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到底什么事,快点说吧!”有些村民不耐烦地起哄着。
“不会是关于野猪的事是吧?”说完村民们哈哈大笑。
瓦琳听后不由得撇了下嘴,而村长巴图则一反常态,异常严肃。巴图环顾了一下在场的村民,约莫有五六十人,大部分是男性,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提着菜筐,应该都是刚从田里回来。他们三五个人围成小圈子,有说有笑,闹哄哄的,完全不知到自己即将要面临的是什么。巴图叹了一口气,清了下嗓子说道:“大家请安静一下,下面又重要的事情通知。”
听到村长巴图的话后,刚才还在打趣的村民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今天从达拉卡村传来消息,西南方前线朗德卓玛进入一级战备状态。”身材矮小的巴图说完这句话后感觉人缩的更小。
村民听完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让巴图都怀疑那话到底有没有说出来。良久,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一刻的沉默,抱着幻想弱弱的问了句:“是传闻而已吧?”
“是可靠的官方消息。”巴图斩钉截铁,平时狡诈的眼神尽消,只剩下无助的空洞。
战争,受难的永远是平民,更别说作为“受难者”的鲁瑟了。十年前拉撒城一役死伤无数,帝国退守坚固城池朗德卓玛需要大量物资和人力,平民受征税征兵的双重打击像被刮掉了一层皮,像阿曼扎这种穷乡僻壤更是穷上加穷。他们勒紧裤腰带,咬着牙起早贪黑地挥舞这锄头,熬过了这十年,好不容易慢慢恢复了些元气,这几年村民宽裕了些,娃娃也多了,行脚商才恢复来他们这经商,好景不长,恐怕那地狱般的折磨又要在此降临阿曼扎村。
还没等村民从恐惧的恢复,村长又宣布了另外一个噩耗。
“由于战争临近,神奉日被提前了,最迟过几天就会有征税官到来,大家尽早准备神奉金。另外家庭中男丁年满十四岁,四十岁以下超过两人的,强征一名服役。”巴图能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自己也感到惊讶,应该是麻木了吧。
此话说完,仿佛将雷霆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村民们如同炸开的锅,甚至有人开始痛哭嚎叫。
“怎么可能提前一个月?青稞麦子都还没成熟啊?上哪去弄神奉金啊?”气愤的情绪充斥着每个村民的心头。
“十四岁征去做什么?我们又不是比特斯人!”
“这分明要我们死啊?”有人喃喃自语,已经失去活下去的希望。
“平时就不当我们是人,这到底是教会还是天罚军团主意啊?”
村民激动得情绪眼看无法控制,矛头全都向着的巴图。
“这些话你们留给比特斯那群禽兽听吧!”巴图终于爆发,黝黑的脸庞憋得通红,激动得口水全部喷粘在那口浓密乌黑的胡须上。他跳到人群前面,拽着其中一个高声抗议的村民的衣领。
“让他们晚一个月攻打我们的城池,让他们晚一个月掠夺我们的土地,让他们晚一个月强x我们的女人!”
巴图急促的换气,忘记吞咽的口水变成泡沫从嘴角顺着胡须趟下。
又是一阵沉默。
战争,那个不公,不讲理的怪兽,将无情的欲望和野心踏在人们的心头,无视他们的痛苦和无辜。它无视生命的尊严,将人们推入恐惧的深渊。在这个残酷的末世中,正义被蹂躏,人性被践踏,那些应该受到保护的弱者成为了战争的牺牲品。
面对战争,人们的控诉如同惊雷下的微弱呼喊。他们只能沉默地忍受,祈祷圣火女神能让这一切能够早日结束,恢复生活的宁静和安宁。
。。。。。
随着太阳的落下,临时村会在沉默中结束,村民怀着不安和无助,各自散开回家。本来二十分钟的路程瓦琳走了接近一小时。虽然瓦琳没有经历过战争,但是她深知战争的可怕之处。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即使从今天开始不吃不喝,那袋马铃薯是远远不够神奉金的。可十一岁的年纪又怎么可能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呢?当她快到家时,已经看见母亲着急的身影向自己跑来。一定是马克大叔已经把情况跟母亲说了,瓦琳心想。
瓦琳和母亲依偎着默默走回家中,瓦琳坐在一张破旧的木凳上,眼神呆滞。母亲提议先吃饭,瓦琳这才缓缓站起,去寻找那个被藏起来装着满满一袋马铃薯的麻袋。
当瓦琳将麻袋从角落一些杂物底下拽出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麻袋里可怜地躺着五颗马铃薯。她像被一股力量抽空了身体,猛然摔坐在地上,母亲见状冲上前将瓦琳搂入怀中。
突然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瓦琳的心头。先安心,随即而来的是猛烈的恐惧、无奈、悲伤、委屈、愤怒、失望、后悔。。。一切一切的负面情绪同时爆发。瓦琳她哭,却哭不出眼泪,她嚎,却嚎不出声音。母亲紧紧抱着她,一切安慰都是徒劳。就这样,瓦琳晕厥了过去,脑海中仿佛看见自己的身体慢慢沉进无尽的深渊,慢慢沉进无梦的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