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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七章 男耕女织
    “一二!一二!”

    嘹亮的号子声在田间响起,随着搞头坠落,肥沃的黑土随之扬起。

    几十名或播完春种,或收割完秋粮的男女并成一排,蹲在田垄上,纷纷看向在田里卖力干活的年轻人。

    有人叫好道:“小伙子!好把式啊!”

    “那是!在我们那儿,我干活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田不满拄着镐柄直起身子,看着刚翻完的几亩地,笑容缓缓消散。

    自己明明下定了决心,立刻就要走的,可怎么就耳根子软,答应宫九在这里陪她一天呢?

    还跟傻小子似的,拿起家伙事又干起了种地的老本行。

    这里没有太阳,但天色却蓝盈盈的,等将种子撒完,培好土,天上便染满了红霞。

    凉风萧瑟,将返回村落众人的衣衫鼓起。

    望着远方炊烟袅袅的精致村落,田不满感觉莫名安心。

    他想着,等自己回了国,杀跑了洋鬼子,自己也要找这么个去处,种地、练武。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复一日。

    然后呢…然后呢……

    “叔叔!叔叔!姨姨将晚饭做好啦,回家吃饭吧!”

    稚嫩的童声将田不满的思绪打断,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拉着手,翻过田垄,小跑着朝田不满赶来。

    这两个孩子是从万府救出来的两个,也随宫九一起进入了这诡域。

    “好,回家了。”

    田不满将农具扛起,跟两个孩子拉着手往村落走去。

    篱笆院儿里,宫九正在忙活着,晚上擀的面条,炸了一个肉酱卤,还弄了一个蛋汤卤。

    院子里,香味儿四溢。

    “回来了。”

    “回来了。”

    宫九堆着笑,迎过来,将农具接下,招呼孩子进屋吃饭。

    三个人在屋里吃饭,田不满就在院子里坐着,他对一切虚头巴脑的东西都持抗拒态度。

    而等熄了灯,宫九在里屋哄两个孩子睡觉,田不满就在外屋坐着。

    “咱们说说话吧。”

    宫九突然开口道。

    “说什么?”

    “就说你以前的事儿,还有我以前的事儿。”

    “好,我不是大衍国人,这次来玄京是要杀一个人,报一世仇。等报完仇,我就下南洋去找朋友,然后回家。”

    “没了?”

    “没了。”

    田不满其实还想多说些的,但思来想去,他也实在找不到什么可说的。

    翻身声。

    叹气声。

    索然无趣。

    “你说你要下南洋,能带我去吗?”

    “当然可以,但你不做掌门了?”

    “我……不想做。”

    接着,宫九开始讲她的故事。

    其实,故事大部分时间的主角都不是她,而是她的父亲,还有那些师兄。

    在故事里,她只是一个看客,跟随同门走南闯北,行侠仗义,结识天下英豪。

    直到,父亲垂暮,身染重疾。

    二师兄,联合其他同门,先后将其父与准备接管掌门之位的大师兄害死。

    她才拿起了剑,明明以前,大家的关系都跟家人似的,可突然之间,人就不像人了。

    “我的门派只有我一个人,我在哪儿,门派就在哪儿。”

    “还有我呢。”

    田不满说完,宫九会心一笑。

    “是啊…还有你呢…咳咳!”

    突然,剧烈的咳嗽声在里屋响起。

    “姨姨!姨姨你怎么了!”

    孩子被吵醒了,都哭了起来。

    田不满刚想起身,宫九便喝道:“你别进来!”

    可她一抬眼,田不满就站在了她面前。

    “我不是说了吗,你别进来……”

    “你不舒服。”

    田不满坐在炕沿上,宫九面色苍白,嘴角挂着鲜血,她伸手去推田不满,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腕。

    田不满暗运再生术,宫九感受着在腕部涌动的清流,眼眶湿润,将头埋在枕头里,小声啜泣。

    孩子也哭得很厉害,只有田不满,脸色木然。

    夜色深,蛐蛐儿叫。

    露水生,天色渐明。

    田不满坐在院子里,怔怔望着天边的鱼肚儿白,任由阴冷的湿气攀爬上自己的皮肤。

    轻微的脚步声在他身后响起。

    “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

    宫九走了出来,已经换掉了那身农妇装扮,穿着黑衣,披着大氅。

    神色一如初见,清冷如泉。

    田不满起身看着她,微笑道:“你的身子骨天弱,其实不适合练武。”

    宫九微微颔首,“我知道,等离开玄京,我就不练了。”

    “行,那以后这掌门的位子可就是我的了。”

    田不满咧咧嘴,笑道。

    宫九摇头,“你不是听剑门儿徒,想做掌门,得先做我的夫君。”

    田不满神色平静下来,“你说了,我们结过契的。”

    “那是演戏。”

    宫九漠然。

    田不满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在下大同山人,特来拜见二位高人。”

    突然,裹挟着庞大气势的浑厚嗓音在篱笆墙外响了起来。

    大同山人,诡王!

    田不满侧头,只见一身着红色长袍的男子正在院外。

    他双目微眯,昨天听宫九讲,他还以为这大同山人是位垂暮老者,没想到竟是个身板挺得笔直的中年男人。

    “多谢山人盛情款待,还为我等分发了田地房产,但今日,要与山人说告辞了。”

    宫九抱拳回道。

    “哦?这是为何?”

    大同山人走进院里,先是看向田不满,“在下大同山人,还未请教尊姓大名。”

    “田不满。”

    “原来是田先生,您与宫小姐昨日才刚来此处,今日为何就急着要走啊?”

    田不满开启六耳,上下打量此人一番,蓦地一愣,缓缓道:“恕我直言,先生虽然大义,但毕竟是诡者。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同山人释然,脸上也没有愠色,飒然笑道:“昨日在下便听宫小姐讲过,诸位此次进京,是要为民除害。以身犯险,实在令人钦佩。若来日在下有何伤民之举,自当引颈受戮。”

    “先生言重了。您的善举,京城之人无不钦佩,即使成为了诡王,也心存善念,将手下鬼将、鬼卒全禁于此中诡域,引他们做向善良民。您虽身为诡者,却不是我们的敌人……”

    宫九正说着,田不满突然打断道:“既然先生身为诡王,那对你的其他几位同行应该也有所了解吧。不如向我们透漏些线索,也好助我们一臂之力。”

    大同山人闻言,面色一正,点头道:“这是自然,在下今日就是为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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