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遥: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妖都云庭的云端之上。
他的脸颊上带着伤,全身鲜血淋漓,面色苍白。一袭银色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眼底是一片凄凉,目光淡漠的望着远方的虎。
虎:第一次见到她,她一裘红衣似火,云台上身姿轻盈,眼波流转,宛若惊鸿,流浪多年的我一直信奉着那句话,强者不需要感情,可直到那一天…
夕遥:流浪伤痕累累的虎,我会将你治愈的。
虎:一个陌生女孩,竟然说要治愈我?
我觉得很荒谬,伤势过重的我失去了意识。
当我醒来之时,那个说要将我治愈的女孩竟然真的将我从小魔尊剑下解救。
我看到了她身边的一个人,那曾是我一生中唯一的劲敌,直到遇到小魔尊。
他和女孩极为熟悉亲昵,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女孩是他亲妹妹,帝夕遥…而他的名字叫做帝释天。
夕遥:
看到奄奄一息的虎,我心生恻隐,虎是我们妖界声名远扬的魔道新秀,但这都不重要。
我从小到大的观念,这世界充满爱,阳光,善良,和谐共处才是众生万灵的存在方式。
在他的眼里我宛如透明,对我的善意劝解全然无视。
当我试图解救虎之时他向我出手了,那是一种纯粹的杀戮,黑白分明的眼中透露着一股漠视苍生的气势。
在他的气势下我犹如待宰的羔羊,毫无反抗之力。
我以为我会成为他的剑下亡魂,确不曾想从始至终我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气势如虹的锋芒略过我直奔远方,那是伤势严重的虎。
千钧一发之际,皇兄出手了。
他有伤在身,他气息奄奄,他鲜血淋漓,但皇兄施展浑身解数,还是输了。
我们带着虎逃了,他没有追,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的我们,眼底一片凄凉证明着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是人族,但我觉得他更像我们妖界的狼族。嗜血,冷酷,孤傲。
他手中持着剑,孤傲的在寒风中站了好久。
鲜艳猩红的血滴从剑尖滑落,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虎的血或者,皇兄的血。
我也望着他出神了很久,后来皇兄告诉我,他的名字叫影。
六界内最有可能率先突破成为魔尊之人,外号戮道小魔尊。
夕遥:
第二次见到他是在妖界天澜沧州,那里有一片海,很大很蓝的海洋。
他盘膝坐在一块断崖之上疗伤,他一头银发已尽数化为黑丝。面色依旧苍白,气息确已然稳定了下来。
我小心翼翼的来到他身边,他没有对我产生杀意,也没有赶我走,似乎我在他眼里从未有过存在感。
我向他打招呼,他不理我。
我取出疗伤仙丹,他还是不理我。
我也是有脾气的,我尝试着把他摇醒,确被他强大气场所阻挡,他的三丈之内寸步难进。
我不知道我为何会对他有如此深的执着,皇兄曾告诫我这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行事肆无忌惮,让我遇到直接逃,不要与其纠缠。
可我竟然主动骚扰他,而他也并非如传闻中那样穷凶极恶。
那一段时间我们彼此陪伴,无话不说,虽然全程都是我在说,他就像一个聋哑人,形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甚至很有可能嫌我太烦闭了五识,不然怎么有人能这么淡定,我好歹也是妖界第一大美女,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每天日出日落,循环往返。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突然有一天,阳光明媚的晨曦冉冉升起,突然遮天蔽日袭来,刹那间整个天澜沧州都乌漆嘛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黑夜与白天对于我等来说并无区别,可是在此黑之下竟真的漆黑一片,连神识都毫无作用。
在这种黑幕中令人恐慌,令人绝望,令人窒息。我本能的感觉到害怕,无助,寒冷,试图朝他靠近。
蓦然发现那道阻挡了我一个月,无形的气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殆尽。
感受到他那温暖的气息,令我在黑暗中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突然我的身边发出一道光,散发着夺目的璀璨,暖洋洋的气息,将笼罩整个天澜沧州的黑夜撕裂,那是希望之光,生命之光…
暖人心扉的安全令我忍不住抱住了这道光,在这犹如化身凡人的黑暗里,这道光宛如黑暗中的明灯,它是那样的温暖那样的令人着迷。
良久过后,天象恢复正常。
我尴尬的发现自己犹如八爪鱼一样死死的抱在他身上,原来那道温暖的光就是他本人。
我面色潮红,全身滚烫宛如煮熟的龙虾,呆愣在当场,脑中一片空白。
“你很喜欢挂在别人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
接下来的几天他不再是块木头,虽然话不多,但也算能交流。
我们聊了很多,虽然依旧是我说他听。
但在我的心里他能听我说话就很不错了,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他走了,离开了妖界,临别时送了我一枚玉佩。
我的心也走了,离开了妖都定居在天澜沧州。
从此妖都云庭多了条老虎,少了个我。
夕遥:
第三次见到他是在三十三天外的神界入口,看到他的那一刻我恨不得飞奔过去,挂在他身上宛如曾经的天澜沧海断崖上。
那一日,我见识了他曾说的还有一式意境,也明白了他满头银发的由来,当他银发黑瞳之时,他是无敌的。
我懂了,但我确宁愿不懂。
那个时候的他不在有任何情感,漠视众生的杀戮本源将一切苍生视为草芥。
夕遥:
第四次见到他,也是最后一次。
那一天他送我的玉佩突然碎裂,化为一道光影。
影:
喜欢一个女孩子,是要给她一个家的吧。
大家都以为,我心心念念的只有那一直存在的复仇之路。
但是他们怎么会懂?
没有信念的人,没有知恩图报的心,没有故乡,根本不配谈爱情。
夕遥,我始终没能告诉你,我其实很羡慕老虎,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欢你。
我这一生,早就孤独惯了,不是麽?
这道光影说完后,洒然一笑化为晶光消失在我的眼前,那块陪伴了我数百年的玉佩也一同化为灰烬。
夕遥:
我如遭雷击的呆滞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数百年的时间随着我的修为提升上来,明白了那块玉佩其实就是一道属于他的元神分识。
一道真神之下无敌的护身符,我从未用过,在我心里它的意义早已不同。
我能明白他的心意,这也是我坚持守望在天澜沧州的原因,因为他喜欢海,我坚信他一定会再回来的。
直到玉佩碎裂的那一刻,一同碎裂的还有苦苦等候数百年的心。
玉佩的自行碎裂代表着什么?
代表主元神已逝,他…陨落了。
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至从百年前与天帝展开证神之战,闭关后再次出世,已然成为名副其实的戮道魔尊。
同境无敌的真神,他怎么会死?
我无助的试图抓住已化为灰烬的玉佩,晶光从我手中穿过,确留不下一丝尘埃。
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一道白光划过天际。
妖都消失了,天澜沧州消失了,我消失了,妖界消失了,整个六界都消失了…
轮回印,逆转时空。
……
可是…真的消失了吗?
妖界
天澜沧州,沧海断崖边一道靓丽身影亭亭玉立。清雅出尘,美艳动人,美眸闪着水莹莹的光,望着平静的海面逐渐出神。
肤如凝脂,螓首蛾眉,身着白雪羽纱,宛如出水芙蓉圣洁而纯净。
美目迷茫,良久后微微叹息。
“这个梦,究竟是已有之事,还是未来之事,或是梦噩突生的胡思乱想?”
“当然是你胡思乱想了,六界哪有同道中人在残血状态下,还能将你战神一样的哥哥爆揍的落荒而逃?”
光芒闪烁,一道花袍青年突现海岸之上。
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英挺的鼻梁,放荡不羁的神态。
望向夕遥,露出一股异常的宠溺…扶妹魔,帝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