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营地里享受了半个小时的悠闲午后,白藜又重新进屋看了一下伤员的情况,没看出伤势有恶化的征兆就出去弄吃的了。
吃完午饭还有晚饭呢,没存粮就是要跑的勤快点。
下午白藜打算多弄点吃的,而且要弄点鱼回来。
屋里的伤患现在看来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的,白藜希望他晚上能醒过来,要是他能醒过来吃东西那这个人基本就是活了。
所以她晚上还打算多备出一份吃的来,最好是鱼肉,会比较柔软一些。
按理来说重伤初醒是应该吃点细软的好东西的,白藜现在能弄到的最柔软且有营养的东西也就是海鱼了。
她提前把这东西备好,就希望屋里的伤员能醒过来,要是醒不来的话,就当是宵夜了。
在这里也快有一个月了,白藜现在的各种捕猎技巧已经完全上手了,说来也是好笑,刚来这里的时候鱼是要比鸟要狡猾难抓的,现在鸟学聪明了反倒是鱼变得好抓了些。
这进群水里的生物虽然警惕但并不成群,不像鸟群那样有一只鸟发现了不对就一哄而散,在这方面群体总是要比个体难搞的多。
照例白藜还是先去矮树林里祸害了一下那群肥鸟,因为中午已经来过一次了,这群肥鸟被吓过一次现在更是受不得刺激,有点风吹草动就乌央央的往天上飞。
它们是真的一点一点学聪明了,白藜只用水绳从天上拉下来过一只鸟,打那以后这群鸟就知道要分散开来飞了。
这完全证明了这群肥鸟并不是智力低下,只是在白藜站上这片土地之前没有别的生物去祸害它们,以至于生出了一种清澈的愚蠢。
白藜在矮树林里趴了半天这群鸟才慢慢一点一点的落回了树冠上,她这个时候出手甩了几只水箭出去,因为这群鸟现在学会长记性了,连落点都知道落的离最开始发出动静地方远一点,所以这几只水箭超过了射程变的有点飘,七八只水箭甩出去就中了三只。
中午的场景再次复刻,三只同伴直挺挺的摔下树冠砸在地上,鸟群又是一阵动乱,飞在天上不知所措的盘旋尖叫着。
这群鸟虽然不笨,但实在胆小,白藜也不怕头上发疯的鸟群,光明正大的径自走过去把地上的尸体捡起来扎好。
带走这几只晚饭的时候白藜还回头看了一眼矮树林,她长捕猎的这一片区域树木上大多都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瓶口大小的洞,都是被她的水箭误伤的,有两棵树看起来已经快要被她祸害死了。
让白藜深刻的意识到不能再图省事就近捕猎了,再这样下去不说海鸟快被她搞疯了,这片林子也迟早被她给玩废。
人得知道什么叫可持续发展,下次该要去远一点的地方了。
有了海鸟,鱼就好说了。找个差不多的礁石把海鸟的内脏掏出来扔进海里,人躲好,很快就会有鱼上钩的。
白藜也是尝到了不囤积食物的不便,加上最近没有别的事情干,有时间去看着晾晒架了,这次捕鱼就多抓了几条。
这里海产很丰富,她完全不朝小臂以下长度的鱼下手的情况下,三只海鸟的内脏还是帮她抓了十二条大鱼。
如果还想抓的话,其实换个地方掏了这十几条鱼的内脏还能再继续抓下去,但天色已经不早,收获也足够了。
白藜把这几条鱼收拾了,不要的下脚料就原地扔到这片海域里,会有鱼来吃的。
带着满满的收获回到营地,把带回来的猎物扔进蚌锅里,白藜先回屋看了一眼伤员。
这一眼下去就让白藜原本的好心情沉了下去,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再回来躺在床上的人脸色又难看了起来,她赶紧掀开包在伤口上的衣服去看伤口有没有恶化。
伤口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走之前的时候看起来还算干燥,现在却开始往外渗起水来,这是要感染的先兆啊。
白藜重新用清水进行了一轮清创,她只能这样了,如果之后还不好的话,她想起自己脑中还有一些不靠谱的土偏方,如果再不行,就只能试试那些东西了。
伸手摸了摸床上人的额头,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了,至少体温还是正常的。
把裹在伤口上的衣服用异能洗干净再重新裹回去,白藜又弄了两只椰子给他灌了下去,希望补充进去的营养与水分可以帮助他快些恢复。
尽人事之后就是听天命了。
安顿好伤员,白藜郁郁不乐地走出屋子,把扔在棒锅里收拾好的食物挂到晾晒架上晾上,剩下的留了两只海鸟,一条鱼。
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多折腾,海鸟和中午一样,裹上香蕉叶和泥巴就塞进了灶台里,鱼切了半条,片成肉片扔到锅里拿椰汁窜熟后白藜就把蚌锅从灶台上撤了下来。
这东西熟了就行,晚上他要是真能醒再重新架到灶上热一下就好。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来希望不大,别说醒过来了,晚上要是伤口不恶化,不发烧,那就算好的了。
折折腾腾吃完晚饭太阳也彻底落山了。
因为设计制造的时候画的地方就比较大,加上屋子里又没有什么摆件家具,小木屋里的空间还是相当宽敞的,让白藜打个地铺睡绝对是绰绰有余的。
但她现在还不想睡,她坐在营地附近的石头上看着天边的月亮,如果说这轮圆月让她感受到了记忆与世界的错乱,那屋子里的那个人就是彻底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
他绝不是一个人,人类是不可能长着一对动物的耳朵和一条雪白的尾巴的,白藜不知道他是什么,但至少在她原本的世界里绝对不会有这种生物。
或许是穿越了,在她记忆里这个词已经是一个完全烂大街的流行文化,也许这个流行文化成真了呢?
谁知道呢?
说不好也可能是她的记忆错乱了,偶尔她也会觉得自己或许是一个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神经病,沉浸在自己幻想出来的与现实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里无法自拔。
没有人能来解答她的疑问,只有现实在一点点摧残着她的认知。
她脚下踩的这片土地是怎么样的,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她的记忆已经无法告诉她答案了,接下来的一切都要她自己去看,自己去感受。
白藜现在的心情比起迷茫其实更多的是对未知的恐惧,她完全无法到预测未来会是怎样,她记忆中的大多数常识与经验对此毫无帮助,让人难免为此感到些惶惑。
早就已经到了该睡的时间她却完全睡不着,身体是疲惫的,但精神分外活跃。
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充斥着对未来未知的焦虑,一会儿又想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伤患到底能不能活下来。
各种想法堆积在一起,堵在她的心口让她实在是睡不着。
因为一直醒着,夜里她进屋探望了伤员好几次,躺在床上的人胸前的伤口没有再出水,应该是要好转了,前半夜的时候她看着干燥的伤口还怀抱着这种想法,但后半夜情况却急转直下,告诉了她所谓的好转只是一种错觉。
最开始的时候白藜其实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恶化,事实上恰恰相反,她觉得这确实是一种好转,因为后半夜她进屋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人脸上多出了两分人色,不再是那么的苍白,更重要的是他皱起了眉头,手掌攥了起来,开始对外界做出一定反应了。
这让白藜觉得他似乎是要醒过来了,但当她走过去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事情并非如此。
这个人脸上的薄红,皱起的眉头都并非是因为伤势的好转,而是因为他发烧了。
白藜把手搭在他的脑袋上,只觉得手下滚烫的烙人,是高烧,而且她手里没有药物。
一把掀开裹在伤口上的衣服,白藜生怕看到更坏的情况,她现在最害怕的情况就是这次发烧是因为伤口感染而导致的。
但好在厄运没有一直纠缠着他们,伤口的状态并未恶化,这让她不禁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这简直是今夜唯一的好消息了。
伤口要是真感染了除了切除烂肉以外,她就只知道那个土方子——把刚烧过的木炭放在伤口上用高温消毒。
这两个法子都是要人命的法子,一个操作不当最后是因为什么死的都不好说。
发烧至少还有一个物理降温可以尝试,手头唯一一件可以用来吸水冷敷的衣服已经被缠在伤患身上当绷带了,白藜只能操纵着一团温水守在边上去擦拭伤患的手脚,额头与腋窝。
这温水是她现拿蚌锅煮的,因为操纵只能在视线范围之内进行,所以她只好把盛着温水的棒锅一起端进屋里守着。
据白藜所知,物理降温一般作用于低烧,可躺在床上的人摸起来一点都不像低烧,这让她心里突突的感到万分不安。
这种情况下,恐怕只有老天才知道物理降温到底有没有用,白藜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