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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祸起商夷 第七章接力出生天。
    “我曾在湘妃祠养伤住过一段时间,熟悉那里的情况,就把这少年郎藏在湘妃祠第三进中右侧的厢房里。”

    “房内靠东面是一扇石墙,石墙中央位置雕刻着《飞龙乘云图》,在龙口处有一个暗门,推开暗门别有洞天,应是当年夏后启驾临湘妃祠降香,小歇的帝寝所在,十分的清雅,我就曾在里面藏过一个多月。”

    “三苗的人入云梦来接应,路途并不算远,而且在他们三苗势力覆盖的范围,夏王姒氏族也鞭长莫及,这可算是万全之策了。”

    巳六爷将刻画点染好的草图递给芈恬,道:

    “你四弟脚程快,赶往三苗送信个把时辰足够了,送完信后返回接应你们哥仨,你们四兄弟务必纠缠住对手,减轻我们的压力。”

    “而我们祖孙俩负责贴身护送子九少入三苗腹地云梦,如今春水方生,借助葱郁蒹葭以此躲避对手。”

    “把他藏好后我们有意留下一丝若隐若现的行踪,故布疑阵,带着尾巴穿行过广袤的蒹葭水泽。最后我们两拨人在益水之阳会合,尾随三苗接应之人一道入五溪。”

    “又或者在荆南邑分开,到时候视具体情况定夺!”

    “如我所料不差,三苗领头接应者多半是‘巫蛊师王’仡轲,他是仡熊宗数一数二的巫蛊名家,也是苗刀刀道大宗师。他的怄柔尼兰(孙女仡轲蝶依也是此道中的高手,她个人与子九少颇有些说不清的渊源,一定会随同来接应,这样,更让我们放心。”

    巳六爷说完,抬起头,望向芈恬,道:“你们觉得这样是否可行?”

    “当然行,绝对行!既然有活路,谁会想死呢!这么绝妙的主意也就巳六爷筹划得出!”

    芈恬哈哈一笑,一边说一边从巳六爷手上抢过刚绘制好的藏匿路线图递给芈函,吩咐他快去快回,他们四兄弟在巫郡这里先竭力拦截一阵,再徐徐退向云梦,为贤祖孙争取时间。

    芈函二话不说,收起兽皮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之中。

    芈恬等人也疾速离开了,不久,就听远处隐约传来了厮杀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见几老都离去了,巳兰亭道:“大父,我们是不是也马上出发,河码头舼蓬多的是,现在带上子公子一走了之,应该是蛮省事的”

    巳六爷道:“不急,让伙计帮我们做点事,打个马虎眼还是可以的。”

    说话间,门外已响起了脚步声,只见刚刚被踢翻在堂的那名伙计,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余愤。朝地上扫了一眼,吃惊地道:

    “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就死了这么多人?有夏真是作孽啊!把我这驿栈搞得乌七八糟。”

    说完,还朝窗外啐了一口,用这种方式,表达一个黎庶心中久积的怨气。

    巳六爷道:“可不是嘛,你看这里躺了七八具尸体,收拾起来很是麻烦,有得你忙了!”

    说完,还把皮衾掀开,将榻上的尸体掀到地上。

    那伙计道:“这家伙倒会选地方,死都要死得比别人舒服点。”

    巳六爷没答腔,把手伸进怀里慢慢的捋了捋。

    那伙计见到,急忙摆手道:“上客用不着灭口,我也是一个苦命的受害者。”

    巳六爷一听,把捋好东西的手掏出来,手上已多了一叠铜贝,和气的道:

    “我只是打赏你一点铜贝,麻烦你替我们换个驿间,这驿间血腥气太重,我们实在住不下去了。闹腾了一宿,趁天还未亮,我们祖孙还想睡个囫囵觉。”

    那伙计喜出望外的接过铜贝塞进怀里,道:

    “好说好说,这排驿间统统都空了,随便你们住哪一间。不过你们最好趁天亮之前赶快离开,亭上的有夏官差可难打发得很,万一被他们碰上就麻烦了。”

    巳六爷道:“多谢关照,稍微歇歇,我们就会离开的。”

    等伙计走后,巳兰亭急道:“大父,还是赶快走吧,别在这耽搁时间了!”

    巳六爷道:“不要着急,时间还有的是。你先在这里等等,关键是我得去到河边水岸码头雇一只可靠的舼蓬。”

    说完巳六爷一闪身就不见了,巳兰亭背着子九少来到最后面的驿间里,没有点灯,就这样在黑暗中静静地等待巳六爷的归来。

    这时,风停雨歇,青苍的天空闪出几点寒星,暗淡的微光从敞开的的窗子外斜透进来,将房里映得朦朦胧胧,让这刻平添了不少凄清的气氛。

    夜阑更深,窗外更显宁静。巳兰亭目光不时朝窗外扫过去,一脸翘盼焦急之色,显然是在担心大父的迟迟不返。

    巳六爷这时甩掉躲在暗处的眼线,很顺利地翻过巫郡后面的河堤,来到了停泊着无数只舼蓬的码头上。只见架在水道上的跳板两旁,各式各样的大小舼蓬,大都在船头挑起一盏船灯,星星点点地铺在河面上。

    这时斜风微拂,三月的调弦河在这四更天里沉睡着,显得特别静谧。蛙声,蝈蝈声夹杂着无数的虫鸣声,悠然地响彻在河岸两旁,好一个水泽平原的季春之夜。

    轻波偶尔拍打几下船舷,接着又沉寂了。不知从哪儿吹来第一缕最勤的晨风,它掠过沉睡的河面,没有惊醒它,只吹起了微微的涟漪。

    巳六爷悄无声息地掠过一湾一湾的大小舼蓬,脚尖停在最外围靠近河心的一只老旧的小舼蓬顶上,静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雨燕穿云似的射入脚下的船舱内。

    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立刻便惊醒了本来就睡得很浅的老船工,他掀开遮在身上的麻衾,坐起来看着全身遮覆在黑皮束身里的来人,并没有主动打招呼。

    巳六爷微弯着身躯凑近老船工,悄声道:

    “此去云梦六七十里水路,给贵船家铜贝五十,应该足够了吧?”

    老船工很练达地压低嗓音回道:“多了!多了!二十铜贝就够了!”

    巳六爷道:“我比较急,立刻就要启程,这五十铜贝就算作是扰了船家寝寐的补偿!”

    老船工一听也不多话,接过铜贝,立即扎好束腰,解缆挂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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