆脱陈久樊,便是为了她自己,现在却将莫池鱼扯进来,而且无法挽回。
看着低头写字、满是失落的莫池鱼,林复然没有说话,当着李故渊的面说,只有傻子才听不出来莫池鱼的心思。
想了想,林复然默默撑着凳子退回了座位上。她十分懊恼地不断看看莫池鱼,把自责与歉疚写在脸上,可是莫池鱼低头写字,完全没有看她的意思。
“闯祸了。”
“池鱼。”
“池鱼,对不起。”
“池鱼,对不起……”
晚自习放学,回家路上,林复然在莫池鱼左右晃来晃去,不停道歉,即使莫池鱼沉默不语,也丝毫不减少她道歉的频率。
心慌意乱的,林复然又使出平时的杀手锏。她边跟着,边用大拇指和食指轻拽莫池鱼的衣袖,拽一拽就放开,拽一拽再放开,做错事求原谅的乖孩子模样。
一直到分道路口。
终于,莫池鱼停下了脚步,伫在原地迟迟没有动静,不知是气满了要爆发,还是心烦了要爆炸。
林复然捏着她衣袖,轻轻晃着瘪嘴认错:“池鱼,你别生气了,你还是骂我吧。”
再静少许,莫池鱼总算舒了一口气,转身面对林复然,意外的是她看起来并不生气。
低头望了望林复然捏着自己衣袖的手,她微微笑问道:“复然,我们认识多久了?”
“从小学到现在,九年。”林复然声音十分娇捏。
“咱两都做了九年姐妹了,早就和亲姐妹没两样,我想什么,你知道,同样的,你想什么,我自然也知道,这次你提建议,把我也算了进去,你不可能没事先想到,你就是想借这件事,让我大胆些跟故渊表露心意,我明白的。”
莫池鱼说得温柔,一点都没有责怪林复然的语气。
林复然胸中一阵酥麻,原来莫池鱼这样理解她,可是,事实不容否认,“可我,弄巧成拙了。”
莫池鱼牵起她手,说道:“哪有啊,你不是代我问过故渊了嘛,当我听不懂呢?”微微笑停顿,她接着说道:“他不曾想过停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就是只把我当朋友而已,我虽然真的……挺喜欢他,但我没想强求什么,教室就这么大一点,换个座位还能做朋友。”
看着满是自责的林复然,她轻捏了捏林复然的脸,笑着道:“再说了,咱俩不是说好了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你有难,我这也算跟你同当了啊。”
难忍感动,林复然一把抱住莫池鱼,“池鱼,你真好。”
莫池鱼抚着她背,“好了,别想这件事了,啊。”
“嗯。”
两人笑着招手分道回家,莫池鱼真不再沉陷此事,但林复然可不打算就此放弃,她很确定,每每看见李故渊看莫池鱼的眼神,那眼神绝不是看普通朋友的眼神。
而且,若非有意,又哪儿会主动邀请莫池鱼做同桌,教她打乒乓球,天天找话题与她聊天。林复然不是傻子,这绝对不是对普通朋友的态度,甚至是只认识一个星期的普通朋友。
想着这些,林复然小跑着回到家,夜宵不吃,进了卧室便关上房门,在班级群里加李故渊好友。
等待同意期间,林复然想着怎么问才合适,如果问得太直接,万一李故渊真对莫池鱼没意思,岂不让莫池鱼难堪。思索再三,还是换个角度问合适。
好友申请通过。
“有事吗”
“没,就是想再跟你说说月考的事情”
(十几秒
“还有什么要问的,问吧”
“就是觉得,你好胜心有点太重,是不是,有别的原因啊”
(二十几秒
“不知道你们是怎样的,在我家,我还算自由,但是得建立在我学习好的情况下,考得好,爸妈不过问我的任何事,如果我考得没有平时的水准,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在成绩上,我必须全力以赴。”
“哦,原来是这样。”
李故渊这么一说,林复然就全明白了,他不是不想留,而是情况不允许他留,倘若考“差”,他爸妈肯定追究原因,到时候难免会牵扯出早恋这种事。
虽然目前还没有早恋,但只要有了疑心,再想早恋,就是草木皆兵、随时会爆炸的状态了。
没想别的,林复然立刻把聊天记录转发给了莫池鱼,也没说任何想法,凭莫池鱼的聪明,不可能想不明个中干系。
松了口气,林复然点开班级群的成员页面。群主王老师、管理员各科老师还有她和副班长、所有同学都在,唯独陈久樊不在。
今晚晚自习时,她注意到了一件很细微的事,就是余馨说出演唱曲目是《好想爱这个世界啊》的时候,陈久樊正在写天书的笔忽然停了,这首歌“写郁以光”,陈久樊这么孤僻,想来,也是听过并且喜欢这首歌吧。
她喃喃自语:“陈久樊,你到底是什么人啊?学校不管你,老师不管你,学习这么好,却偏偏这副模样,要是你正常点,或许,我俩这么有缘的名字,也能像池鱼和李故渊一样呢。”
“害~”
叹口气,她强笑笑,放下手机去吃复然妈准备的夜宵,假如的事情从来不值得多想,想再多也只是水中捞月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