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差点笑喷,咳嗽了一声,想了想还是不告诉高度近视的楚丘了,不然楚丘发起飙来又没有撒气桶,自己很容易遭殃啊,刚才在墓地里自己就遭殃了,差点被摔死。
苏醒咳嗽了两声,说:“咳咳,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这么晚了,又没有车,走不远,这附近有什么住宿的地方吗?”
楚丘一脸冷淡,说:“你有钱吗?住宿?”
他一说,苏醒才注意到,他们都是轻装简行,楚丘没带他那个装满了钱砖的背包,谁也没有钱……
苏醒瞪大眼睛,说:“你不是跟我开玩笑的吧?你兜里一点钱都没有吗?”
楚丘不说话,苏醒还偷偷伸手在楚丘的口袋上拍了一下,瘪瘪的,果然里面什么也没有的样子。
楚丘立刻不客气的将他的手拍开。
苏醒揉了揉自己的手背,说:“那怎么办?你说你这个人够损的,你那个朋友也够损的,我就无辜了。”
楚丘不说话,抬起手来,食指和拇指搓了一下,说:“你手上是什么东西?”
“什么?”苏醒奇怪的说,有点反应不过来,觉得楚丘的跳跃性太强了。
苏醒还把两只手都举起来看了看,手里什么也没有。
楚丘把手伸过去给他看,苏醒仔细一瞧,楚丘手上红了一大片,惊讶的说:“啊?你怎么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
苏醒吓了一跳,楚丘却一点不吝惜的翻了个白眼给他,说:“是你蹭在我手上的。”
苏醒傻眼了,说:“我什么时候蹭在你手上的,我没流/血。”
苏醒说着赶紧查看了一下自己,结果这一瞧,顿时就“哎呀”了一声,苏醒左手的手背上有一片红色,大晚上的看不太清楚,之前都没注意,这一瞧还挺狰狞的。
苏醒说:“肯定是你刚才推我,我磕到了,流了这么多血,但是……”怎么不疼。
楚丘皱了眉,说:“呆/子,是朱漆。”
苏醒赶紧抬手闻了闻,果然是朱漆,并不是什么血液,闻起来有点刺鼻。
苏醒松了口气,说:“吓我一跳,我说我什么时候这么细皮嫩/肉了,一碰就破……等等,是朱漆?”
苏醒瞪大了眼睛,自己刚才的确是撞在“楚丘”的墓碑上了,墓碑上用朱漆描的字,所以苏醒身上沾上了朱漆也说得过去。但是那墓碑非常旧,旁边也是杂草丛生,那朱漆怎么会是新描的?
苏醒忽然说:“楚丘楚丘,走走,咱们去那边打听一下。”
楚丘被苏醒拽着就走,他现在看不太清楚,虽然耳力很好,但是几乎目不能视,不是很方便。不过说来说去,也真不是苏醒说的高度近视。
苏醒迫不及待的说:“刚才我就看到了,前面有一家墓碑描红的店,有个大幌子,咱们去问问。”
苏醒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这种小的公墓肯定是不会有专门的人定期给所有墓碑描字的。那朱漆还没干透,绝对是才描过不久的。说不定是家属描的字,如果是家属描的字,那也是要买了朱漆才能描的。公墓附近正好有一家卖朱漆的店铺,说不定进去打听打听能有什么发现。
楚丘被苏醒拉着就往那家店铺走过去,店铺的门是关着的,不过里面应该还没休息,从门缝里可以看到隐隐约约的光亮。
大门上还挂着一个非常简陋的牌子,就用红色朱漆写着“营业中”几个字。
苏醒手上一用/力,就把门推开了,说:“老板?人在吗?”
铺子很小,木头门,推开了吱呀吱呀的,里面有一个老式的柜台,柜台后面就是个小门,不知道通向哪里,柜台前面有一把椅子,一共就转身大小,特别的狭窄。
虽然挂着营业中的牌子,不过屋里似乎没有老板。
苏醒走进去,就转身对着楚丘说:“来来,这里有个门槛,我扶你,抬脚……”
他们两个刚进了店铺,突然就听到“铃铃铃”的风铃/声,这大黑天的有点渗人。
随着风铃/声响,一个人从小门里走了出来,嘴里说着:“有客人来了,客人买什么?纸钱?朱漆?还是鲜花?”
苏醒先听到声音,然后再一瞧,从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是个少年,看起来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绝对没成年。
少年个字不高,比苏醒还要矮了不少,估摸/着也就一米六的样子,身材也瘦瘦的,穿着一件有点宽大的衣服,不过一走路就显得腰身儿特别细,竟然有股风/流劲儿。
少年的脸实在是太好看了,估摸/着是偶像级别,而且还是现在小姑娘最喜欢的小鲜肉儿,五官精致立体。
店铺的柜台有点高,少年站过去,差点就露不出下巴了,竟然还卖萌的垫着脚,这才把双手放在了柜台上。
少年眼睛非常灵动,咕噜噜的一转,把楚丘和苏醒打量了一遍,笑眯眯的。
苏醒赶紧说:“我们……想打听点事情。”
苏醒和楚丘都没有钱,所以肯定是买不了东西的。
少年一听他们不买东西,是来打听事情的,结果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眉飞色舞的,说:“呀,这位客人您可真懂行,我们家卖的消息是最靠谱的,而且价/格划算。”
苏醒有点发懵,怎么回事儿?现在消息都开始卖了,自己都已经赶不上潮流了。
少年又说:“那客官要买什么样的消息?消息不一样,价/格也是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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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丘有点不耐烦他们的对话,走到柜台前面。
他可是比少年高出不少的,少年需要仰着头去看他。
楚丘把自己左手腕子上的腕表摘了下来,说:“用这个换消息。”
苏醒一瞧,赶紧凑过去,小声说:“等等,我看这块表挺值钱的,你这……”
苏醒失忆了,虽然有点不太记得这块表是什么牌子的,不过一看做工就知道绝对值钱。就这么抵押了换了消息,听起来有点坑爹。
少年把那块手表拿起来,对着灯光瞧了瞧,说:“啊,看起来还真挺值钱的。”
苏醒下意识的问:“有多值钱?”
少年说:“限/量版的嘛,现在有钱都已经买不到了,当初发行的时候,应该是八百万吧。”
“什么?!八八八八……”苏醒都结巴了,不过楚丘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苏醒赶紧一把抓/住那块手表,说:“等等,等等,我们换个东西,换个东西。”
少年也不强求,就把手表还给他了,垫着脚托着腮瞧着他们,还是笑眯眯的。
苏醒摸了摸自己身上,真的什么也没有,除了刚才楚丘给他瞧的那枚沙弗莱戒指,苏醒还真是两袖清风。
楚丘瞧了他一眼,说:“一块表而已,我想知道山上那墓碑是怎么回事儿。”
苏醒说:“八百万呢,你败家子儿啊。”
少年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突然说:“要不然换一样东西吧,你们身上正好有我想要的东西。”
苏醒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里那枚沙弗莱的戒指,他觉得自己现在都开始神/经过敏了,总觉得世界上所有人都想要那块像沙弗莱一样的天趣眼。
楚丘面无表情的说:“你要什么?”
少年的目光和楚丘对上了,薄薄的嘴唇挑/起来,说:“我啊……想要你的眼睛。”
少年声音温柔,不过这句话一说,苏醒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觉得毛/骨/悚/然的。
苏醒赶忙说:“你可别开玩笑了,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楚丘听了脸色瞬间就冷下来了。
少年笑着说:“我怎么开玩笑了,我可说的是大实话。我师父就喜欢收集世上的珍宝,他老人家要过寿了,我瞧他的眼睛就是个宝贝,我师父肯定喜欢。”
苏醒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打了个哈哈说:“什么宝贝,他是个高度近视,没什么用啊。”
少年一听就嘻嘻笑了起来,说:“什么高度近视?他的眼睛就是宝贝,是你不识货。”
苏醒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楚丘,好奇的打量了好几眼他的眼睛。
少年说:“有一种人的眼睛,但凡在有一点点光亮的地方,就是全色盲的状态,甚至比全色盲更严重,眼前几乎全部是一个颜色,和瞎子无异。但是这种人,在黑/暗的地方,却能洞察一切,看的更远更清晰,捕捉到任何一个微弱的细节。”
苏醒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少年说:“我只是听师父说起过,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人,怎么能说不是宝贝呢。”
楚丘一直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手放在柜台上,突然挪开了一些,手底下按着五枚很细的银针。
苏醒之前见过这样的银针,第一次见楚丘的时候,楚丘就在他的肩膀上扎了一根银针,然后苏醒就浑身瘫/软,根本没办法动弹了。
五根银针非常的细,不过仔细一瞧,看起来又不像是什么普通的银针。第一根银针是扁平的,非常的薄,第二根银针是圆的,但是尖端带了一个小勾子,特别的小,像是被戳弯了一样。
第三根……
苏醒还没瞧完,那少年忽然就将银针给抓/走了,高兴的说:“这也是宝贝,好吧,勉强跟你们换一换消息。”
苏醒一脸懵,说:“这五根银针是什么宝贝?”
少年本来要给他解释的,不过楚丘打断了他的话,说:“废话少说,最近有没有什么人,来这里买过朱漆?或者你们接过什么单子,帮客人上山去描过墓碑。”
少年宝贝的将五根银针放进一个小盒子里,小心翼翼收好了,这才笑嘻嘻的说:“我知道,山上有一个墓碑,楚丘之墓,我晚上才刚刚描好的,你们是不是要打听那个墓碑呀?”
苏醒一愣,不可置信的说:“你……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打听那个墓碑?”
楚丘皱了眉,说:“你描的?”
少年说:“是啊,有雇主让我时不时的上山去描描墓碑,照看一下的。”
苏醒赶紧问:“那……那雇主是谁,可以告诉我们吗?”
“嘻嘻……”少年笑起来,说:“当然可以,雇主嘛,不就是你吗?”
苏醒还竖着耳朵听呢,结果更傻眼了,说:“你别开玩笑了,我们是真的想知道。”
少年撅着嘴巴,说:“谁开玩笑了,你让我五天上山去描一次墓碑,上次结的钱可不够了,你是不是想赖账啊。”
苏醒瞪着眼睛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结巴的说:“你……你真的认识我吗?那……”
少年说:“认识啊,不过瞧你这个样子,恐怕是失忆了吧?”
苏醒说不出话来了,他的确是失忆了。
少年说:“还真是呀?那真是有/意思,怪不得你进门来就怪怪的。我还以为你要玩什么高深莫测的游戏呢。”
苏醒瞠目结舌,现在一个脑袋两个大,完全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
楚丘站在旁边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少年说:“别担心,有一句话,有一个人让我告诉你。”
“啊?什么话?谁叫你告诉我的?”苏醒赶紧问。
少年说:“你啊。你上次来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再到这里来了,就让我告诉你一句话,上山,挖墓,里面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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