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头,你心比我还大,这都安上神了,啊?”禺山笑道。
“老狄,见笑了。子度,事不宜迟,你不妨也探查探查凝冰。这里面你可算是和它最熟悉的咯。”
“好,我来看看这个顽物。”
子度盘坐进入冥想状态,霎时人魂分离,年轻的修士惊叹不已。这倒并不是因为他们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他们早就知道,夜雪岛的每届凤鸣台主都身手超凡,而西山子度更是近千年来最临近于天元大成的掌门,更是掌握了凝冰的脉门,可以无拘无束的进入凝冰,其中的光景千年来只有他一人知晓。令他们膛目结舌的是竟看到掌门有两颗本命丹,都散发着天元大成独有的金辉。千年来,五处凤鸣台都成了五行修行的代表,各处凤鸣台主实际上已经变成了五行名望最大的掌门人。传闻西山子度与当今凤火山处的火行掌门人阿德烈的火术不相上下,没想到竟是真的。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论。
子度清风般地飘进了凝冰,凝冰内冰凌剔透,中央是金丝仙束,束缚着际魔中的火魔元神辕苍,周身笼络着凝冰的冰脉寒气,子度运气周转火丹,才能靠近。
“小鬼,你又来啦,好久不见。”朦胧的冰雾中冒出一双大眼,闪着红光,若隐若现,令人森寒。
“辕苍前辈,这么多年不见,你倒还是这么精神。”子度边说边用灵气检查仙束。发现辕苍显现的魔力与上次相差无几,甚至更微弱了,心中诧异。
“几百年来就你这个小家伙能进来,我可闷死了。”
“欸,前辈若想驰骋天下,自散一身魔力即可,何必受这等苦楚。”
“小鬼,几十年来你倒真是不变本色,你这次来该不会又是求师问道吧,当年若不是我助你,你岂有今日这等造化。你们修士素来注重清名,你可要知恩图报啊,小鬼。”辕苍声色并威的说道,他心中知晓外界一定发生了变故,不然小鬼不会亲自动身前来。
“前辈,我字字肺腑之言,你若照做,造化万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前辈数千年的道行,还不明白这妇孺皆知的道理。”
“你这小鬼,嘴真是毒辣,当年可没有这般跋扈啊,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人啊,都是冠冕堂皇的物种。你们口口声声要求万物安宁,我问你,这一方天地,那一处没有你们这些人类肮脏的痕迹?称我们为魔物,不过是因为我们反抗你们。说我们危害人间,你们又把万物置于何处?”辕苍暴躁的说着,震散了周遭的冰雾,冰脉寒气却更紧的包裹着他。
子度一脸的和颜悦色,用真气驱散了辕苍周围的冰脉寒气。“前辈何必动怒呢,当年情形如何,我一个后辈怎敢妄言。不过这些年来,妖物对世间的侵扰日益频繁。可不单单只是人对此有怨言。”
子度见辕苍也不争辩,继而说道:“前辈,这几日,你可过的安稳啊,我看你这魔力~,可是有什么异物打搅您老啊。”
子度说的话,令辕苍心头一颤,一直以来他都在积蓄力量打破封印,当年那群老家伙的安丹阵也有所削弱。但这几月以来,他感觉凝冰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不仅压制他的魔力,还在慢慢吸收。他以为是这群小崽子搞出来的什么新花样,没想到竟然不是,看来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在作祟。正好借这小鬼除掉,也好解决我的麻烦。猿苍又转念一想,这东西能利用凝冰吸收他的魔力,来头不小,若是成了气候,到时人间大乱,他们岂不是……
“有什么杂碎能打搅到我,小鬼,这凝冰的寒气日日夜夜侵蚀着我,我若不用魔力,早就消散殆尽了。唉,若不是老夫魔丹被封印,就这小小的凝冰,在我眼中如同蚍蜉一样。”辕苍装作不屑的说着。
“是是是,前辈跟我讲过,气吞天地,足撼九霄嘛,当年若不是他们仗着人多,鹿死谁手可不一定。是吧,前辈。”子度恭维的说着,心想,看来从这老东西这儿探不出什么了。
辕苍舒服的应了两声。子度转身欲走,临了说了一句:“那您老现今不也是跻身在这冰疙瘩里。”不等辕苍生气就不见了踪影。
禺山见子度回了魂魄,没等他回过神来,就急着问:“子度,情况如何?”
一旁的老牛头推着挤过来的禺山,“欸欸欸欸,老狄,子度可是正经的在回神,你个糟老头子,怎么还不如一群娃娃镇定。”禺山“哼”了一声撅着嘴回了身子。周边的年轻修士看着这俩老头,心中疑惑:传言这几位前辈德高望重,怎么所言……
“你们啊,百余岁的老头了,让一群晚辈见笑。”
“就是,都是一群老头了,还在这儿打趣。哈哈哈。”阿水也笑道。
“西山爷爷,怎么样,有什么收获?”
子度扫了一圈修士,站起来轻快的说:“一切完好,辕苍那个魔头,捆绑的紧的很,还求我放他呢。哈哈哈。”修士们听到眉开颜展,凝冰里的辕苍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们也不要放松警惕,毕竟结界还未修复,这几日切记不要使用冰力,最好灵力也别运转,灵修的基础是自身体魄,你们这段时日正好锻炼体魄。好了,各自散了吧。”说完,子度一行人走向集仪屋。
“恭送掌门!”众人双手作揖,欢呼雀跃的欢送子度。
“你们看,我就说秋白大惊小怪嘛,辕苍即使魔力再高强,在冰脉寒气的镇压下,也出不了什么乱。”禺山得意的说着。
“老狄,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这话何意?”
“辕苍确实没出现什么状况,不过他的魔力比以往削减了些许啊。”
“这不是好事吗,也省得我们费心了。”
“禺山,你想想际魔中五行魔属辕苍最强,即使属性相克,他万年的道行,怎会凝冰压制的如此不堪。”
“哎,这确实也说不通。”
“子度,那你的意思是?”老牛头在一旁接过了话茬。
“我觉得有别的妖物利用凝冰在吸收辕苍的魔力。”
“你此言,未免匪夷所思啊,谁还能吸收得了辕苍的魔力。”禺山被震惊到。
“不,子度所言有理,虽然当今天下确无人能吸收际魔的魔力,但凝冰可以,难免有妖物利用凝冰,如此以来,不仅是辕苍,夜雪岛的全部修士,都是他的灵源。”老牛头恍然大悟,这样一切都说的通了,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看向了子度。
“子度,你当年莫非也是?”老牛头诡异的看着子度。
“老牛,这可是禁忌,有走火入魔的危险,即使我当年心切,也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子度没好气的冲着老牛头嚷道,低声喃喃说了一句“牛白痴”。
“当下还是结界为重,趁现在雪窟无人,咱们悄无声息的把结界修复了,免得让那妖物察觉。”
子度走出室外,看见阿水正在外等候,招呼她过来。
“阿水,我们再去雪窟看看,你安置好众人,让他们别随意外出,没我们传唤,任何人禁止进入雪窟。”
待子度一行人走到雪窟时,雪窟内空无一人,子度用火丹找到结界的施点,又用知灵术探知,周围,确保没有灵息。接着使出火力由施点逐渐遍布结界,等待与阿罗单的火力汇通融合,结界需要耗费灵力,尤其是屏蔽凝冰热气的这种结界,需要耗费的更多,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禺山和老牛在一旁为他传输灵力。过了一会儿,结界颜色逐渐变得通红,中心点也被覆盖,二人收手,子度最后用真气封住施点,大功告成,三人盘坐静息。
一刻过后,三人拂眼,子度缓缓起身。思虑着如何防控凝冰被妖物利用,老牛头和禺山在身后悠闲的互相调侃起来。
“老狄,刚才我的灵力可是传输的比你多得多,你怎么还藏着掖着啊。”
“哎,我说老牛,你怎么睁着眼尽说些胡话,我起手快落手慢,不像你一样慢腾腾的。”
“我灵力雄厚,随便起手就比你高得多。”
“那术斗那一次怎么输了。”禺山仰着头说着。
“你,你怎么张口就来,说你道行浅吧,当时的情况,我怎么也得给齐越留着脸面,谁像你啊,一天天争强好胜的。”牛岐不屑的白了禺山一眼。
“再说,他的法器是风辰奇宝,百年难遇的珍宝认了他做主人。我就算再强,不过和他差一成修为,要是你,败得更惨。”牛岐想方设法辩解。
“哼,你就是个窝里横,在外面怎么不敢说。”
“老牛头,说的没错,说的没错。”子度忽然转身大赞牛岐。
“子度,怎么你也向着这倔牛说话啊。”
“哎呦,老头们,我在说凝冰的事儿。哪儿有您二位这么闲。”子度看着这两位倔老头,止不住的笑。
“就是就是,我们在想凝冰,就你自己在这儿说闲话。”老牛乘机转风,禺山倒被他逗得也笑了起来。
“子度,你想到什么法子了。”
“刚才还是老牛头提醒了我,既然风辰的风石能被齐越认为灵物,那为何凝冰就不能是灵物呢。”二人思衬之后,也觉得或可如此行事,如此一来,非灵主之外,旁人概不能动用凝冰。
“可行是可行,真如你所言,这可真是一大幸事,不过凝冰里的那个老魔物怎么办呢?”
“禺山这次倒是心细了许多,哈哈哈。”老牛头笑着说道。
“我细想之后倒觉得无碍,凝冰不受外物影响。若果真能凝冰收为灵器,便能知晓辕苍的一举一动,我再加以炼化,将它成为我的法器,夜雪岛就再无后顾之忧!”子度心情激动,好多年来没有这种心情,像那时少年郎踌躇满志一般。
凝冰不同别的奇物,它可是掌控着一座岛的气候啊。三人中也就只有子度最适合收服它。
三人再三商议之后,依计行事,牛岐和禺山为子度护神。子度坐定调气运息半刻后恢复了精力,再次出魂入冰,老牛施展屏灵阵,隔绝了雪窟与外界,继而和禺山在子度一旁护着子度本体。
再说子度再入凝冰,辕苍见到就破口大骂,子度没有心思逗他玩,用自在真气探查凝冰的冰晶,对辕苍置之不理。辕苍闹了一会儿也安分下来,好好和子度说话。
“小鬼,我看你进来寻寻觅觅的,在找什么东西,你说出来,或许老夫知道,能助你一臂之力。”
子度倒是毫不隐藏,辕苍听完后,内心一惊,这小鬼胆子也忒大了,什么也想做,要是真被他做成了,我岂不是插翅难逃。辕苍转着眼珠子想着法子,子度仍仔细探查凝冰的灵门,任由辕苍在一旁胡闹。
子度寻觅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灵门,不禁产生了动摇。莫非凝冰果真不是灵物,而是夜雪岛的自然体。辕苍见子度停下了脚步,在一旁挖苦:“小鬼,都跟你说了,这根本不是什么灵物。”
忽然点醒了子度,“不,这就是灵物,否则你怎会被囚禁于此!夜雪岛又怎会有外冷内热的奇观。”辕苍苦恼地闭上了嘴。子度继续用自在真气在冰晶中飘荡,仍然一无所获,出魂时间过长,只得回魂肉身。
这次禺山长了教训,等着子度回了神再发问。刚想说出口,没想到被牛岐抢了先。
“子度,如何啊。”
禺山暗自喃喃“糟老头”
子度摆摆手示意一无所获。三人合力给凝冰暂时安置了隔灵阵,各入房屋。
子度愁眉不展的推开窗户凝视外面,极北域夜晚格外的宁静安详,没有狂风怒吼,天空洁净的如同明镜一般。自己倒也许久未见这般景象了,凝冰真是个不寻常的奇物,让夜雪岛内外不同。
师尊当年有言,大道无形,万物无常;其物无心,其物无形。有心即无心,无形即是有形!非凡之物岂能用非凡之法,凝冰外坚内空,莫非灵门就是空间!想到此处,子度连忙穿好衣裳,叫醒了老牛和禺山,再探凝冰。
老牛昏昏沉沉的来到雪窟,止不住的埋怨子度,子度早已习惯,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老牛头听完后顿时来了精神。三人一切照旧,无须多言。
辕苍倒为子度的出现震惊,一日三出魂魄,这小鬼现在的修为不简单啊,这时出现,莫非找到了什么方法。仍旧在旁边叨叨个不停,子度甩出自己的冰力形成道道冰刃竖立在辕苍前,辕苍识趣的闭上了嘴。子度再一挥手用莲火消散了包裹辕苍的冰脉寒气。
“前辈,晚辈斗胆一试,请你不要打搅。”
辕苍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你若成功,那也是你的造化。“
有了前几次的经验,子度这次不使真气,凝念聚出霜寒之气,又化作寒风,在没有冰晶之处肆意游荡,经过几次回旋。发现每次在辕苍之前,寒风便会闪避开,像是有什么东西阻隔在那里。子度走到辕苍前,再次用寒风试探,果真如此。想用冰力让其显现,竟都被吸入,果然在这儿!子度喜出望外,再凝念出莲火布在前方,瞬间就浮现出晶莹剔透的灵门,门上悬挂着圆圆的一面冰镜,子度用莲火试探,不见消融,用冰力又被吸收,再使真气,也不管用。
辕苍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暗想这凝冰倒像是天生和这小鬼有缘,依这小子的天赋,肯定也能打开灵锁,这小鬼与我也算有缘,一魔一人一灵物,倒也有趣,我就顺水推舟,帮他一把。
“喂,小鬼,刚才那几道冰刃可把我吓了一跳。”
镜映万物,冰坚易脆。子度恍然大悟,作揖拜谢辕苍,“多谢前辈点悟,刚才之事是晚辈失礼,见谅见谅。”说完将冰力化成冰矛刺向冰镜,果然一击就碎。灵门缓缓展开,发出前所未见的光芒和冰寒,如同晃亮亮的光洞一般,连辕苍都吃了一惊。
子度踏入其中,只见白茫茫,平坦坦的冰原,但天空却无比的湛蓝,也感不到一丝寒气,冰原中央有一群红蓝相间的精灵,有大有小,见子度前来纷纷飞跃过来,围住他,子度从未见过这种场景,被围在其中,心情无比的畅快。
他使出冰力与精灵结印,蓝精灵们欢乐的围着冰力,剩下红精灵们在一旁恼怒地挥着拳头叫着,子度像是明白了什么,笑着展开左手使出火力,红精灵们也欢呼的抱着他的左胳膊。看来这凝冰和他真是天生注定。子度再将两颗本命丹吐出,精灵们也吐出自己的小灵丹,围绕着双丹旋转融合真气,片刻后,双丹各发出红蓝两光,结印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