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范籍正“身体不适”,张铁在酒店又多住了一天,一直到来到福海城的第三天,也就是4月29日下午,才前往范籍正的府上“拜访”。
范籍正一家人就住在福海城中一处幽静的所走,周围的街道两边,尽是高门大户。
范家的门前,有两尊石狮,这两尊石狮,也象征着范家是太夏官宦人家的家底。
张铁下车的时候,范府的一名老管家就等在范家朱红色的大门口,看到张铁下车,范府的管家就走了上来,把张铁迎进范府,张诚则把张铁准备的礼物拿给了范府的下人。
“范籍正今天身体好些了吗?”走在范府的花径之上,张铁不动声色的问范府的管家。
一丝尴尬的神色出现在管家的脸上,范府的管家期期艾艾的说道,“老爷……老爷的身体好多了!”
范府的一切,看在张铁眼中,都彬彬有礼,包括下人在内,但就是少了几分发自心里的热情。
张铁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这次来瀛洲会是这么一个局面,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范府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也就配合着把这出戏唱下去就是了,也算是看在范籍正的女儿等了他几年的份上,给范府一个面子吧。
生意不成仁义在,大家好聚好散就行了。
这次落自己面子的,也不是范府,而是瀛洲的吞党一派而已,将来要算账也要找吞党来算。
早知道就带着琳达她们一起来了,就当蜜月旅行,张铁心中暗暗想到。
范管家把张铁请到了范府的客厅之中。
范籍正就端坐在客厅的主位的一把椅子上,正在等着张铁,就在范籍正的身后,是一副青松红日图,那图的两边有一副对联。
对联左边是——青松翠竹万里山河春常在!
对联右边是——柳绿花红神州大地尽朝晖!
横批——万象更新。
以范籍正在福海城的职司,他家客厅里有这么一副对联,也恰如其分。
这也是范籍正第一次看到张铁,张铁的年轻和风采让范籍正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后那亮光就暗淡了下来。
张铁在客人的位置上坐下,范府的侍女给张铁端上来一杯茶,拿着礼物的下人也把张铁的礼物放到了范籍正面前的桌子上,随后范籍正挥了挥手,范家所有的下人就退了下去。
还未开口,范籍正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籍正大人为何叹息?”张铁开口问道。
“贤侄既然已经猜到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范籍正苦笑了一下看着张铁,“老夫只是叹息,如此佳婿,却不能与小女相配,实在是小女无福啊。这件事上,范家前恭后倨,毁约失信于人,丢了方寸,以后倒让人笑话了!
老夫这张脸皮,以也就丢到地上了,若我只是孤家寡人,做事只问自己心意,哪怕就算丢掉这乌纱帽又如何,大不了老夫以后就摆摊沽酒而已,也乐得逍遥自在。
只是老夫始终是范家一员,有时候做事,也不能只顾自己,不顾宗族,那么大的一个范家,在瀛洲,论家族人口也不比怀远堂要少,方方面面都要考虑顾忌,
贤侄心中若是有气,若觉得丢了面子,在今天,只管痛打我一顿好了,我今天就算被贤侄打死,我也吩咐了下去,绝不报官,更不会去找怀远堂的麻烦……”
张铁也没想到范籍正如此的光棍磊落,一开口就把事情说清楚了,先把错认下,半点也不做作虚伪,这态度,倒让张铁生出几分好感。
从范籍正的话中,张铁已经知道了结果,这结果,也和他预料的完全一样——吞党通过给瀛洲范家施加压力,最终让范籍正不得不做出了悔婚之举。
范家在瀛洲家大业大,怀远堂在幽州鞭长莫及,无论从那个角度考虑,范家也不会为了嫁一个家族之中的普通女人而与吞党在瀛州全面交恶。
怀远堂与吞党的恩怨,范家以前就应该知道了,让范家没有想到的是,在自己回到太夏之后,短短的时间之内,自己与吞党的矛盾就激化到了这个地步。
若吞党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那么推崇仁义道德,处处用仁义道德要求自己,这矛盾激化也就激化了,大家君子之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惜的是,这个世界上,君子始终是少数,所以,范家不得不毁婚。
这也是张铁最看不起吞党的地方,他们口中的仁义道德,针对要求的,永远是别人,而不是他们自己。
“怀远堂与吞堂恩怨,始于怀远公,作为怀远堂的子孙,身体内流着怀远公的血脉,我自然要把这份恩怨挑起来,只是没想到这次的事情,居然把范家也拖了进来,让范家卷入到这恩怨之中,因为我,还耽搁了令千金数年的大好年华,实在不好意思!”
张铁微微起身对着范籍正致意了一下,范籍正连忙还礼,一脸惭愧。
等范籍正坐下,张铁继续说下去,“这次的事情,起于吞党,范籍正与范家的顾虑和苦衷,我十分理解,不会迁怒于范籍正,更不会迁怒于范家,范家与金乌商团的合作,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我与令千金的婚约,从今日起,也就一笔勾销,希望令千金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未来生活幸福美满!范籍正也不必太过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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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张铁如此通情达理,知人冷暖,范籍正看着张铁,越发觉得错失佳婿,心中百感交集,嘴唇都颤抖了起来,“贤侄……”
张铁已经站了起来,刚脆的说道,“今日事了,我也要告辞了,这次来瀛洲,家中还有父母牵挂,我今日就会乘飞艇返回幽州!”
“贤侄,这礼物……”范籍正更加的惭愧,指着礼物,要张铁带走。
“听说籍正大人爱酒,这次来我也就准备了一些幽州的‘小雪初晴’,这‘小雪初晴’是幽州一绝,一路上都用冰块镇住,籍正大人可以尝尝,另外一些东西,是家母亲自吩咐准备给令夫人和令千金的一点怀远堂的特产和礼物,只是一点心意,不值多少钱,还请籍正大人不要推辞。”
在离开的时候,张铁看了客厅的后屋一眼……
……
范籍正一直把张铁送到了范府的大门口,亲自看着张铁上了车,随后百感交集的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唉声叹气的回到了客厅。
客厅之中,这个时候,已经站着一个另外一个看样子似乎有六七十岁的老者。
看到这个老者,正唉声叹气的范籍正就像看到一个透明人一样,目不斜视,身体就像抽了筋一样的软坐在自己刚才的椅子上,一边摇着头,一边低声念叨着,“如此佳婿……如此佳婿……”
那个老者在客厅之中正在查看着张铁送来的那些礼物,看到那些礼物之中没有可以让他担心的东西,也就放心下来了。
“次子确实出众,哎,可惜了……”那个老者也叹息了一声。
“何止是出众……”范籍正一直到这个时候才抬头看了老者一眼,又叹了一口气,“二十多岁的骑士,就算是在太夏,也是七大宗门之中的精英……听说此子此前一直在威夷次大陆与魔族鏖战,早已经久经历练,原本我还有些不信,
没想到此子这次回到太夏,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就在幽州刺史之争中力压群雄,助张太玄拿下了幽州刺史之位,名震幽州,随后成为幽州廷尉,又大破通天教,震动天下,
就算与吞党之争,也是有勇有谋,丝毫部落下风,听说他在家还事母至孝,尊老爱幼,今日所见,果然大有君子之风,我观人千万,今日一见此子,就知道来日此子必成大器,格局绝不在一州刺史之下……”
“若不是如此,吞党又何必如此忌惮,要想方设法打压呢?”那个老者也摇了摇头。
“可惜白白耽搁了珠儿这些年的时光……”
“珠儿乖巧懂事,等这次事情过了,再为她寻找一个良配就好,范家将来不会亏待珠儿的!”
听到这话,范籍正平静下来了一些,但心中压抑着的另外一个疑问这个时候却让他不吐不快,范籍正突然站起,直视着那个老者,“长老,我们范家在瀛洲也不是任人揉捏之辈,吞党再势大,也不是一手遮天,这次为何要对吞党如此妥协,白白糟蹋了这么一个机会,要是再过几年……”
那老者沉默了一下,隔了几秒钟,才缓缓说了一句话,“轩辕之丘传来消息……东宫……年内就要摄政了!”
范籍正呆呆的站了站,然后颓然坐下……
东宫既然开始摄政,那就是说领导吞党的那个人成为太夏三公的日子也就不远了,或许就在几年之内,最长都不会超过十年……
瀛洲范家势力虽然不弱,但无论如何,范家都没有与太夏三公叫板的资本,就这么几年的时间,张铁还是张铁,但吞党却已经有可能不是吞党了……
“那传说难道是真的,陛下……”
“慎言!”那个老者的声音陡厉,面色如铁,一下子打断了范籍正要说出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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