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咕咕，铜锅里滚着热汤，雾气腾腾。

    叶秦、章宏森面对面坐着，羊肉配酒，越喝越有，彼此道喜，新官上任。

    “你也不用谢我，主要是你的那份方案，上头很器重，他们也觉得该推行改革。所以，像吴晶、宁昊、黄博，往年肯定是没资格入选，但现在，要的就是新力量新血液。”

    章宏森喝了口小酒，继续当传声筒缓缓道来：“不过激进了点，譬如把金鸡设在厦门，我们清楚你跟某马有矛盾，但两两对峙，意气太重。”

    迟早，会真香的！

    叶秦不置可否，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如考虑放在湘南？”

    “湘南已经有金鹰翱翔，章局，金鸡这只鸡还给其他省市吧。”

    “我也是随口一提。”

    章宏森用着商量的语气，俩人现在的地位可是平起平坐，谁也不是谁的上级。

    “不放也没事，但有件大事，电影局长托我找你问明白，关于《中美谅解备忘录》。”

    叶秦凝着眉毛，认真聆听，合着是华夏电影人才交流计划，项目一开始就是他牵线搭桥，鼓捣出来。

    中影、光电更上层楼，制定了一揽子交流计划，导演就派到派拉蒙和福克斯，在迪士尼学习的主要是动画人才，影视经营管理前往环球影业。

    总之，从导演、制片、工业化管理，甚至服装道具、后期特效，涉及电影摄制方方面面，都派人调研学习。

    甚至已经跟索尼合作“华夏编剧计划”，每年安排四名编剧前往索尼总部，但因为《备忘录》到期，包括上述的项目，全部终止。

    哦豁，光电竟然跟进自己的计划！

    “现在，mpaa（美利坚电影协会）拿这个当谈判条件，想咱们在引进份额、票房分账让步，去年就为了这一款，闹得不可开交。”

    章宏森一本正经道：“上头的态度和贸易zhan时一样，寸步不让，你觉着呢？”

    “当然，为什么要妥协让步！”

    叶秦摸摸下巴，丫的位置都没坐热乎，直接来大活，得亏建在好莱坞的桥头堡扎实稳固。

    “我来想办法，本来每年叶光纪就要送导演、编剧、特效、动画、first青年人才到欧美日韩学习交流，已经是第六批。”

    “有你这句话，我们心里有数了。”

    章宏森把椅子拉近，轻声说：“跟你交个底，谈判的时候，也聊到华语电影跟奥斯卡。”

    叶秦：━(￣ー￣*━。

    …………

    深夜，陈宅门口停着一辆凯迪拉克。

    “虹虹，收拾好了吗？”

    陈凯哥一回家，就嚷嚷着提行李跑甘陇，一刻也不肯多呆在燕京。

    “都在这里了，干嘛走得这么急？”

    陈虹搭望着他穿好鞋子，若有所思，拽上陈非宇说：“非宇怎么办，带上他？”

    “等我在那里安顿好，就喊你们过去。”

    “那非宇跟谁搭戏啊？”

    “少虹公司以前的艺人，杨羊。”

    ”怎么会是杨羊来，不是说好的是胡哥、白羽，最差也是刘浩然。”

    陈虹得知他们三人都参演冯裤子的《前夜》，不免埋怨道：“你呀，就是太轴，没有冯裤子灵活。”

    “他那是灵活嘛，tui，他下贱，趋炎附势！我不会向恶势力低头，黄钟毁弃，瓦釜雷鸣……”

    陈凯哥甩了个冷脸，正要夺门而出，黄建新一个电话喊住，上来便是噩耗：陈非宇不能出演《白昼流星》。

    “为什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陈非宇紧紧地抓住陈虹的手臂，快要哭出眼泪，就见陈凯哥神情骇然，喃喃道：“什么，外……外籍。”

    黄建信无奈道：“《我和我的祖国》这样的献礼片，怎么能找个外籍。换做我是总制片，看在你的面子上，睁一眼闭一眼，可叶秦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爱国啊！”

    “叶，叶秦是怎么知道的？”

    陈虹一下子慌神：“老陈，我们必须去找叶秦，不能因为这个断了非宇的星途！”

    陈凯哥挺直的脊梁，瞬间塌下。

    …………

    沙沙沙，花卉草团瑟瑟摇曳。

    晶莹的月光洒在地上，遍地寒霜，落叶随风飘动。嘎吱一声，汪曼春穿着珊瑚红的睡衣，从正房走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厢房。

    杯盘狼藉，铜锅里还飘着几片羊肉。

    她挽起袖口，亲手收拾起来，才把空碟子摞成一摞，忽然间，叶秦就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肢，狠狠地吻了一口。

    “作怪！”

    汪曼春小心地放下碟子，又幽怨又甜蜜地抿嘴：“我的牙白刷了。”

    “正好，姐要不陪我喝一点？”

    “酒不准再喝，换果汁！”

    汪曼春白白眼，重新拿出一副碗筷，“我明天还要回美利坚，跟郭达斯坦森配合赶《巨齿鲨》的宣发。”

    “噢，我差点忘了，不过也巧，我也要去一趟好莱坞，一块吧。”

    “你去干嘛，《金刚川》、《攀登者》工期那么紧张，你不拍了？”

    “有更要紧的事。”

    叶秦一五一十地抖落而出。

    “呦，这样啊，叶主席辛苦，别人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是上任就干活。”汪曼春语气诙谐，夹给他一块羊棒骨。

    没辙啊，苟……岂……

    叶秦抓着羊棒骨上的肉，手上嘴上抹的都是油。

    汪曼春单手支颐，浅笑凝视，“其实，你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没做。”

    “姐，什么事？”

    “这年一迈，你就要30岁了，真快啊，我们认识有好久了吧，有几年？”

    “9年！”叶秦斩钉截铁道。

    汪曼春眼波潋滟，抽出纸巾，一边擦拭他的嘴角，一边抚摸自己的脸：“姐也快37岁，因为你，我才有今天。”

    叶秦放下骨头，伸手攥紧她的手。

    “那天说过的话，还算不算数啊？”

    汪曼春貌似在打哑谜，那天具体是哪天，但叶秦立刻就想到是《雪豹》杀青那天，连连点头：

    “姐，我养你啊！”

    汪曼春离开座位，扑到叶秦的怀里，压根不是逼婚，而是敞开心扉地谈原生家庭：“姐从小就不幸福，爸妈呢在没多大的时候就离了，吃的是百家饭，所以不向往婚姻，但是——

    我想要孩子了，你介不介意多养几个？”

    叶秦把下巴抵在她的额头，来回摇摆，意思再明显不过。

    “咯咯，你也该开枝散叶！”

    汪曼春抹去眼角的泪水，笑靥如花，拿起筷子就往碗里添羊棒骨。

    “快吃，我特意让王姨炖的，羊棒骨补肾。”

    叶秦：0.0

    就咱这肾，又不是许渣非，需要补嘛！

    吃我肾斗士一招，庐山升龙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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