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突然出现的雪打断了话语,巫医没来得及说出他并不是很赞同火这个简单的计划这件事,他不是不赞同火去杀异兽,而是不赞同她这样去。
于是在两人说完话后,巫医摇了摇头:“等等,等游商来,让羽族的游商找羽族的部落。”
“我们多捕猎,用食物换,让他们帮忙。”
听到这里,白藜不由探头插嘴:“我可以帮忙,我的能力是攻击型的,应该可以帮上忙。”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的是普通话,因为赤那部落的土语本身就简练,她还没学全,这种情况下想用土语顺畅的表达意思实在太困难了。
她说完雪就很自觉的上前帮忙翻译了一下。
这下,围在烽火边的三人都看向了白藜。
白藜提出这个,一方面是想见见这个世界的异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她现在太迫切的想要了解这个世界了。
另一方面,这些都是人命。
哪怕她还并不打算融入这个部落,也不代表她想看着这个部落的人去死,普通人和拥有异能力的生物交锋,牺牲是必然的。
她有能力帮,那就肯定会尽量拉一把,但要是打不过的话她也不可能为这个部落拼命。
能帮就帮,该跑就跑,尽了力,她也就问心无愧了。
火听她说话眼睛都亮了,雪一路上都在强调白藜的巫医身份,却一直没提她的具体能力是什么,鉴于巫医中治疗能力偏多,大家就默认她也是治疗性能力。
攻击性能力的巫医,别说火没见过,就是老巫医也没见过。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攻击性的能力到底是什么?
但是部落的土语中他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措辞可以表达自己的意思,只能伸着手在半空中比划着。
白藜看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只见那双手在半空中飞舞着,像突然犯了神经病一样。
还是雪反应快:“鹿巫医…你能力。”
这就是说,在问白藜能力的意思,虽然因为涉及到很多雪的知识盲区导致他说的比较简洁,但不管怎么说,语言的效率果然是要比肢体动作高太多了,哪怕是说的这样零零碎碎,都还至少有个猜的余地。
有了这两个关键词白藜就差不多猜出了巫医在问什么。
用粗糙简练的土语说话对她来说很累,于是她没回答,而是用胳膊拐了雪一下,雪在这方面总是很自觉,他拧过头蛐蛐咕咕的跟三人解释了一遍。
听完老巫医沉思了一下,酸液鱼鹰说是异兽,但其实也是异兽中的瘪脚货色,和普通猛禽差距的就在那一口酸液里,但它这个能力又很看地形,所以这东西在异兽中属于三流中的三流,只有倒着数才能排的上号的存在。
它要是不蹩脚,也不能连追了雪好几天,最后还让他成功跑掉了。
现在之所以这么麻烦,主要还是因为能力和飞行能力组合起来了。
其他的大型鸟类再怎么样,俯冲捕猎的时候也还是要下来的,但它不一样,它还多了个酸液,它可以在空中避战。
而且哪怕这东西再憋脚,它也是异兽,不管怎么说,异兽的脑子确实比普通野兽的脑子要好使的多。
而这两只酸液鱼鹰的脑子显然没放到什么正道上,正常来讲以它们两个的食力显然不可能对这一片的生态造成太大的打击,只要小心一点,赤拿部落和这两个东西完全是可以共存的。
但这两只缺德鱼鹰总是动不动就去骚扰附近的动物,不为了吃,也不为了捕猎,就是单纯的犯贱骚扰。
做的事儿比乌鸦都要贱,乌鸦去啄人家的毛好歹是为了续窝,两只鱼鹰发挥它们比野兽强的大脑就只是为了满足伴随着智慧而生出来的诡异恶趣味。
两只鱼鹰也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动不动两个东西盘旋在你头上,看你不顺眼就冲你吐一口酸液,这谁受得了啊?
周围的野兽都被它们霍霍的不轻,有不少已经放弃地盘开始跑路了。
这才是赤那部落和这两只鱼鹰的矛盾所在,大家都是吃一锅饭的,但现在有鸟要砸饭碗啊,而且砸完了人家拍拍翅膀就走了,饿死的是自己。
赤那部落肯定不能忍呀,这股火火和巫医都憋了好几天了,今天才拿出来讨论,是因为今天狩猎队出行的时候无意间找到了两只鱼鹰的鸟巢。
如果白藜这个水系的能力可以操纵住鱼鹰吐出来的酸液的话,那确实可以搞一手。
杀酸液鱼鹰最大的问题就在于他那一肚子的酸液,这东西昼伏夜出,知道了它的巢在哪里,只要小心接近,想办法在他飞上天之前弄死它就行了。
这话说的简单,但这东西体型这么庞大,普通的武器一时半会儿想要弄死它还有难度。
第时弄不死的话它反口吐出一肚子酸液,第一时间倒霉的肯定是在它身边摁着它攻击的战士。
这一批战士要是出现了死伤,让它脱了身重新飞回半空中那这事就没法收场了。
所以巫医才想要联系一批羽族,毕竟就算因为真的失误重新让酸液鱼鹰飞回了天空中,它也肯定不可能毫发无伤,飞的不会很快的。
联系一批羽族在空中阻击,基本就是万无一失的了。
这中间最大的问题就是赤那部落的损失,和这种异兽贴身肉搏,还是两只,保守估计至少要搭上十来个成年兽人。
再加上还要去请羽族兽人帮忙,这中间要花费的食物也是一大笔开销,如果有羽族兽人死在这里,那又是一笔开销。
这一套下来,就算是弄死了两只鱼鹰,冬天照样还是不好过。
这一套下来怎么算都划不来,可赤那部落偏偏又不可能不管,一直这样下去周围的野兽迟早被它们全霍霍走。
但是要是白藜真的能控制住鱼鹰吐出来的酸液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捕猎大型野兽,哪怕是大型鸟类,赤那部落都是经验丰富,得心应手。
只要没有酸液的干扰,损失就能降到最低。
所以巫医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白藜的水系异能能不能操纵异兽喷吐出来的酸液,但这种结构复杂且含有大量专有指代词语问题以部落的土话是难以表达出来的。
他只能半说半比划的来了一通,然后看着白藜希望她能明白他所表达的意思,给他一个答案。
白藜看懂了吗?
没有。
但她身边还有一个很有眼力见的雪,雪看懂了就约等于她看懂了。
在雪一段磕磕巴巴的解释以后,白藜给出了一个让巫医把心重新吞回了肚子里的答案。
理论上她确实可以控制酸液,她只是不能制造这种东西而已。
她的异能无法从空气中提取出除了水以外的任何东西,但却可以让她操纵大多数的液体形态的东西,只是这些液体要有一个前提——暴露在空气中的视野范围之内的液体。
就像血液,她无法操控被人的皮肤与血管包裹住的血液,但如果那个人身上有足够大的创口,并且创口新鲜还在流血,那她就可以控制暴露在外的这一部分血液。
但也只是暴露在外的这一部分血液,就算有足够大的创口,她也无法通过这个创口从人体内部吸取血液出来控制。
简而言之就是白藜可以操纵裸露在外的液体,除非酸液鱼鹰吐出来的酸液外面还包着一层壳,不然她不应该操纵不了。
老巫医获得了想要的答案,冲着白藜咧嘴露出了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他甚至想上前给白藜一个拥抱,只是被她躲开了。
被拒绝了的老巫医也不生气,这个意外之喜可以让部落至少省下半个月的食物出来,这半个月的食物在冬季可以保证多少人不被饿死啊。
在够全族吃半个月的食物面前,抱不抱的那都不当事,白藜不想和他有肢体接触,他就笑眯眯的坐回篝火边上继续吃自己的晚餐。
火在旁边已经安静了很久了,她不是一个聪明的人,在赤那部落成为首领的最大条件不是聪明,而是能打赢所有人,要是部落里最强的猎人,可以带领所有人杀死足够的猎物,度最过难熬的日子。
火就是那个本部落的最强猎人,就算在受伤之前赤那部落的男性首领都打不过她,但除了打猎,她并不精通其它的事物。
好在她有一个非常好的优点——自己不擅长的事情她知道听别人的,知道什么事应该交给什么人来办。
异兽这东西她接触的不多,她知道自己肯定没有老巫医懂,所以老巫医和新来的巫医说话她不插嘴,只等一个结果。
现在两个人聊完了,结果出来了,她才结束了一直以来的沉默,重新冒出头参与进来。
虽然关于异兽她懂得不多,但不代表她的智商有问题,一连串的对话听下来,她也能听懂两位巫医之间聊的东西。
她现在很清楚新来的巫医在这件事情里究竟能发挥出多大的作用,知道有了这位新巫医的加入他们能多上多少胜算,这个结果比预期中的要好太多了,好到她一刻也不想再等下去,满眼的跃跃欲试的看着白藜道:“太阳升起来,我们去杀了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