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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时不快
    一日之间,如春风巧渡,花似重开,长运城迎来一片曙光,人们脸上少了丝怨仇多了几分真正的喜气,他们肩上没有了逼迫的压力,心头轻松多了,做生意也愿意,日子也有了奔头。城门一开,喜迎四面八方来客,长运城又是热闹的一天。

    “经商重地”一成立,打造出了长运一时盛况,车马如流,人头辏集,商铺张灯结彩庆贺盛况,铺内商品日日更新不留陈货,货品交易频繁财源滚滚而来,每个商铺老板都将陈年的苦瓜脸换成了笑脸。仇高齿成了人人口中所赞道的大好人。

    戴府,戴缈生道:“仇高齿如今可是人人口中的大善人。”

    谭钱道:“这无论怎麽看都不太像仇高齿的所作所为。”

    戴缈生道:“的确不是她的作风,仇高齿对任何人都不畏惧,一向做事干脆,她又怎会去管那些不入她法眼的草人?”

    谭钱道:“那此人用伪骗人之善其行可不简单?”

    戴缈生道:“此人必是有所图谋。”

    谭钱道:“这‘经商重地’一创立可以说她仇高齿近乎掌控了长运的整条商脉,更何况现在连举花楼都是她的了,凡赚钱的行业除了赌坊她近乎包揽,这样的统治力不能不让人惊恐。”

    戴缈生颔首道:“你说得不错。”

    这时,木法香从门外走进来,此人乃戴缈生麾下第一智勇双全之士,戴缈生笑道:“法香,你回来了?怎麽不提前给本坊主个消息,让本坊主好为你接风洗尘呐。”

    木法香道:“法香此次回来带回白银共计一千二百两。”

    戴缈生朗声笑道:“好好好,法香辛苦了。”

    木法香道:“为坊主效劳怎谈辛苦。”

    谭钱也紧忙奉承道:“今日法香回府,坊主心中要比平时高兴,我这就去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

    戴缈生轻松地说道:“多准备几坛好酒,本坊主要与法香一醉方休。”

    木法香道:“坊主厚爱。”

    戴缈生道:“事情办得如何?”

    木法香道:“杀几个人都再简单不过了,不过中途我碰到了‘楔’的人。”

    戴缈生道:“那你们没有发生什麽冲突吧?”

    木法香道:“相安无事。”

    戴缈生道:“那便好,我们靠经商起家不像他们全都是靠杀人起家,我们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木法香点点头道:“我明白。不过来时的路上我发现很多人的招牌上都带上了‘仇商’二字,这是为何?”

    戴缈生道:“此事,我也正打算给你说。这仇高齿在长运创立了‘经商重地’就是所有商户皆受她庇佑。”

    木法香思索道:“是嘛,如此说来长运的商路尽在仇高齿的掌握之下了。”

    戴缈生道:“正是如此。”

    木法香道:“看来这仇高齿另有所图,日后恐她会对我们不利。”

    戴缈生道:“说的对,自断无常死后,长运的局势就变得不稳固了,我也利用机会将青楼树立起来,可是仇高齿手段终究是胜我一筹,他先人一步掌握商路,这无异于是控制长运一半的命脉,剩下一半的命脉尽在颜古富手中。在这场商斗中谁能站到最后,谁就能真正掌控长运,长运可是个聚宝盆。”

    木法香道:“能够有资格参与商斗的是站在山顶的人,对于山顶之下的人来说他们只不过是牺牲品。”

    戴缈生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们的命虽然不值钱,但他们的命可以为我们创造巨大的财富,无论走到哪里都离不开这条道理,作为山顶上的人要知道如何安抚山顶下的人,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木法香道:“我只懂杀人的事,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懂。”

    木法香道:“那坊主想怎麽做?”

    (戴缈生道:“尽管世界千变万化,可在我看来道理是圆的,事有不同,可其中的道理却也有所相同。”

    戴缈生道:“我在想倘若仇高齿也要创立赌坊,那我们获利至少要少一半,若是颜古富也插一脚进来,那局势可就不容乐观。”

    木法香道:“争利与杀人的道理是一样的,不是看你选择流多少血而是你可以流多少血,若是要跟他们一争高下势必是伤敌一千自损一千。”

    戴缈生道:“你觉得我们如何突破眼前这个壁垒?”

    木法香道:“杀人之前,我会先要磨好我的刀,审视自己的武功。如今,已是三家分成长运的局面,弱者若不选择依附那便会被吞掉,现在他们选择仇高齿正是如鱼得水,倘若让他们变成仇高齿的附骨之疽,那仇高齿会不会自断豹尾?”

    戴缈生道:“难若想将蝼蚁的念头转过来这可并不比杀人容易,而且要想瞒过仇高齿的眼睛更是难上加难。”

    木法香道:“死人不会与活人争利。”

    戴缈生道:“不可,胜者自胜,要想赢的彻底本坊主就要赢下对手的所有希望。”

    木法香道:“道理虽相差无几,不过做起来确实不容易,幸好我只懂杀人。”

    戴缈生道:“你有一颗很好的头脑,但就是不喜欢麻烦的事情。”

    木法香缓缓道:“赢下长运商道的关键不是掌控长运的货物,而是掌握进出长运的客商,没有客商这里就是一潭死水,若想活络必须要有源源不断的活水为长运带来生机。长运城内的物价要比外面贵很多,仇高齿虽然掌握商脉,但她一定不会降低物价,若是我们将长运的价格全局打下来,低到根本就没有获利的可能,那就不会再有客商到此处谋商了,它不就是一滩死水了吗?另外让长运的物价再涨到让任何人都望之却步的地步,那仇高齿会不会自断商脉?而在此期间,不但要解决官家和商家问题,还要谨防长运濒临瓦解,所走的每一步都是行险之道,这可不如杀人简单。”

    戴缈生拍拍木法香肩头道:“法香不愧为智勇之士,言之有理。”

    木法香道:“坊主有多少年没有出过城了?”

    戴缈生轻声笑道:“这里的生活太安逸了,要什麽有什麽,我还需要出城去吗?”

    木法香道:“太安逸的生活会让人失去斗志,所幸我的刀从不吝啬鲜血。”

    戴缈生道:“所幸我还有法香相助,看来江湖还是那个能够让人长见识的地方。”

    木法香道:“能为坊主效力也是法香的荣幸。”

    戴缈生问道:“你为何不喜欢用剑?剑的深沉才更符合你的性子。”

    木法香道:“刀更适合杀人,因为它足够简单。”

    谭钱走过来道:“坊主,酒菜已经在翠水亭安排好了。”

    戴缈生道:“走,去喝酒,老谭,你也一起,咱们痛痛快快地喝一场。”

    仇府,自举花楼被封后仇高齿又回到了她的府邸,汪为仁道:“宫主,我们的‘经商重地’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我能看得出他们的精神得到了安慰。”

    仇高齿道:“这可都是汪公子的功劳。”

    汪为仁道:“虽然我们损失了颜古富东阳田庄的粮地,但是我们又赢得了一次辉煌,现在长运的民心尽在我们手中。”

    仇高齿道:“当初汪公子的两条计策如今只成功了一条,接下来还有何打算?”

    汪为仁道:“戴缈生开创了青楼生意,十分红火,自然要比我们一家独大时获利少得多了,更何况我们现在的举花楼被封,尚不能运转,自然是养虎遗患,如今长运的格局依然如此,所以我就想既然别人敢争我们的利,我们何不争别人的利?”

    仇高齿道:“开赌坊?”

    汪为仁道:“赌徒只会输钱不会赢钱,赌坊的利益很高,我们现在掌控了商道,那我们自然要挑一些成本最低利润最高的行当来做。”

    仇高齿道:“所言不错,此事就交给汪公子来办。”

    汪为仁道:“是,宫主,在下这就去筹办赌坊的一切事宜。”

    仇高齿道:“不急,汪公子,本座听说你寻到了汪二公子?”

    汪为义道:“正是,在下已安排他住在府上。”

    仇高齿道:“好,汪公子的兄弟便是本宫的客人,千万不可亏待了客人。”

    汪为义道:“多谢宫主挂怀,只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

    仇高齿道:“汪公子说来听听。”

    汪为仁道:“舍弟在离家的这段时间不知经历了什麽事情,他失忆了,什麽都记不得了,所以宫主可知道哪里有名医可以医治此症?”

    仇高齿道:“此症难医,不过待本宫有时间后会亲自去看看。”

    汪为仁道:“多谢宫主。”

    汪为仁走出大堂,秋阳很温和洒在身上别有一番惬意。闲卧秋阳下,心雨入空云。这样的光景多让人向往,可是这不是他的光景,他停不下脚步。匆匆穿过被鲜花点缀的小径来到汪为义与归暮迟待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

    汪为义道:“大哥。”

    汪为仁笑道:“小弟,在这里住着可还舒服?”

    汪为义道:“什麽都不用做有人伺候,还有好吃的好喝的,每天还能泡个澡,别提多舒坦了。”

    汪为仁道:“喜欢就好。”

    归暮迟看着汪为仁心中还是有些抵触,这样的感觉是挥之不去的。

    汪为仁道:“你与暮迟相处的可还好?”

    汪为义道:“好极了。”

    汪为仁道:“好,大哥还有事情要做,你们二人就好好作伴。”

    汪为义道:“大哥放心,我们会好好相处。”

    汪为仁用不相信归暮迟的眼神很随意地看了看他,汪为仁道:“那就好。”

    汪为仁走后,汪为义问归暮迟道:“你要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吗?”

    归暮迟道:“我应该不会,你找到了自己的家人这是好事,至于我,我还想去找枫姐姐。”

    汪为义道:“你放心,江前辈一定会来找你的。”

    归暮迟道:“只是不知道他什麽时候会来。”

    汪为义拍着归暮迟的肩头道:“别担心,大不了我想办法将你送出去。”

    归暮迟摇头道:“不行不行,上一次若不是你偷偷送我,你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汪为义道:“看你胆子小的,怕什麽,我现在这样也没什麽不好的。”

    归暮迟心里想道:“胆子大的人失忆后原来胆子也不会变小。”他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可这跟胆子大小没关系,主要是祸事来的时候总是让人难以防备,你若是再因我受伤”

    汪为义显然一副做大哥关照小弟的语调道:“你这人可真有意思,我失忆也不是你害的,摊上这事儿了没办法嘛。”

    归暮迟道:“若是李前辈在就好了,他一定能治好你的。”

    汪为义道:“李前辈又是谁?”

    归暮迟道:“神医,医术可通天。”

    汪为义疑惑道:“通天?”

    归暮迟很坚信地点点头说道:“通天救神不在话下”

    汪为义拧着眉头丝毫不相信道:“这未免有些不切实际。”

    归暮迟道:“你没见过自然不信,总之,我是深信不疑。”

    汪为义笑问道:“他人在哪里?”

    归暮迟有些理短的样子小声说道:“他他人至少还活着”

    汪为义道:“江湖茫茫,人稠似海,找个人可不比海中捞针容易。”

    归暮迟道:“那怎麽办?”

    汪为义道:“我大哥他会想办法帮我的,你别担心。”

    归暮迟懒散地趴在桌子上道:“希望你赶紧好起来。”

    汪为义道:“现在也不算坏,每过完新的一天我就有了一天过去的记忆,如此走下去我不就有了过去?”

    归暮迟坐直了身子道:“你心怎麽就这麽大?”

    汪为义摇摇头道:“不知道。”

    归暮迟在嘴里品味“不知道”这三个字,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所以有时候连自己说出的话都不知道是为什麽吗?这会不会也是汪为义的一种遗憾呢?归暮迟给自己到了一杯凉茶,小口啜饮着掩饰自己心中的想法。不经意间相同的话,不经意间相同的做法,完全都在诠释着汪为义还是那个汪为义,即便忘了过去也还是他,这或许也不算是一种遗憾吧。

    汪为义看着归暮迟那陷入深思时的模样问道:“你在想什麽?”

    归暮迟放下茶杯道:“我在想能跟你交朋友真是有幸。”

    汪为义道:“何幸之有?”

    归暮迟道:“就像千里宝山不见君”

    汪为义道:“咫尺天涯遥相念。”

    归暮迟“哈哈”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

    汪为义道:“总归是有相逢日,谁知天意巧笑人。”

    归暮迟道:“还是你会说。”

    汪为义道:“若看江湖规矩,咱们此时此刻应该喝一杯,然后义结金兰才是。”

    归暮迟憨笑道:“妙极妙极可惜我不喝酒。”

    汪为义笑道:“年纪小小不喝酒就对了。”

    颜府,颜古富正坐于宝殿大椅上看书,方师爷走进大堂内,颜古富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师爷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方师爷道:“已经恢复九成了。”

    颜古富笑道:“好,严常如何?”

    方师爷道:“也不差了。”

    颜古富点头道:“很好。”

    方师爷道:“家主,我从监视田大人的人那里了解到,汪为义从田玉良手中翻墙逃走了,他又被此人救下”说着从怀里掏出画像递给颜古富后继续说道:“送到小风街上的一幢民宅中,最后被汪为仁带回到仇府去了。根据他们所查民宅中住的是无赖人物,不止那一处民宅而是多处民宅中都是如此,他们似乎跟汪为仁关系不浅。”

    颜古富将画像揉成纸团丢在地上,他道:“若是当初留着这个汪为义我们是否可以牵制汪为仁?”

    方师爷道:“或许能牵制。”

    颜古富道:“看来师爷的人情送得也没见效果,谁能想到当初的无用之人竟然也可以成为我们的手段。”

    方师爷道:“此一时彼一时。”

    颜古富点头道:“汪为仁这个小子迟早是个祸害。”

    方师爷道:“是祸害也先是仇高齿的祸害。”

    颜古富道:“师爷觉得其中有没有文章可做?”

    方师爷深思片刻道:“没有。”

    颜古富道:“把汪为仁麾下的人统统都杀了吧,做的干脆利落些。”

    方师爷道:“是。”

    这时,柴季走了进来道:“颜主,赌坊与青楼的两处选址已经选好,两日必可开张。”

    颜古富道:“一日。”

    柴季道:“属下明白。”

    府寺,梅枫渐渐睁开了双眼,官差道:“小姑娘,你醒来了,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梅枫道:“这是哪里?”

    官差道:“这里是府寺,我们巡逻时发现你晕倒在路边,我们将你带到了这里。”

    梅枫道:“多谢差官大哥,我感觉肚子有些饿。”

    官差道:“好,想吃东西就说明你身上的伤好多了,你稍等片刻,我去给你端些饭菜来吃。”

    不一会儿,官差将饭菜端到,梅枫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往嘴里扒着饭,而后尴尬地冲官差笑了笑,官差道:“你昏迷的这几日来每天除了喝些汤药再者就是少许饭汁那是没吃多少粮食。”

    梅枫的脸被饭菜撑成了蛤蟆脸鼓鼓囊囊,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多谢你们照顾我”

    官差道:“看样子真是饿坏了,慢点吃,慢点吃,不够我再帮你去厨房要。”

    梅枫顾不上说话点点头。

    官差道:“你先吃着,我去禀告一下田大人。”

    官差走刚走出门,梅枫来不及劝阻,便喝口茶冲下嘴里的饭菜溜出门去逃离了府寺。待田玉良走来后发现已经人去屋空了。

    田玉良问道:“这是怎麽回事?”

    官差一脸茫然地说道:“难不成也溜走了?”

    田玉良唉声叹气道:“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好管呐,胆子大不说,动不动地一声不吭就溜走,害我们担心。”

    官差道:“大人也别太担心,这孩子也都在懂事的年纪,他们或许是想着急回家去。”

    田玉良道:“也罢,既然都溜走了,我们也只好任由他们溜走好了。”

    官差道:“画出的肖像还张贴吗?”

    田玉良道:“本想在他们醒来后问他们些事情,若他们知道缘由,便可将他们送回家,现在我看就不必了。”

    梅枫溜出府寺来走在路上道:“本姑奶奶肚子还没喂饱,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没有,算了,先回客栈去再说了。”

    梅枫走着走着,在路旁看到了闲逛着的张三麻、李四眼,梅枫道:“原来是这两个贼家伙,正好本姑奶奶有劲没出使,好好招呼招呼你们。”

    梅枫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身旁,只听张三麻道:“我就说那个打我们的小子长的贼眼熟。”

    李四眼道:“还小子,若是让汪公子知道了那还不得把你送进虎腹中去?”

    张三麻道:“你说那汪二公子怎麽就出手打我们?”

    梅枫心想道:“汪二公子,莫非是汪为义?汪为义何时打了他们?”

    李四眼道:“莫非是跟那几个小鸡崽子有关?”

    张三麻道:“多半是,现在汪二公子已经找到,功劳咱们是没摊上反倒挨了顿打,真他妈冤?”

    梅枫心想道:“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是汪为义被找到了,当真是可喜可贺,不过话说回来汪为义找到了跟他们有什麽关系?”

    李四眼张牙舞爪着说道:“都是那几个小鸡崽子害的,要让我碰上我非得狠揍他们一顿,扒了他们的皮。”

    张三麻道:“你到底是没长脑子啊”

    李四眼道:“怎麽我就没长脑子了?”

    张三麻道:“你想,算了,你就不用想了,你脑子都不长还想什麽想?你听我说啊,若是小鸡崽子们都是汪二公子的朋友,你痛扁他们得罪的不就是汪二公子吗?到时候吃苦头的还不是我们?”

    李四眼一拍脑门道:“我怎麽没想到?”

    张三麻道:“说你没长脑子。”

    李四眼道:“那我们岂不是白挨顿揍了?”

    张三麻道:“谁说不是。”

    梅枫听在耳朵里心中甚事好笑,调皮的性子一上来她倒是兴致高涨。张三麻、李四眼二人刚转入一条巷子,梅枫趁其不备率先出手打得张三麻、李四眼措手不及,梅枫知道此二人手脚也有几分力气而且不是什麽好人所以下手偏重些,将他们打倒在地上,那二人哀叫不止,痛苦不堪,哼哼唧唧,哀声连连。

    梅枫道:“你们这两个混子,见了本姑奶奶不起身问好反而趴在地上成何体统?”

    李四眼道:“你他妈的敢打老子?”

    梅枫一脚踢在他的脸上道:“跟本姑奶奶老子老子的,没大没小。”

    张三麻站起身来准备背后出手,梅枫飞起一脚将张三麻踹出个四脚朝天,张三麻捂着胸口道:“妈的,老四还他妈不赶紧动手?”

    李四眼、张三麻二人将梅枫围困在中间,张三麻笑道:“这水嫩嫩的小姑娘果真是秀色可餐。”

    李四眼道:“还废什麽话?赶紧收了她。”

    梅枫哼道:“本姑奶奶今天就为民除害好好给你们些苦头吃。”

    几十招过后,李四眼、张三麻鼻青脸肿地跪在梅枫面前,梅枫道:“先前你们狗仗人势,本姑奶奶奈何不了你们,现在你们没了狗头帮手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里去?”

    张三麻道:“我说姑奶奶,您一位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不去找个公子少爷家的去谈情说爱老跟我们过不去做什麽?”

    李四眼道:“就是,白长这麽好看。”

    梅枫嘴巴翘成了一轮弯月儿道:“告诉你们,若非本姑奶奶不能杀人否则非阉了你们不可。”

    张三麻、李四眼听后双腿一紧,面露苦色。

    梅枫得意洋洋地说道:“以后你们走路给我小心点儿,本姑奶奶见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

    他们二人连连点头。

    梅枫道:“我再问你们,你们说的汪二公子是不是汪为义?”

    张三麻道:“正是汪二公子。”

    梅枫道:“他人现在在哪里?”

    张三麻道:“他他被汪大公子带去了仇府。”

    梅枫心想道:“仇府?怎麽偏偏会被带去仇府?这真是奇怪。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说谎。”她道:“我告诉你们,你们汪二公子见了本姑奶奶也得毕恭毕敬地叫声恩人,你们竟然还妄图对本姑奶奶出手,简直该死。”

    张三麻、李四眼二人频频磕头,张三麻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姑奶奶英勇不凡,还望姑奶奶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梅枫冷哼一声走掉了,张三麻“哎呦”一声坐在地上道:“他妈的,这叫什麽事儿,靠山一倒,三天两顿打,老子我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李四眼道:“这可不,郝管事在世的时候,最起码还能帮咱们出口气,被一个小娘们揍成这样也忒窝囊了。”

    张三麻道:“他妈了个巴子的,真他妈晦气。”

    李四眼道:“你看看你这熊样儿,根本就每个人样,还怎麽见人?”

    张三麻道:“你以为你能好哪儿去?这小娘们下手忒不知道轻重了,常言道打人不打脸,她倒好转往我们面子上扇巴掌,他妈的疼死我了。”

    梅枫边走边想道:“真是天助我也,让我遇到这两个混混痛扁他们一顿好好出出气。”她来到一家饭馆要了几道小菜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件事情来,她嘀咕道:“怪不得心头总感觉跟搁了块石头似的,原来是忘了这件大事。”梅枫道:“小二,结账。”

    小二道:“一共六两银子。”

    梅枫道:“就这俩菜,加一壶梅干茶竟然要六两。”

    小二道:“客官呐,您不是不知道咱们长运城的物价高嘛,它成本高自然售价就高。”

    梅枫摸便周身不好意思地笑道:“小二哥呀,我不是说嫌贵,我是忘了带银子,你这样好了,我回家去给你拿银子。”

    小二道:“客官,吃饭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你可不能吃白食啊”

    梅枫窘迫道:“我不是那种吃饭不给钱的主,主要是我今天是真的出门忘了带银子。”

    小二道:“你这你这不是让我们为难吗?”

    梅枫道:“小二哥,实在对不住,我过会儿给你送钱来。”

    小二见梅枫跑了出去随即追出门去喊道:“有人吃白食”

    梅枫已经跑远,她心想道:“暮迟当时一定跑进举花楼去找我了,可现在我不知道他怎麽样了,希望他千万不能落到汪为仁手中。”她想着迈开步子向着客栈飞奔而去,推开房门果然不见归暮迟的身影,梅枫吓得双腿有些发软道:“不妙,不妙,暮迟,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梅枫因过度着急而有些惊慌,这一惊慌心里一扑腾好像一下被掏空一样,脑子也有些发懵,她一下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她的泪水从不会为自己而流。梅枫定了定心神又跑出客栈去了。她着急忙慌地一路跑到举花楼惊奇地发现举花楼竟然被封楼了,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尽管告诉自己要冷静,可眼前的现实还是如一个晃动的空洞一样让她醉晃晃的。

    梅枫道:“不能因为未看到结果就惊恐不安,也是因为我内伤未痊愈元气难以守护心神才乱了方寸,梅枫啊梅枫,你什麽大风大浪没见过,可不能因为失意就没了主意。眼下,寻找暮迟固然重要,可是漫无目的地寻找不是办法。”她一拍手道:“对了,汪为仁带着汪为义去了仇府,我何不去仇府冒冒险?”

    梅枫刚转身,忽然眼前飘出一道黑影一下将她击晕。

    日落西山,江漠尘的酒也喝到头了,他起身结了帐,喝酒他从不会喝醉,一壶小酒便可以喝一天,喝酒不在酒而在心中之所思,他边走边想道:“原来没有枫儿在我身边折腾,我竟闲的还有些浑身不自在。”再过个把时辰他就要去仇府寻找汪为义。

    江漠尘还在遥望南山,忽然身边多出来许多人,江漠尘道:“诸位,因何拦我路?”

    严常道:“颜主有请。”

    江漠尘道:“谁是颜主?老夫不认识。”

    严常道:“一日一面,千日千面,阁下的易容术虽高明,可也总会有人能看穿。”

    江漠尘道:“什麽易容术,老夫我根本不知情。”

    严常道:“容貌可易,可你的举止形态没有改变。”

    此时,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马车上传来声音,只听道:“请江先生喝杯茶还要本座亲自出马。”

    严常道:“江先生,请。”

    江漠尘道:“在何处喝茶不是喝,不如我们就在”

    颜古富道:“江先生,同样的话本座从不说第二遍。”

    江漠尘道:“也罢”

    江漠尘在严常等人的裹挟中走向颜府。

    颜古富道:“江先生,阔别已久,再度重逢,是不是喜上眉梢?”

    江漠尘道:“何喜之有?”

    颜古富道:“你当初找本座做生意,怎麽做着做着你人就不见了?”

    江漠尘道:“颜老板有所不知,在下与幕九公子本来生意做的很顺利,也已经在接近慕千洪,可谁曾想到突然一夜有人莫名其妙杀进钱庄来,将我们的钱庄毁之殆尽,所以我一直想查明是何人所为。”

    颜古富道:“那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江漠尘道:“尚且不明。”

    颜古富道:“仇高齿。”

    江漠尘道:“是她?”

    颜古富道:“幕九在哪里?”

    江漠尘道:“当时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颜古富道:“钱庄没有幕九的尸体。”

    江漠尘道:“那说明他还活着,也有可能死在了别处。”

    颜古富道:“你为何还活着?”

    江漠尘道:“侥幸。”

    颜古富道:“严常。”

    长剑摩擦剑鞘的声音在大堂内响的格外刺耳,颜古富道:“说实话,本座很欣赏你。”

    江漠尘还未搭话,严常的剑已经向他刺来。

    江漠尘起身迎敌,严常道:“我们又见面了。”

    江漠尘道:“阁下果然好记忆。”

    江漠尘老姜弥辣,出手奇快总能直捣要害,严常也并非俗手,屡屡化险为夷。颜古富看在眼中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下高台,突然他脚下用力飞身冲入杀阵,江漠尘以一敌二,局面急转而下于他不利,江漠尘没有想到颜古富武功之妙超乎他之所想,颜古富的武功似乎更在严常之上,他已经十分谨慎可还是挨了一掌。

    颜古富道:“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走,杀了本座。”

    颜古富的拳头已经来到江漠尘的眼前,江漠尘避其锋芒闪身躲开,颜古富穷追猛打,江漠尘连避带打将自己周围防得密不透风。严常则退下在旁掠阵。

    江漠尘道:“颜老板杀在下的原因难道只因钱庄出事后没有及时通禀?”

    颜古富道:“路是你自己堵上的,莫要怪本座。”

    江漠尘道:“我以为我永远不会做错事,没想到还是错了一件。”

    颜古富道:“活在伪面下的人是不会承认自己所犯的错误。”

    江漠尘道:“鞭辟入里。”

    “嘭”一声二人双掌相撞,内力震荡,二人各退几步。

    颜古富道:“在本座看来你武功不错,目之所及,出手无误,想必你有一位名师。”

    江漠尘道:“过奖。”

    颜古富道:“可惜今日葬身于此,白瞎一身好武功。”

    江漠尘大笑道:“颜老板就如此有把握?”

    颜古富缓缓运起内力,江漠尘莫名感觉阵阵寒意心中暗想道:“好,平生还能与这等高手一较高下,生死难料。”

    颜古富率先出手,江漠尘出手招架。堂外秋风乍起,星光惨淡留暗河,月影摇曳,谁知路上孤人怜。人生多少好时节?吃喝愁,名利愁,孤魂野鬼绝断愁。

    颜古富一记肘顶砸在江漠尘的头顶,继而紧跟一记提膝顶在他的胸前摔了出去,最后颜古富冲上去接上一记重拳。江漠尘摔在地上口吐鲜血,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来,他口中道:“遗憾”

    颜古富道:“你们的人生中必须要有遗憾。”

    江漠尘的意识在渐渐下沉,低声道:“多少事情可随心”(想到了梅枫,一张俊俏可人的脸庞,古灵精怪的性子,现如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还是梅枫而不是那段陈年的仇恨。严常走上前手起剑落割下了江漠尘的头颅,他的意识断了。

    严常道:“是真的。”

    颜古富道:“假作真时真亦假,好好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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