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男人,说不定是鬼皇曦和呢。”
在回凌霄门的路上,卿良口坐在陆毅的肩上说。
“你还不知道吧,三皇之所以为皇,是因为其三人掌管只有得到大道承认才能得到的三项权能。”
“其中鬼皇掌管着时间权能空流流转,因此你说倒流时间也就她能做得到了。”
“那其他权能呢。”
“这个啊,神武大帝重吾掌握的空间权能帝皇威压,可以操纵空间内所见的所有东西。天方人皇龙渊持有的生命权能生杀予夺则是掌管一切的生命的权力。但是值得一提的是,三项权能都无法对其他二者造成影响,所以这也维持三界实力的均衡。”
“不过说起曦和,你知道吗,她原来可不是男人,并且和凌霄门与魔教有很深的渊源呢。”
“嗯?”
“曦和在成为鬼皇之前曾是你们凌霄门前门主白浅的妻子,在白浅被魔尊承鸿杀后,悲痛欲绝化身为鬼皇,这才手刃了那时天下第一的魔尊。”
“承鸿你总听说过吧。”
“嗯,魔道天才,御鬼术的发明者,是传说中的地仙之祖,也是魔教的第一任教主。”
“不过魔教在千年前屠杀凌霄门弟子,十方宗门围攻讨伐,魔尊承鸿一死,魔教溃不成军,迅速败落,退回到魔尊山一带,也就是夷陵地区。但魔尊山鬼气过重,又是鬼皇下令收军,这才使魔教存留下一口气。”
“说起承鸿,你应该听过四绝吧。”
“嗯,天下四绝,红鹊点诗,白玉琼琅,血染江枫,落宝千道。”
“这血染江枫说的就是魔尊承鸿了。”
这天下四绝,乃是四件发生过的名事,也以此代表四个人。
红鹊点诗是猫猫教主卿良口。
白玉琼琅是凌霄门门主玉行。
血染江枫说的是魔尊承鸿。
落宝千道则是天官喵澪。
这四件传说是每年上元节悦神仪式中必演的四出戏,因而简直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
“过段时间不是中元节了嘛,正好会有鬼皇游巡仪式,如果你不怕可以确认那是不是鬼皇本人咯。”
“鬼皇游巡,生人勿近,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一人一猫来到了凌霄门中。
“师弟!”
“十七师兄!”
“师弟——”
“师兄——”
“你俩好gay哦。”
狸十七拥抱过陆毅后,才注意到一边的卿良口。
——白猫刚才被甩下来正一脸不爽的盯着他。
“师弟,你怎么拐了只野猫回来?”
“你他妈?”
“师兄,这不是野猫啦,这位是……”
“红鹊点诗。”
二人回身,接话的是门主玉行。
“有人识货嘛。”
“弟子参见门主。”
“好了好了,卿教主,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吧。”
小猫掰扯着为数不多的爪子。
“差不多吧,我一直在乱跑呢。”
卿良口化了人形,捏着玉行的脸。
看着女身的猫猫教主,狸十七和陆毅都感觉自己立了。
“你的皮肤还是这么好啊。”
“卿教主,好歹先穿上衣服。”
回到门主殿,狸十七一直抱着陆毅。
“师弟救命,我是不是得罪了妖兽教啊。”
他还在继续幻想。
“出了凌霄门就要被妖兽追杀到死了,师弟,师兄死了,咱们师姐就托付给你了。”
“?”
玉行门主与青渊长老说了一些话后,转向陆毅和狸十七这边。
“陆毅,上前来。”
“快去吧。”
卿良口从他肩上跳下来。
“陆毅此行有功,超额完成宗门任务,现点为青渊长老亲传弟子,赐剑。”
青渊将一上品灵剑交给陆毅。
“此剑名为鸣鸢,望你好好待它。”
“从今日起,陆毅就是我青渊的弟子。”
青渊长老向宗门宣布这件事。
“赐灵石三千,聚元丹一枚。”
这聚元丹是突破的重要丹药,这让陆毅喜出望外,连忙拜谢门主。
而后玉行来到陆毅身前,在陆毅头上一点。这是凌霄传功,一息之间,陆毅已经入道巅峰。
“服下它。”
陆毅吃下聚元丹,周身一阵火热,片刻之后,神清气爽,这是突破到了辟谷,也就是说,他终于正式步入仙途了。
“陆毅,几日后进京,切要记得礼仪分寸,此次进京,恐怕不是受赏如此简单。这几日就由青渊长老教授你法术,尽快突破练气境。”
玉行交代后,命陆毅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夜晚,卿良口趴在陆毅身上,他看起来很安闲,但是陆毅却睡不着,几日内突破练气,他并不是卿歌,这种事情太难了。卿良口却安慰他说。
“突破不了也没关系,你身边还有一只入真的猫呢。”
见陆毅还是忧愁,卿良口把他拉起来化了人身教授三昧真火。
往后几日,陆毅白天跟着青渊学习御火术法,晚上跟着卿良口学习真火法诀。竟还真突破神速,不只到了练气境,还上升到了几乎练气巅峰。只是陆毅这几日是一日都没休息好,眼圈多了一圈又一圈。
终于是到了进京上殿的日子。
明明阔别天方皇城几日,陆毅却觉得仿佛过了几年。陆毅依照大臣指示进殿面见国君,在一番封赏过后,果不其然是有要务安排。龙渊并没有委婉,而是直来直去说出了原委。
魔宗虽隐匿近千年,但最近躁动不安,横行世间,大有复兴之势,而就在一年之前,魔教教主松香竟然指派魔教弟子偷走了人皇法器君王棋。不止如此,一个月前魔教放出消息,将在中元节劫走鬼皇,且不论是否口出狂言,魔教如今行动已然扰动不安,三日之后的中元,必然是潜入的最好时机。
而鬼皇的意思是,坐着不动让他劫,因为魔尊承鸿的魂魄并未投胎,并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三界任何生命投胎必经鬼界,而如今鬼界就是鬼皇曦和的地盘,承鸿此去,定有去无回,有这张底牌在,魔教不会掀得起什么风浪。
如今委托,便是要潜入魔教,收回君王棋,必要时从内部分散魔教势力。
“陆卿一定做得到吧。”
陆毅还未答话,龙渊又笑眯眯的说。
“况且,朕的国师不是也会一同前去吗。”
卿良口这时候从陆毅怀里钻出来了。
“看来太子殿下的眼力有进步了。”
龙渊与卿良口正简单寒暄着,陆毅注意到身旁多出了一个人。
“这人,可以。”
开口的黑衣男人正是鬼皇曦和,这时陆毅也终于确定了出现在卿歌面前的男人也的确是她。
鬼皇撂下这句话,转身进入了黑暗中消失不见。
但是她的出现显然不是交代一句话这么简单,陆毅觉得自身鬼气森然,原来是鬼气入体,方便他隐匿自己的气息。
(她人还怪好的嘞。
从大殿退下,陆毅找了城中一家客栈,也就暂住了下来,等待三日之后的中元节。
时间一晃而过。
中元节日,万家明灯,生人不近,鬼王游巡。
曦和坐在游街花骑,颊罩流金面,头戴金丝纱,身披红绸衣,腰佩五金环,肩夹黑墨铠,脚踏乌金靴,神采奕奕,玉面潇然。游队周围,小鬼开路,鬼将护守。舞女随从,音韵悠然。
陆毅和卿良口早已在一旁阁楼守候。曦和与他们对了个眼神。游街进行到一半时,魔宗弟子劫轿,按照计划陆卿二人正欲上前。
“别动,”
身后突然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而后强大的威压瞬间令陆毅动弹不得。
“什么?”
卿良口一跃而出跳上花轿,转而魔宗施术带走了曦和与卿良口二人。
“你是谁!”
陆毅向后方怒吼道。
那人没理会陆毅,威压解开,一把将其拎起,转而顷刻间,他们来到了魔尊山。
魔教之地,邪气横行,群魔乱舞,黑衣人将陆毅放下,坐在一旁喝起酒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毅心知这人是魔教中人,十分警惕,手持鸣鸢剑作守备势。
“你厌恶魔教。”
他似乎突然觉得不当说这种话,又转锋说,
“你对魔教有多少了解。”
陆毅愣住了。
“你应该也见过了,千年前的五大妖神之死。”
陆毅一惊,他们对外公开的是人妖联合抵御邪神,但却未提及五大妖神之事。
“看你这表情,我存在千年,当然知晓。”
以千年算,这个魔修修为极高,但如果真是为了杀人,方才早就该动手了。
“你不用紧张。”
他又喝了一口酒,起身转向陆毅,
“走吧。”
“去哪?”
“魔尊山脚。”
魔尊山下,古村废墟,只有几片瓦砾还能证明这里曾经存在人烟。
“渝西村,灭在千年前,我的故乡。”
“魔宗屠了这里吗。”
“是凌霄门。”
男人看了一眼陆毅,
“平息一场战争最好的方法就是挑起另一场战争。这场仙魔大战发生在人妖大战之后。”
“我的师父,在人妖大战后诛灭了一位神明。”
在人妖大战时,有一村子名曰洛水。而那位神明,便是在这里生活。洛水村人烟稀少,在战乱年间饱受周遭土匪掠夺,村里人只能忍,他们将忍当做了一种习惯,一种本能,直到某天,一个少年从云梦方向走到了洛水村。少年没有记忆,他没有地方可去,洛水村一个老妇人收留了他,给他起名叫……。和平日子不长,但足以温暖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他很爱这个小小的村子。好景不长,土匪再次抢掠,而这一次,由于连年干旱与战乱,他们已经交不出任何粮食了。于是土匪开始了屠杀。
“忍住吧,忍忍就过去了。”
他们这么对少年说,少年身边死了一个又一个人,那是他的家人。
直到那位老妇人跪倒在地,屠刀即将落下,少年才终于回忆起自己是谁。
而下一秒,血光四溅,那掉落的并不是妇人的头,而是土匪们的头,他们以一种诡异的死法倒下了。
少年在错愕与恐惧的叫喊声离开了村子。
“传说那是最初的神明,是邪神后第一个真神。但是同样的,他被邪神侵蚀,最后死在我师父剑下。”
“我的师父叫灵珠子,是那时法力最高深的仙人。”
在灵珠子诛灭神明以后,归隐山林,再次现身人间时,遇到了那时的白浅。
陆毅知道白浅,那是凌霄门曾经的门主。
那时的白浅还只是一个戏子,三尺红台,一出伏魔戏,那戏是搬山道人斩杀妖兽的故事。这出戏吸引了灵珠子,于是他收留了白浅,为其赎身,收在身边作为弟子。
在两年之后,他们收留了前来拜师学艺的承鸿。
陆毅大惊失色,若真照男人所说,那白浅和承鸿,竟然是同门师兄弟!
男人看出了陆毅的惊讶,点了点头。
这时的陆毅,也终于算知道了男人身份,他竟真的就是千年前死去的魔尊。
承鸿继续讲着他的故事。
“我和师兄一见如故,朝夕相处,情同手足,在三年后,我们都学成出师。”
白承二人,都遵照灵珠子的夙愿,以自身之力去平息人妖大战。二人在巡游世间时,发现了个人之力的渺小。这打击了他们的信心,但是仍然没有放弃。在一次除妖中,二人救下了险些殒命兽口的曦和。
那时的曦和只是一个小姑娘,白浅见她可怜,留在身边照料,教授法术,关爱有加,一来二去曦和对白浅有了异样的感情。
一晃三十年,凌霄门主受白浅帮助,见其品格端正,又法力高强,于是传位于他。承鸿也创立了一个新的教派,名曰合教,其义为天下之合。也就是今天的魔教。
在漫长的钻研中,承鸿发现了御鬼之道,并且希望通过鬼魂去劝和生人,但是此道近乎邪道,遭到白浅的阻止。承鸿坚持认为死去之鬼能让战争的平定存在希望,于是白承二人有了间隙,就此分道扬镳。
而后,随着合教日益壮大,众仙门开始联合起来打压合教,但是这些承鸿并未放在心上。因为合教的御鬼之术,众仙门以魔教之名发起了对合教的讨伐,而承鸿也被冠以魔尊之名。白浅念及故人之情,凌霄门始终在帮助合教。但是那件事发生了。
凌霄门的清心殿被一夜之间屠尽,而死法诡异,魂魄被尽数抽离,这是御鬼术。
于是门内讨伐声起,势要让合教付出代价。合教之中,教主承鸿逐一审查,却不知到底是何人所为。但很快,魔尊山下渝西村被凌霄门的一支仙众无差别屠杀。那里都是普通人,并且白浅知道,那里是承鸿的故乡。这种行为,无异于杀人父母。在无奈之中,凌霄门与合教,开战了。
由此在魔尊山上,爆发了那场声势浩大的仙魔大战,之后的事就与史书记载八九不离十了。
承鸿轻叹了一声。
他递给陆毅一把小剑吊坠,陆毅的剑与吊坠共鸣,这吊坠竟飞入了那鸣鸢之中。瞬息间,这把剑变成了通体青绿的模样,这是把魔剑。
“我将承鸿剑赠与你。这把剑记录着所有事的真相。世人需要一个真相,陆毅,我相信你。”
承鸿的灵魂在慢慢消散,剑发出了青绿色的光芒,似是在悲鸣。
“劳烦你告知曦和,我对不起她。”
承鸿的魂魄化为青蝶,在夜色中纷飞而去。
——《彼方剑舞》自古正邪不两立,天下四绝三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