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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揭穿身份
    几乎是在谢玉出现的刹那,魏瑾瑜就直接从主座上站了起来,往下走朝着谢玉迎过来。

    这完全是反射性的动作,直到走了两步,他脚下踩顿了顿,微微皱了皱眉,好似在考虑自己为什么要显得这么殷勤。

    但事实上,这真的是条件反射,并不是思考过后的举动。

    “真是好热闹。”谢玉微笑着柔声道。

    李瑞明身边那个少年是他最近提拔的心腹,在禁卫里任辅佐一职,却是李瑞明嫡亲的外甥,这年代所谓的“举贤不避亲”,亲戚之间互相拉扯实属平常,但这少年并不算是全然靠裙带关系的纨绔子弟,还是有几分本事的,才会被李瑞明这般看重。

    但是这会儿,他的视线落在谢玉的身上就挪不开了。

    ……不怪他,谢玉这副长相,实在是杀伤力巨大。

    魏瑾瑜也笑着,“刚回来?”

    “嗯。”

    只要谢玉愿意,她可以是这副温柔和顺的模样,再加上美得极有侵略性,一时间不少人眼都直了。

    李瑞明也是第一次见到谢玉,那会儿宫中夜宴他没有参加,等到谢文渊去找他恢复宫中秩序,谢玉已经离开,是以根本没有照过面,他听说过谢玉极美,却着实没想到美到这种程度。

    连京中名妓顾雪生站在她的旁边都变得如此黯淡无光。

    作为魏瑾瑜的妻子,正正经经的靖王妃,在这种非正式的饮宴场合见一见诸位大人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在这个年代,正室的地位还是很高的,谢玉是有朝廷册封的命妇,如此妆容端庄衣着稳重出来见客,谁也说不得什么。

    然而,在场的那些个大人里,绝大部分曾与谢玉有一面之缘,不是其他时节,正是谢玉手持匕首想也不想直接割了仁王喉咙的那天,若是第一次见她,或许会因她的容貌而惊艳,这些个平日里在朝中素来很是稳重的大人们,却少见得眼神飘忽起来——

    尤其当谢玉那清冷的眼神轻轻从他们身上滑过时,一个个都被吓得一个激灵,因为喝酒的缘故刚刚还有些头昏脑热的几个人顿时清醒了。

    “那、那个,时间不早了,我家中还有些事,改日再聚、改日再聚,抱歉抱歉!”留着山羊胡子的周大人率先站了起来,小心翼翼道。

    有他领头,立刻又有两个人站了起来,讪讪道:“这天色是不早了……”

    李瑞明皱着眉,看着面前这几个平日里同他交好的同僚。

    应当这么说,他是听说过谢玉的事,但是当时的场面实难用语言来形容,且传出来的东西,大抵是有些夸张的,李瑞明并不怎么相信,他倒是见过谢氏兄弟神鬼莫测的身手,包括那韩韫就是死在谢文博的手中,虽已经将谢家这三姐弟想的凶悍,但一年多的时间过去,谢玉韬光养晦,谢氏兄弟按部就班地成为了少年进士,只比起被点了探花的谢文楚,他们第十二名、第四十九名的成绩实在算不上有多好。

    但若是李瑞明知道谢氏兄弟根本没有多少读书的时间,在江南的日子里,他们绝大部分的精力都要花在玉阳十二坞上,拢共加加读书的时间恐怕也不会超过四五年光阴,能考出这个成绩,实在是可以用天才来形容了。

    要知道,谢文楚他们可是读书读了十数年,而且是真正只读书好吗?

    于是,他到底是有些看轻了他们。

    看见这些个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人一见到谢玉就跟老鼠见了猫,李瑞明才察觉到了不对。

    谢玉却依旧笑盈盈的,她当然认出来了,面前的周宏周大人、朱秀成朱大人、葛沐葛大人,包括那位陈将军、吕将军和刘将军,皆是内阁成员,其中百分之八十都是被她们玉阳十二坞所操纵,见了她若是能安之若素,倒还真算个人物了。

    “这天色尚早,诸位大人何不再坐一会儿?”谢玉柔声道,“否则的话,怕是要有人怪罪我靖王府招待不周了。”

    “不敢不敢。”周大人赶紧拱手道。

    几个站起来的人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早听少桓提及过他的阿姐乃是个巾帼女子,今日方才得见靖王妃,当真久仰。”李瑞明的声音很响亮,偏在一时静下来的大厅中显得很有些突兀。

    魏瑾瑜看了看那些个大臣尴尬的模样,微微翘了翘嘴角才开口道:“不如大家再坐一会儿,我家王妃既回来了,须得同大家共饮一杯才是。”

    谢玉侧目瞧了瞧魏瑾瑜,抿嘴笑了笑,为他的恶趣味感到很有些好笑。

    大家顺理成章地坐下,李瑞明看着诸位大人坐如针毡的模样,略皱了皱眉。

    谢玉当然不是为了吓这些人才来的,她是要看一看这李瑞明才来,却想不到这位对朝中消息闭塞到这种地步。

    也是,在仁王试图谋朝篡位之时,他明明听到了风声,却只敢躲在家中称病不出的人……狡猾的程度是够了,但是论勇气绝对谈不上,那种情况,不论是他真正忠君爱国试图阻止仁王,又或者索性投机弄个从龙之功,都比闭门不出要有勇气多了。

    但这种两不沾也是有代价的,他不与任何大臣交往过密,全靠自己的谨慎缜密走到了今天,任何一位君王恐怕都很难容忍自家的禁卫统领与某位权贵来往甚密,所以,李瑞明一直是一位孤臣,但以前他对朝中消息其实还是很敏感的,甚至可以得到第一手的消息,因为他是皇帝的近臣,偏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皇帝是个还不会说话的奶娃娃,任何决策都从内阁流出,他确实半点儿摸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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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天将他关在皇宫里保护一个奶娃娃,李瑞明都要疯好吗?

    他当官……可不是想给个奶娃娃当奶妈的。

    谢玉来了,那边的顾雪生却局促起来,说起来很简单,这会儿魏瑾瑜在内阁中算是极说得上话的人物,李瑞明甚至派人打听过,只要他提出的议案,内阁极少有不通过的,于是李瑞明的心思便活络起来,偏他与靖王府其实并没有什么往来。

    听闻魏瑾瑜惧内,那谢家小姐是个极其凶悍的性子,且魏瑾瑜又常常歇在给阁臣休息的问心殿,李瑞明自顾自推测魏瑾瑜与谢玉的夫妻关系怕是不那么和谐,才高价买了这顾雪生来,这便有了这顾雪生含情脉脉地跳舞。

    实则那些个大人们一个个闷头喝酒并不敢多说什么,来之前他们也不知道李瑞明给他们挖了这么大个坑啊!谁敢给靖王魏瑾瑜送女人,那不是活腻了吗?谢玉的凶悍哪仅仅是后宅上的凶悍啊,反正他们是不敢的,就怕今天送了半夜就有人在他睡觉时给他脖子来一刀……

    很恐怖的好么!

    这位京城名妓还是很有素养的,那边音乐一起,她就又跳起舞来,只是谢玉坐在魏瑾瑜的身旁,她到底不敢再直接对着魏瑾瑜含情脉脉了,不说今日里看着要糟,即便是进了后院,她们这等平日里被捧着的名妓,也绝不可能去和王妃硬抗,更何况,谢玉的长相实在是给了她相当大的打击。

    ……长得这么美让她们这等就想着以色侍人的怎么混!

    一曲舞毕,谢玉甚至很给面子地拍了拍手,确实跳得不错。

    “灵雨,替我好好送顾小姐回去。”

    “是,王妃。”灵雨走上前,恭顺道。

    这会儿李统领比较了一下顾雪生同谢玉身旁的“丫鬟”,就发现即便是这位靖王妃身边的丫鬟,长相都不比这顾雪生逊色,立刻放弃了原先的想法,他倒是想炒热气氛,然而那些个大人并不配合,一个个畏畏缩缩的模样,看得李瑞明心中起火。

    这时候,魏瑾瑜与谢玉交换了一个眼神,站起来笑道:“既天色不早,我这便送诸位大人出门。”

    众人立刻齐齐松了口气,“客气客气。”

    李瑞明皱起眉来,就听到谢玉那柔和的声音响起,“还请李统领留步。”

    不知道为什么,李瑞明有种相当不好的预感,可当他将视线投向与他一块儿来的周大人陈将军,却发现他们一个个目光躲闪,看也不看他地任由魏瑾瑜将他们往外送——

    竟是一个都不敢多说一个字的模样。

    李瑞明本就不蠢,一看这架势,他就知道形势不对,这一年多来京城的变化太大太快,颇有点儿让他措手不及的意思。

    再加上,他实在不想与谢家人多做牵扯,他心中确实有鬼。

    很快厅堂就空下来,诸位大人走得很麻溜,顾雪生也被送走,很快就只剩下李瑞明一个人。

    窗外夜色已经变得深浓起来,明明已经是春日,他却感到了让他整个人都有些颤栗的寒意。

    “早听闻李统领大名,今日方才得见,当真久仰。”谢玉柔声道,竟是将之前李瑞明对她说的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

    魏瑾瑜将那些个大人送到厅堂门口就折返,这会儿归来,恰好听到李瑞明道:“不知王妃何事要与本将说?”

    他走进去,站到谢玉身边,就听到她口吻轻柔,脸上甚至还带着叫人放松的微笑,一双眼睛却灿若寒星——

    “我只是想问一问统领,家父……可有对不起您的地方?”

    只是这样平常的一句话,李瑞明的眼瞳一缩,表情却不变,相当镇定地回答:“王妃何以有此一问?”

    “因为我知道,若不是您的一句话,先皇不会下命令,若没有你的一封信,先父不会咬牙出兵。”谢玉一字一句,慢条斯理道,“我只是不明白,到底为什么?”

    李瑞明却哈哈大笑起来,只是没有人应和,这笑声自然显得尴尬。

    “不知王妃从哪里听来的荒谬传言,明生本是我的得意门生,我怎会害他?”

    “哦?所以我也是万分不解。”谢玉并不退让。

    魏瑾瑜轻轻一笑,“李统领,你可知这是何物?”

    李瑞明看着那陈旧的信封却是脸色大变,“此物——怎会还在!”他明明特地写明了,一旦看完便要将信毁去的!

    啧,当然不可能还在了,但是李瑞明也是心里有鬼,才会被一诈就现了形。

    子瞻还真是一个好队友。

    谢玉笑眯眯地看着李统领,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

    果真,她查到的事情虽说没有证据,但应当是真事无疑。

    “李统领,你果真是蓅目族人呢。”谢玉轻轻道。

    却好似一个惊雷在厅中炸开。

    一个能做到大晋禁卫统领的异族人,当真太了不起了。

    “可惜我父,虽知道了您的身份,却仍然认您为师,师父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就这般听你的命令,丢下稚弱的妻女,毅然踏上了黄泉。”

    这世上,总有这些个人,不知该说他愚蠢,还是说他——

    是固执的好人。

    谢玉想着,大抵她这世的父亲,只是那么一个过于固执且再如何精明强干,内里却依旧天真的……

    好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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