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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鼠穴恶战
    徐志穹垂头丧气,坐在星宿廊里不说话。

    师父坐在徐志穹旁边,安慰一句道:“你或许想不明白,像他那样的人,怎么能成为道门中的神?”

    徐志穹连连点头:“确实想不明白!”

    师父叹道:“其实这件事,我也想不明白,就连祖师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徐志穹看着师父道:“他在勾栏,扮成女人跳舞。”

    师父叹道:“跳舞不算什么,他假扮成女人,还做过更龌龊的事情。”

    “他还蹲在树上骂大街!”

    “他还站在树上撒尿,有人骂他,他还冲着人家扔石头。”

    “他怎任地龌龊?”

    师父摇头道:“岂止龌龊,这厮还十分好色,你不知他身边有过多少女子,你也不知他为女子误过多少事情。”

    徐志穹怒道:“这等龌龊之人,也能成神么?”

    师父长叹道:“我一直以为这世上的无耻下作之徒莫过于他,直到遇见你……”

    徐志穹咬牙道:“我还是比他强一些的!”

    “强,一些……”师父回答的有些勉强。

    徐志穹转脸看着师父:“你指天发誓,我比他强一些。”

    师父沉吟片刻道:“你滚去思过吧。”

    “师父,我当真比他强一些!”徐志穹的声音有些颤抖。

    师父带着微笑,把话题岔开了:“你平时多和凌寒学学幻术。”

    “幻术?”徐志穹一怔,“弟子精于幻术,这个就不用学了。”

    师父笑道:“你那点皮毛,在凌寒面前不值一提,世间知晓幻术者,无人能与她相提并论,就连我师兄都望尘莫及。”

    一提起师兄,徐志穹泪光盈盈看着师父:“我还是比他强一些的。”

    师父安慰志穹道:“你先去思过,我见你分魂术颇有精进,一会再教你些法门。”

    徐志穹进了思过房,想起郎仲学的种种过往,浑身直打寒战。

    把郎仲学的模样从脑海中抹去,徐志穹又想起了酒肆里的事情。

    那三位不可描述的大人物到底是谁?

    钟剑雪修为不够,想必没有感知到那三个大人物的存在,只是感受到了恐惧。

    能知道他们身份的恐怕只有太卜……

    思索之间,师父突然出现在面前,对着徐志穹道:“你将意象之力集中在一处。”

    他来的太突然,吓了徐志穹一跳。

    “师父,你让我集中在哪一处?”

    “你平时最在意什么,先将之具象出来。”

    徐志穹不假思索,具象出一只桃子。

    师父看了看桃子,怒喝一声道:“你最在意这个么?”

    徐志穹赶紧把具象消散:“师父,弟子最在意的是道门,刚才忽然生出杂念,具象错了。”

    在星元殿,出现杂念是正常的状况。

    师父表示理解。

    徐志穹重新具象,具象出了一副判官的面具。

    师父很是满意:“你在道门面具旁边,再具象一件你在意之物。”

    徐志穹又具象出一只桃子。

    师父勃然大怒:“你且说,你比那厮强在何处?”

    徐志穹赶紧改了具象,把桃子擦去,换成了中郎印。

    师父把中郎印推到远处,他能操控徐志穹的具象。

    “现在我要偷走面具和中郎印,无论偷走哪个,都算你输,你输了一次,便要在思过房多待上一百个时辰。”

    徐志穹看了看中郎印和面具的距离,差不多有十尺。

    在这种距离下,面对的是一品判官,全神贯注尚且不敌,更别说一心二用,徐志穹根本不可能兼顾两个物件,这摆明了会输。

    徐志穹还在思索对策,师父已经动手了。

    他伸手去拿面具,速度不算太快。

    徐志穹用意象之力改变了面具的位置。

    这是徐志穹的具象,意象之力响应的极快。

    师父没碰到面具,勐然转向,去拿中郎印。

    徐志穹立刻改换中郎印的位置,中郎印刚动,面具已经到了师父手上。

    师父一笑:“你输了,多加一百个时辰。”

    徐志穹冷哼一声道:“想要多罚我一百个时辰,直说就是了,何必绕弯子?”

    师父没多说,面具和中郎印又摆在了眼前。

    “再赌一次,你若输了,再加一百个时辰。”

    “等一下……”

    徐志穹刚一开口,师父把手伸向了中郎印。

    徐志穹学聪明了,把中郎印往面具的方向挪动。

    师父转手去夺面具,徐志穹则不停拉近面具和中郎印的距离。

    周旋两合,中郎印还是到了师父手里。

    方法是对的,但师父速度太快,徐志穹稍一分神,师父就能轻松得手。

    “你又输了,再加一百个时辰。”

    “先等一下,”徐志穹流汗了,“照这个赌法,我永远赢不了,你这是想关我一辈子!”

    师父摇头道:“你其实有胜算,这是你的具象,你随时能用意象之力变换,而我只能伸手去抢,说到底,还是你占了便宜。”

    徐志穹道:“若是只守住一件东西,弟子还有点胜算,两件东西,弟子实在无法兼顾。”

    “总能想到兼顾的办法,不然你一辈子别想走出思过房!”师父的目光多少有些阴森。

    徐志穹看着师父,发现他并不是戏谑。

    这老家伙突然发什么疯?

    徐志穹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方法,师父且在一旁静静等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徐志穹抬起头道:“我想到了!”

    师父点点头:“好!你且来一试!”

    徐志穹左眼看着面具,右眼看着中郎印。

    他酝酿意象之力,在两者中间具象了一只桃子。

    他把中郎印放在两瓣桃子中间,把面具盖在了桃子上。

    “师父,你来拿呀!”

    师父上前一脚,把徐志穹踹倒在地。

    “朽木不可凋也,却和那厮一路货色!”

    ……

    清晨,徐志穹昏昏沉沉从星宿廊里走了出来。

    陪着师父折腾一夜,徐志穹一次没赢过,也不知道自己输了多少时辰。

    他悄悄去了西院,看到岳军山那具傀儡还在。

    徐志穹拔出一根银针,悄悄插进了傀儡身体。

    他转身回到正院,看见钟剑雪还在客房里睡着。

    钟剑雪缩成一团,睡得并不踏实。

    他没对焦烈威下手,未必是心软,应当是受了惊吓。

    徐志穹轻轻唤醒了钟剑雪:“钟兄,随我去画舫消遣几日。”

    ……

    徐志穹在画舫上陪着家人过了两天,这两天过的一言难尽。

    白日里,山珍海味,琴瑟笙箫,尽情享乐。

    到了晚上,则要去星宿廊,和师父苦苦周旋,受尽折磨。

    第三天黄昏,徐志穹在甲板上嚼着果子,静静的看着罗盘。

    指针微动,证明“岳军山”动了。

    太卜还是舍不得这傀儡。

    徐志穹悄然离开画舫,循着罗盘的方向找了过去。

    他找到了阴阳司。

    纵使忍受再多嘲讽,太卜还是选择躲在了阴阳司。

    收了岳军山的傀儡,太卜拿出了许日舒给他的金龟。

    纵有万般不舍,太卜把心一横,拿着锦盒,去了一家酒肆。

    这酒肆名唤青鹿尾,是太卜第一次和许日舒见面的地方。

    叫了雅间,等了片刻,许日舒现身在了太卜面前。

    太卜从怀中取出了金龟,交给了许日舒。

    许日舒皱眉道:“太卜此举何意?”

    太卜叹道:“老朽无能,受不起这份厚礼。”

    许日舒闻言一笑:“许某既将此物送给太卜,却从未想过将之收回,焦烈威还活着,待太卜取了他性命,许某定将星宫奉上,决不食言!”

    太卜摇头道:“老朽当真没这福分,许前辈另请高明吧。”

    “怎么,你怕了?”

    “三位星宿相继出手,老朽一介凡夫,岂能不怕?”

    许日舒道:“此事虽牵扯到星宿,但凡尘之事,他们也不敢轻易干预。”

    太卜苦笑一声:“牛宿两声吼,差点要了我的命,却还说不能干预凡尘?”

    许日舒道:“老牛若是对你出手,我绝不会坐视不理,这点你不必多心。”

    话音落地,许日舒勐然看向了雅间的角落。

    角落里,有个鼠洞。

    太卜还想说话,却听许日舒道:“许某另有要事,今日暂且失陪,此物还请太卜收下,许某送出去的东西,断无收回之理!”

    太卜无奈,只得收回金龟,离开了酒肆。

    鼠洞之中,附身在老鼠身上的徐志穹撒腿狂奔。

    他感受到了许日舒的注视。

    这人是星宿,他和太卜还提到了牛宿。

    牛宿是指牛金牛,北方七宿之一。

    这个姓许的人指使太卜,杀掉焦烈威,太卜没能得手,想放弃这笔买卖,可这个姓许的星宿不答应。

    他和焦烈威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要置其于死地?

    他看见我了么?

    这鼠穴之中,任多老鼠,就算他看见了,也未必能认得出我。

    徐志穹无暇多想,且在鼠穴之中迅速穿行,想从最短的路线回到肉身之中。

    将要逃出酒肆,忽见狭长的洞穴之中,出现了一只白毛老鼠,拦住了去路。

    这是作甚?

    争吃食,还是抢地盘?

    徐志穹上前抓了那白毛老鼠一下,想把它赶走。

    白毛老鼠勐然闪身,用长尾巴狠狠抽在了徐志穹的背上。

    这一下抽的徐志穹眼冒金星。

    好厉害的老鼠!

    更厉害的还在后面,那白毛老鼠说话了:

    “你刚才都听到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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