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术复苏
青池华府,五栋二单元,一层大堂。
一对夫妻并肩而行,等待电梯抵达。
女子挽着或者说搀扶着丈夫,不时地她会观察下男人状态。
男人面容刚达中年,只是那满头黑白掺杂短发,透露出示平常的劳累,也让其显出一点老态。
而他一只眼睛被纱布给罩着,瞬间有点海盗船长的样子,可惜他并没有那种洒脱桀气。
相反,他显得文质彬彬,气态严谨,而可惜的是,男人似乎有点皮肤病的情况,裸露于外的面庞,脖子,双手,都有些硬币大小的斑斑红印。
“小清,我这样子回去怕吓到巧巧,要不我在外面住几天吧,或者回所先,等好一点我再回来?”
丈夫的话让清依素别了男人一眼,捏了下他胳膊:
“卢衍,你自己算算呢,一年有多少天在家,好不容易因为那次事情能有休假,还想着回所里?现在内部情况什么样子,难道你比我还不清楚么,更不提今天综事局发生的事情。
“再说,巧巧又不是没跟你通过视频,你看她有怕吗,再找借口回去工作,以后你就不用回家了,我保证你能在家门口一米处迷失七天,哪也去不了。”
见到自家媳妇发脾气,卢衍只得赶忙投降,他也知道自己回家次数实在太少,况且清依素平常是不会对这方面开玩笑的——
她说真让自己进不去家门,那就一定进不去!
夫妻二人恢复正常,从身体状况到平日里自家宝贝女儿的话题谈之不尽,他们心照不宣的避开了工作,也避开了一些敏感话题。
就这样,电梯停在了十七层,俩人走出电梯刹那,有先有后的看向了左侧,那个位置,是他们的家大门。
而具体来说,是卢衍率先侧首察觉。
没被眼罩遮住的那只眼睛,里面蕴藏着一缕银光流淌,随着他注意力集中,在眸子中形成了一个术式刻印,而门上隐约“浮现”出一张‘大’字形的小纸人。
同一时间,在巧巧家中的几只小纸人从四处八方撤离,而那只贴在大门外的小纸人蓦地一动,旋即漂浮起来显化出身影,它对着卢衍,清依素夫妻二人挥了挥手,从他们身边飘过,最后回到对门,由门缝里熘了进去。
——此乃伪装。
左道的纸人,隐蔽性自然不会这么差。
只是他有意让大门看守的小纸人,在隐藏能力降至——只要有普通灵视就能察觉的状态。
没事藏一藏嘛,总是不亏的。
比如现在。
当纸人消失后,卢衍轻声对夫人说了句:
“很不错的术式,他有心了。”
“嗯,这几天巧巧也多亏他帮忙,但他好像碰上了些麻烦,刚刚看了下消息,左道说他还没回家,之后可能有些事情需要拜托下我们。”
“那我们能帮就尽量帮。”卢衍若有所思的答道。
随后,夫妻二人打开大门,迎来小丫头的欢呼。
时间慢慢转动,从喧嚣的夜晚,到静谧的凌晨,直至新的一天到来。
清晨。
青池华府的大门开始陆续有人进进出出,而一位少年也从远方慢慢走近,
他正是左道。
没人知道与胖子分别后的一夜中,他去做了什么,又去了哪里。
但或许,也有人知道。
可见的是,左道面庞显露疲态,向着家中方向走去。
回到家中,他先泡了杯茶,从冰箱中拿出只剩几片的吐司大口吃着。
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左道快速换了一身行头,他将各类装备用品放在衣裤的各类地方,这里不得不拱手感谢桐妍的灵感。
这位大妹子在他刚刚穿越来这里时,于怀阳路二次碰头一起合力“打小怪”中,对方那一手就差裤裆藏枪的操作,属实让人眼睛一亮。
为此左道没少在聊天软件与桐妍探讨这个“技术”,直至今日,他也算正式出师了。
装配完毕,左道的手机这时传来讯息通知,他打开一看,嘴角略微一扯。
最后他坐在沙发上揉着太阳穴,似乎在等待什么事情到来。
没多久,他动作一停。
“人,来了。”他低语一说。
——叮冬。
门铃响了。
见此,左道不慌不忙甚至有点磨蹭的去开门,犹如想让外面的人们——多等等。
而这一切都得从昨天晚上离开夜店开始说起——
彼时,左道由夜店离开,在开始往回家的路上行径。
他心中时刻在思索今日发生的事情,虽然这其中存在许多内幕,各方人心,利益角度,主张立场的杂合,以他现在的情况与身份地位,想这些实际作用不大。
毕竟已然成舟的事情,但这不意味着就得放弃思考,让自己大脑皮层变得光滑,摆烂式的等待后续进展。
一来不符合左道的作风,二来他也必须做点什么。
当然,不是劫狱,莫要想歪。
而是得做好准备,万一奘啼没有成功给自己一些相关资料,那说明事情已经发展到很麻烦的阶段,至少综事局在内斗结束前,白修远一系没有余力去解决其它事情。
自己与拜童教的恩恩怨怨就得左道去独立面对,或许...还能加个胖子?
要说白修远被毒倒,奘啼变成嫌疑人被迫检查的一系列事情,这里面倘若没有童使的参与,左道是绝对不信的,当然,关键点是童使,而不是拜童教。
盖因徐曲当日参加的“拜童教高层聊天群”中,并没有这个计划在里面,左道也没发现蛛丝马迹。
虽说这不能排除是曾经的计划故而这次没发现,但这种可能性并不高。
盖因这种“高端操作”不可能只限于一次的交流范围,尤其是临近白修远事发前两天的会议——
如果是拜童教组织的,那么肯定会有反复商定与推敲环节,换言之,拜童教的可能性是被排除了。
然而童使参与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也意味着童使由始至终,都对拜童教这帮“高层”有所保留,彼此恐怕都是互相利用的状态。
“就看未来一阵子,童使与拜童教是否会蛰伏起来,若真如此,那就能确定白修远的事情与童使脱不了干系,同时我也得多加留意徐曲那边,假如童使自己个人完成这件下毒行动的,并且与综事局的某些人达成了“利益战线”...
“那它必然会重新联系上拜童教的这些高层,然后重新掌控教内事务,这样才能让白修远一系没法借着外患问题,让奘啼重新出山;而这种情况一旦发生,才是我进行“操作”的时候,在这之前,我只需要保持潜伏,低调,以及看奘啼那边的情况。”
左道捋了捋目前情况,便做出了决定。
借着他转入下个问题,关于今天突发的事件导致他的计划受阻——
原本他的计划,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挺复杂。
他需要让李贾的术式有个合理的方式出场,而自己最好也是事件的参与者,接着再合理的获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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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在通过一定的时间,将手提箱内,那“残缺术式”的内容合理的复原出来,最终成功掌握。
以及那封故意暴露程泉妻女地址的信件,还能帮助到程泉妻女,只要人没事,那么就大概率能获得救援,而综事局这边不仅能获得事件进展,还能顺带借着左道的情报抓到参与17号行动的嫌疑人们。
如此一来,大家一起合理,合理,再合理的获得三赢,都能拥有光明的未来!
“多好的计划啊,就这么搁浅了,可惜了。”
原本要是计划顺利,这些事情不仅能解决,也可以为左道带来许多潜在的收益,比如自己‘天才’的标签必然会再次刷新到一个新的高度,为自己日后出现更多离谱底牌,百密一疏产生意外时,能起到一个兜底作用,给自己腾出更多的时间空间进行挽救。
更能根据往后情况,参考昔日奘啼给的建议,选择是否用黄昏之海的“补全”换取功绩,获得更高的职权得到更大的自由空间。
毕竟在左道心中,他是不乐意将曾经世界的‘诡术’进行大范围传播的,至少目前——
这些尚且不说。
等到晚间与胖子夜店会面,左道也没搞清,为何这死胖子要偷偷压下程泉妻女的信息秘而不谈。
但当时的场合,他并没有理由发问,但也因此让他对胖子产生了戒备,故而胖子问有关事情的时候,他都选择了回避。
千言万语,万头千绪,在左道脑海里最终都只汇聚成了一句话。
——童使真该死啊。
走在街道上的左道,眼中掠过一丝不爽。
“白修远的事情,让我现在能否合理获得黄昏之海的可能性打上了许多未知数。
“即便有临别时的那番话,但奘啼如果真能给我一些“有关资料”时,也不一定就能有黄昏之海的。
“那时候的状况,我也没法直接说:组长,给我来份黄昏之海的资料吧...
“因此,只能赌一赌,看我的运气如何,少了许多铺垫和碰上意外的坏处就在这里,啧。”
左道如是想着,就在他准备掏出手机用呼呼打车软件回家的时候。
他忽然身形自然而然的一拐,朝着另外一条街道走去。
那个方向,是一条美食街。
而这个在外人看来没有任何突兀,但实际轨迹大变的来由,全在于——
有人跟踪!
并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组两组的数量——
通过‘聚灵成阵’隐藏四周,帮助左道排查危机的小纸人们,在左道离开夜店后没多久就发现了异常。
“让我看看...嗯,应该不是胖子的人手,这些人的行事作风与组合数量,看起来是...综事局的?”
在他身后不远处,乃至街道对角的各个地方,都有着一些看似正常,实则鬼祟的人,随着左道的轨迹而整体移动。
聚灵成阵的小纸人们停在这些可疑人员旁边,保持约莫两米的范围悄无声息的注视着。
“看起来都是正常人,里面也没有熟面孔,并不是神秘处的“同事”们。”
随着左道向着美食街深处走去,俯瞰于天空中的纸人们发现一些车辆异常的停下来,在左道神识操控下,分出一些小纸人落到了挡风玻璃前,旋即看见了熟悉的制服风衣与他们胸前挂着的标识。
而像个正常人在逛街散心的左道,瞬间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
“——原来,是搜查科的啊。”
这时,纸人们见到车内后座的人们,在快速的脱去衣服,打开车门往自己本尊的方向赶去。
很明显他们是担心人手不够,毕竟在美食街这种夜间人流旺盛的地方,没准眨眼的功夫人就跟丢了。
综事局搜查科,单论与神秘事件接触次数排名的话,他们仅次于神秘处理部。
但有别于神秘处理部要求全员掌握最少通用六大术式才能开始出任务,搜查科的干员因为工作的性质缘故,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
也因此,左道在确认了根脚后,才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观察。
“是准备抓捕我?”左道如此想道,他观察一眼自己的命书格局后又否定:
“并没有象征着要被逮捕的牢狱之灾的格局,而且他们的人员布置,和站位也不是要抓捕人的状态,所以说...是想尾随观察我?
“这意味着,这帮人并不是白修远一系的...他们的目的是找出我的“可疑”,或者说似是而非的“可疑”,从而限制我在外的自由活动...
“这代表奘啼那边情况虽然麻烦,但也没多糟糕,这种做法体现出了,某些因为各种原因要扳倒奘啼的团体,在白天之后并没有达成理想战果,故而要做出更多的手段来以防万一。”
左道准确判断出了对方的意图与真相。
“既然如此......
“那我们今夜好好玩玩——”
如此,这批得到了某些人授意的搜查科干员,以及某人直系带队的行动中队,迎来了他们一天的噩梦,还是往后都不想再回忆的那种——
“报告,目标进入美食街。”
“报告,目标进入美食街地下一层,快跟上!”
“报告,目标在蹦迪...我们...?”
“保持伪装,他蹦迪...我们也蹦!”
“...报告,目标在踩动感单车,但是这角度我们没法观察。”
“那你去他旁边踩啊!”
“嗬...嗬...目标在公园慢跑,车辆无法跟踪,这人怎么他妈尽跑小道,操了。”
“报...操他妈的,他又回去蹦迪了!”
“......”
“他出来了,是不是要回家?不,快回家吧。”一位跟着左道最紧的干员,有些虚脱崩溃。
“......”
“回家了,回家了,快上车!”
“不,不对,他怎么没打车?他在散步?他不会要徒步回家吧?”
“他妈的,还真是——”
“一队,二队,保持正常空间,不要太过...靠近,全部下车!”
如此,一夜过去,迎来清晨。
某些人含着热泪,咬牙切齿的目送着左道徒步回到了青池华府。
理智,开始磨平了。
而后,他们开始行动。
此时十七层的楼道,不说是乌泱泱一片,但也差不多站满了综事局搜查科的干员们。
这帮人各个面色阴沉,极度疲惫,有的甚至两眼都快挂上了黑眼圈。
在为打头阵的几位按响门铃后,他们便摆开架势准备冲进群。
然而...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门还没开!
被簇拥在中间的一名青年干员也不演了,直接指挥众人开口道。
“破门。”
得到命令的这帮人掏出工具,准备开始操作,但这时候——
门就那么恰巧打开了,并且,是极为迅速的打开!
这一情况让众人一愣。
而门前的几位搜查科干员反应最为迅速,他们做势就要冲入!
嘴里已经酝酿出了通用开场的的咆孝词语。
但这一切,却在一把黑黝黝的手枪面前,全部制止了。
“诸位,这是要作甚,有何贵干?”少年似笑非笑的问。
在左道跨步而出与枪口的逼近下,门前几位干员缓缓后退。
而楼道内,除了一位被簇拥着的青年干员,其他人瞬间掏出配枪,指着左道,他们心中也有一点不敢置信和——想笑!
这叫啥事情啊?
被临时“停职”或者说“待岗”的干员,拿着枪指着我们?!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有枕头,活赶上了!
那位明显是指挥者的青年干员,甚至差点笑出声,但旋即面色一厉:
“左道,你要做什么!”
“放下武器,你想造反么?!”
闻言,走出大门,站在楼道与他们对峙的左道,透过人群间隙,看向那位年轻仔。
面色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