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会长，你是为商会办事的，也是为各大家族的利益奔波的，又不让你自己掏钱。”欧阳景云说道，“你啊，明知道那个包大壮是个虎逼，还用日本人威胁他？你咋想的啊。”

    “我……”刘阔海也有些后悔了，他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包大壮吗，大家族的手段，先利诱再威胁是惯例。只不过，碰上包大壮这个二愣子，说翻脸就翻脸，“成品油咋办？外购的话，价格太高了，损失也太大了。”

    “刘会长，你这心态啊。就多给一成的油原料，换成你，你愿意干？”关云东也在，他也是商会的常任理事之一。

    “这样吧，我去，好歹我是副会长，只要条件给的合适，包大壮又不是素食动物，该干的一定也会干的。”蔡畅金是商会的副会长，身份也算是合适。

    “多少算是合适？黄豆不光榨油，剩下的豆饼也很值钱的，他包大壮没赚了。”

    “问题是，我们想办榨油坊，日本人能让吗？你们刘家当初的那个面粉厂，还不是被日本人军管了？”

    “最重要的是，那边形成了大规模创利的城南仓库市场，那可是县公署财政收入的大头，山下侯隆都盯着呢，动不了啊。大油坊和城南仓库市场相辅相成，包大壮这家伙，玩的好啊。”

    “这样，包大壮不想要手工费，在油原料上多给五成，大家看看如何？”

    “五成吗，也比从外地购买成品油便宜很多呢。”

    一斤豆油如果需要十斤黄豆原料的话，商会就得给包大壮十五斤黄豆。小鬼子对成品食用油控制的太严了，当然贵的要死了。可是呢，没有足够的利润，你也打动不了包大壮啊，那厮说起来，还真不缺钱。

    “那就这样了，咱们各自尽快和其他大家族的族老、族长沟通一下，我得尽快去找包大壮沟通，免得又生事端。”蔡畅金说道，有了会长和常任理事的决定，也得通知主要的大家族管事人啊。

    商会，主要还是协调机构。真要是大家都不同意，会长不能最后决定的。

    ……

    风波来的快，似乎去的也很快。包大壮不可能在警察局一直守班，下午还不到四点就回家了。蔡畅金到包大壮的家里来拜访了。

    五成加码，包大壮还真动心了。这年头啥值钱？粮油物资才是最值钱的，比大洋还硬通呢。

    “蔡会长，多出这么多的豆油产量，我的工人又得加班加点的，你好歹给点粮食补贴啊，工人吃不饱肚子咋干活？”

    蔡畅金早就料到包大壮的胃口不小：“这是应该的，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多吃草吗。这样，每一斤成品油，我门商会再给一斤杂粮的辛苦费咋样？”

    “扩大生产规模，我还得多招收工人，要安排榨油工人的住处和新增榨油设备啊。问题是，我在神鬼仓库，就那么几个仓库，不够用啊。”

    “这没问题，我做主，我们蔡家在神鬼仓库那就有两个空闲的仓库，五十块大洋一个，卖给包局长，咋样？”哪怕你从警察局里捞人，稍微有点身份的，也得五十块大洋呢。可见，神鬼仓库的仓库是多便宜啊。

    “还是蔡会长敞亮，要是你早来，啥不都好说了吗。那个刘阔海就是个生瓜蛋子，都不知道咋混到会长的位置上的。你看，大家都这么和和气气的多好，和气生财吗。蔡会长，到家了，说啥也喝一杯。”

    包大壮是属狗脸，该变的，变的很快啊，这个热情啊。

    蔡畅金多少意思意思，喝了几杯，留下一千大洋走人了。

    “骆驼，放出风去，就说商会副会长蔡畅金深明大义，为城南仓库市场和大油坊的民众主持正义，和恶霸分子刘阔海做斗争……大油坊和城南仓库市场没事了，大家继续过日子就是了。”

    “呵呵！明白！”骆驼都笑了，临收尾，还不忘记给刘阔海来一刀。

    “笑个屁啊，赶紧的，晚了，护卫队要动手了。”

    “我这就去。”

    包大壮不是开玩笑的，什么狗屁的三天期限，今晚，就让护卫在城南仓库市场制造混乱。包大壮和大家族的矛盾深入骨髓了，不趁机落井下石，就不是包大壮了。

    真要是城南仓库市场闹起来，你看小鬼子是相信包大壮还是相信刘阔海。从利益的角度，也得收拾刘阔海。

    至于今后，油原料多了，包大壮一点都不担心，大油坊的榨油工人不少了。再说了，只要能多赚钱，工人们是愿意多干活的。

    包大壮从商会多要一些利益，工人们也多收益一些福利，这算不算劫富济贫？

    尽管对城南仓库市场、大油坊和养殖场，包大壮是无所谓的态度，可是呢，能多挺一段时间，给那么多的榨油工人和小商小贩一个活路，包大壮还是愿意的。

    旧中国的老百姓真的很苦难，资本家对工人的压榨超级残酷。包大壮给工人的那点福利，真没多少，即使这样，工人们都老感动了。

    给工人们所谓的吃的好点，也不过是干饭和一点点咸菜而已。可是，在旧中国，又有多少普通老百姓吃过干饭？稀饭里还得掺杂一些野菜，就这么勉强度日。

    养殖场屠宰猪，卖肉剩下的骨头，炖一炖，好大一大锅，就那么一点点油性，和一点点的盐味，工人们能喝上这么一碗汤，上帝啊，美滋滋啊（你以为这样的猪骨头不能卖钱？剩下一点点肉骨头就不错了）。

    猪下水，工人都吃不到的，那玩意都能卖钱的。你说，可怜不可怜？

    冬天了，大部分工人都在大油坊住宿的。包大壮让人在这搭建的木质住房里，盘炕，起码屋里还给火炉子取暖呢，不至于冻死了不是？你以为烧炉子的煤、柴火不要钱？不收工人的钱，都是从大油坊的成本里出的。

    都配置棉衣，包大壮都配不起的，这年代的棉花可是老贵了，那么多的榨油工人呢。好在，油坊都在仓库里生产，能遮风避雨的，再加上一些火炉子，干起活来，也不冷。

    这样的工作环境，已经很牛逼了，工人们是满足的。有吃有喝，还冻不死，你还想咋的？

    你到梁山镇的棚户区看看，一个冬天，得冻死多少人？

    饥饿、贫穷、寒冬、瘟疫等等，在旧中国，这样死亡的老百姓，比战争中死亡的都多。包大壮的个人能力有限，帮不了那么多的人，能帮几个算几个吧。

    所以，商会给的条件不错了，包大壮还是要继续干下去的。一旦包大壮的产业黄了，那么多的榨油工人、小商小贩的，又不知道饿死、冻死多少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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