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心投入工作,不仅为了提高自己的业绩和收入,同时,忙碌的状态可以驱赶感情的侵扰,即使是暂时的遗忘,暂时缓解心中的悲痛,这也很好,一天就十二个时辰,少一个时辰思念,就少一个时辰悲伤,这不是很好。工作累了,也更容易入睡。
这份销售工作做了大半年后,冬月这一月,春泥拿了一次销冠,虽然只是这家分店的销冠,但足以让同事刮目相看,让领导青眼有加,正常的新员工没有一年以上时间的积累,是很难坐上销冠的位置。
冬月之后的腊月,也许是临近春节,营销部的同事们都有些松懈。虽然上个月业绩拿了门店第一,春泥自己也很满意,但这个月的绩效考核还摆在那里,等着自己去完成,春泥也不想自己这个月只拿着那一点可怜兮兮的底薪,所以她并未像其他同事那样松懈下来,仍在兢兢业业地挖掘客户,联系客户,推销产品。
春节营销部放假五日,有些外省的同事要在家多呆几天,便请假几日,春泥当然不可能请假,即便她也是在外省,也不愿因请假而被扣工资。即使按底薪来扣其实扣得不多。
腊月廿六廿七,已不见在放假前请假的同事来上班,这两天,春泥也暂时放下了工作,抽时间到宏路小商品批发市场购置了一些衣物年货。腊月廿八晚,春泥拖着行李箱赶上了最后一班班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年夜饭上,奶奶问春泥有没有谈对象,春泥低头含糊地说了声没有。奶奶有些神秘地说:“好妹在谈对象了,”
“哦,是她自己找的吗?”春泥好奇问道,刚回来她就忙着家务活,没来得及和好妹聚一起聊聊。
“是介绍的,改天我也托人给你介绍几个,你去看看,过完年你也二十六了,”奶奶道。
“奶奶,现在城里人都是算周岁,按周岁算我二十四岁,还没二十五周岁呢,”春泥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碗里吃。
“那也相相去,搁以前啊,女孩二十岁都算晚结婚啦,”奶奶声音沧桑,继续劝道。
“我想自己找,而且现在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社会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哪能再按以前的做法看待处理当今的事情,您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就行,别操这份心啦,”春泥愉快地说着,夹了一块鸡肉放到奶奶碗里,随后把一根鸡腿夹到父亲碗里,说:“爸你也一样要多注意身体,多点时间休息,少拉客,我现在每个月工资蛮高的,可以养活你们,我打算再揣些钱,把家里重新翻修一下,对了,过完年去签条电话线吧,我公司旁边就有营业厅可以交话费,在那里也可以给家里交话费。公司有免费电话可打,我也可以经常打电话回家,每次都打到好妹家,老是麻烦她家也不好,”父亲听完后,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加工资?”奶奶问道。话题引到春泥工作工资上,她告诉奶奶,父亲,她自己申请转到公司营销部门,销售部的工资不像其它部门那样工资是定死了,主要看个人努力及业绩,越努力付出越多,赚得也越多。自己也是因为转到营销部,做了几个月后熟练了,才慢慢地拿到了高工资。
奶奶听完后欣慰地点了点头,说:“我和你爸打算去市区玩玩,”奶奶未说完。
父亲就插进话来:“都说了妮子工作忙,不要去市区打扰她,再说去了也没地方住,妮子住宿舍,宿舍里还有其她女孩子,”奶奶讪讪地缩回要讲的话。
春泥才意识到奶奶从未去过市区,连忙道:“奶奶想什么时候去玩都可以,宿舍太吵了,我自己搬出来住,自己在外面租房子,公司有给补贴。就租了一间房子,房东是女的,人很好,房子也便宜,奶奶去市区玩可以和我睡一个屋子,爸爸去我去问问房东看看有没有还没租出去的房间,让你住一两晚,或者在我床边打个地铺也可以。爸到时候把三轮车放家里,带奶奶坐车去,而且市里有好多大医院,奶奶到时去市里医院检查下,”春泥兴冲冲地一口气讲完。
“好,春节过后挑个时间去,”父亲应承了下来。
“医院不去了,都是些老毛病,药吃了就好,到时候到市区也去你公司看看,”奶奶眼中含着期待的目光说道。
“去妮子住的地方就好了,去公司干嘛,不怕打搅她工作,”父亲口气有点不耐烦。
“在公司外面看看可以,里面就不要进去,里面都是公司同事,领导,也不方便进去,”春泥道。
“我就是说在外面看看,瞧把你激动的,”奶奶重重地放下了筷子,对着父亲说道,故意带着愠色的口吻。
春泥急忙说:“爸到时也去看看我公司,就这么定了,春节过后,你们挑个时间去市区,我带你们逛逛,现在先吃饭,”说着,分别给奶奶和爸爸碗里夹了一些菜。
屋外鞭炮声,烟花声不绝于耳,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春泥起身开门,好妹端着一盘红烧鱼站在门口,春泥接过,让她进来,好妹摆了摆手,说等会吃完饭要和哥哥一起放烟花,让春泥也来,春泥点了点头,好妹转身走回自己院内。过了一会儿,春泥端了一盘红烧肉给好妹家送去。
初二这天,春泥与好妹去找大丫,路上,好妹告诉春泥她前段去相亲了,看了两个,都不满意,父母也没催她,让她多看几个。
大丫带着女儿跟春泥好妹出门,三个找个地方喝茶谈天。从好妹大丫的口中,春泥才知道,好妹经常旁敲侧击地对大丫的婆婆和老公说些妇女婚姻自由的话,以及婆婆要是对媳妇不好,媳妇可以选择跟丈夫离婚,大丫婆婆的态度才逐渐有了好转。
初二晚上,奶奶对春泥说媒婆介绍了一个男的,也是在城里上班,说是公司领导,要是讲定了聘礼也给的很多,男的三十岁。春泥不想看,直接否决说:“三十多岁没结婚,这人也是有问题。”
初三下午,春泥就要准备返回城里,初四要上班了。
初四这天,春泥来到公司,其它部门假期还未结束,自己所呆的营销部将近一半的同事也还未返回公司上班,店里显得有些冷清。几个同事揣了一点传单结伴出门,春泥知道他们应该找地方打牌去了,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无心上班的春泥起身拿了一点传单也出店而去,她把手上寥寥无几的传单分发完毕,就拐去营业厅询问安装电话的问题,到门口看见营业厅大门紧闭,才恍然大悟,对方还处于放假当中。
她回了店里打了电话回家,让父亲这两天就可以带奶奶来市里玩玩,父亲答应初六上来玩玩。春泥满心欢喜地挂掉了电话。坐在位置上发了会儿呆,本想开始盘点客户,忽然想起了露清,之前露清常联系她,最近很少联系她,春泥懒得给客户打电话,于是给露清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接了,电话那头响起露清的声音,“喂,春泥吗?”
春泥脑中闪过恶作剧的念头,压低声音说:“喂,请问是严女士吗?”
电话那头的露清愣了一下,回说:“是,是啊?”
“严女士,你好,”春泥忍住想笑的冲动,等着露清的回话。
“你,你好……咦?是春泥吧?”露清疑惑。
“哈哈哈,”春泥爆发出笑声。
“死春泥,吓我一跳,你这么早就上班了?”
“是,今天刚上班,不过这个月考核要求低,大家都很松懈,你最近怎样?之前不是说家里人让你去相亲,去了没?”春泥问。
“都多久的事了,我都忘了,那时随随便便看了下,没看成,后来和同事和好了,”露清回道。
“小两口床头吵床尾和,”春泥打趣道。
“本来就打算放弃了,那天大吵一顿后分手了,那时想着分手也好,分手后他爱对女孩子热心肠就热心肠吧,和我没任何关系了,”露清回忆。
“后来我和你通电话,你还在电话里大哭了一场,”春泥道。
“是啊,谁知道分手后人那么难受,分手后我就想把工作辞掉,我父母不让,好在我和他不是同一部门,不会经常碰面,即使偶尔撞见,我也是远远避开了,”露清继续讲道。
“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跑去相亲了?”春泥问。
“邻居大妈介绍的啦,那时想去相亲,要是相中了,就可以把他忘掉,只是没想到相亲后的第二天,他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跑来找我,说他不能没有我,让我重新和他在一起,还发誓说以后处处依我,不会和我吵架。那天我才发现他人消瘦了不少,蛮心疼的。可一想到他对其他女孩也挺好的,火气就上来了,冲着他说你对那么多女孩都那么好,为什么不找她们去做女朋友,找我干嘛。他听后愣了一下后突然明白了,连忙对我说其他女孩怎么能跟你比,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人,他这一辈子只会对我好。有时候有女同事因工作上的事找他帮忙,他说他也不想理她们,可领导看着呢,他作为老员工不得不帮忙,要不然工作丢了以后怎么养活我。我后来被他逗乐了,那天下班后他还是跟以前一样送我回家,”露清满脸幸福。
电话这头的春泥心头却涌上了一丝丝酸味,眼眸黯淡下来,也只是几秒,她便恢复了正常,好闺蜜和男朋友和好,她应该为她高兴,便说道:“你说你男朋友对其他女孩热心肠,应该不只是对女的热心肠,是对所有人都热心肠吧?”
“会特别照顾女孩,不过现在他总会顾及我的感受啦,不过他确实也热心肠,”露清回道。
对露清稍微讲了自己的近况后,春泥担心用工作机打太久的电话,被领导发现可能会被开除,要是被对他心怀不满的同事告发,组长也不会护着她,于是对露清说不敢在公司讲太久电话,下次再找个时间打她电话。
露清说她工作也这么久了,可以买部手机,这样平时联系起来也方便。春泥说她有打算买手机,还在看,目前有什么事可以先呼她。挂断电话前,露清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对春泥说:“华芳要结婚了,因为她联系不到你,就让我转告,让我们都去参加她的婚礼。”
“这么快就结婚了,毕业时她还单身呢,”春泥惊讶道。
“其实在学校时,华芳偷偷谈恋爱,只是没有公布,所以你不知道。不过认真讲起来,华芳在学校谈的算不算恋爱,还说不准。华芳说他们更像在搞暧昧。反正后来两人之间的感情不了了之,她现在结婚对象肯定不是大学时那个,至于是不是工作认识的就不清楚了,”露清又打开了话匣子。
春泥很想知道其他舍友的近况,但想到这通电话讲了超过半小时了不敢继续再讲下来,便匆匆问华芳什么时候结婚,露清回说是这个月xx号,想到路途遥远,自己又在工作,她便说把红包转给露清,让她代交,自己也会寄份贺卡给华芳,祝她新婚快乐。
匆匆结束了电话,春泥翻了几下客户记录本,心思回到了奶奶和爸爸身上,房东回老家过年还没返回,估计要等到开学时才会带着家人回来。年前楼下有人退租,现在还空着,晚上回去打扫一下,等爸爸爸来了,让他睡那里。现在天气还很冷,棉被估计不够盖,等下回去看看要不要再去买一床棉被。奶奶和爸爸来了带他们去景区逛逛,去饭店吃饭。对于自己住的那个小房间还是很小,奶奶看了,不知道会说什么。等下回去把厨具移出去,房东不在家,她的厨房放在走廊,正好可以借用她的厨房一用。带奶奶去市医院看看,哎,初六初七医院没上班,让奶奶多呆几天……
中午春泥没有和同事一起去吃饭,匆匆回了出租屋。
奶奶和爸爸在市区呆了三天,奶奶担心家里的鸡鸭和菜地里的菜,虽然交代了好妹的妈妈帮忙照料,但也不能呆太久,而且呆太久也影响春泥的工作,奶奶说什么也不继续呆了,春泥没办法,只好送他们去车站,有些遗憾,没成功说服奶奶去市医院看看。
奶奶和爸爸回去之后,春泥再次全身心投入了工作。时间快速地流逝。
脱去厚厚的冬装,身上的衣服逐渐的减少。苦菜秀,靡草死,麦秋至,小满未满的时节,天气转热。今天是休息日,春泥把晒好的棉被收拾好,整了小衣柜,收起冬装,移出夏装。
整理了差不多,春泥坐下来休息,看了时间,午时已过,这时才感觉肚子在叫唤。她起身把早上多煮的面条热了一下,当做午饭吃了。晚饭和陈佩环约好了,要到外面去吃。
陈佩环之前也在这家公司上班,今年年初跳槽去了另一家公司。她刚来这家公司时,佩环教了她不少东西,也算是半个师傅,佩环跳槽后,两人就再也没联系过,前两天突然联系她,约她一起吃饭,春泥也好奇佩环目前在做什么,便答应了。
见面地点离春泥住的地方不远,坐公交大概三四站,春泥打算步行过去,散散步也挺好。时间还很充裕,春泥晃悠悠慢吞吞地走着,她左顾右望着,忽地发现小道角落处有一家书店,“咦?这有家书店,怎么以前没发现?”带着疑惑,她走了过去。
书店很小,门面有些发旧,不像是新开的。“一直忙着工作,平时就是住所和公司两地方跑,很久没去图书馆借书看了,”春泥想着,跨进了书店,书架上排满了书,但没见到人,她瞄了几眼书架,大部分都是小学参考书,以及少儿读物,她想起附近是有所小学。走出书店,她继续往目的地走去。
提早五分钟到了所约的那家餐厅。陈佩环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她,坐定,佩环让她点餐,点了两道菜,她让佩环点,佩环没接菜单,而是站起向门口招了招手,春泥看见一位穿着白衬衫的男士朝佩环笑了笑,而后向她们走来。“佩环男朋友?”春泥心中一下子冒出了这个想法。衬衫男走到佩环旁坐了下来,礼貌地像春泥笑了笑,春泥微笑着回应,一边看着佩环。
佩环开口说:“春泥,这是我们店的副店长,今天出来吃饭,彼此也互相认识一下。”
“哦,店长,你好,”春泥再次朝衬衫男笑了笑,心中疑惑。
“这里没有店长,叫我黄军就行,都是同行,多多认识,对自己有益无害,”黄军说道。
“是啊,春泥你继续点菜,我都饿了,”佩环催促。
“我点过了,剩下你点吧,我也不知道再点什么,”春泥说。
“好吧!”佩环转回菜单。
从交谈中,春泥知道佩环做的工作与自己一样,只是换了一家公司,现在是一个组的组长。副店长黄军说他们店现在也缺组长,佩环是上个月刚升任为组长,公司爱惜人才,员工福利待遇好,晋升机会多,晋升渠道公平。听着黄军的介绍,春泥有些心动。
她想起自己现在所在的小组,自己刚进这家店时,并不在这个组里,只是因为原组组长离职了,小组被迫解散,小组的成员被分散到其他组内。公司每两个月都有一次机会晋升为储备干部,按春泥的业绩,她早就可以申请晋升为储备干部,只有成为储备干部,才能去竞聘组长,店长,营业部经理。可春泥所在组的组长都是把机会给了其他组员,甚至业绩做得比她还差的组长,明面说晋升的人除了会做业绩,还要懂得经常帮助别人,能够对公司无私奉献。刚开始春泥觉得组长说得很正确,可慢慢地她还是感觉到组长的偏袒,特别是组长的“你只要做业绩就行,把业绩做好”这句话,让她彻底觉得组长根本没有让她晋升的想法。后来她意识到组长让晋升的几个组员与他交情都很好,而且是他一手招进来的,而她毕竟是外来的,组长对她还是有着堤防心。她对组长的偏袒很是气愤,可还是无可奈何,想想自己也是来赚钱的,只要没克扣工资,其它也就算了。
晚上快九点,春泥回到住所,她没有当场答应佩环跳槽去她公司,说是回去考虑考虑,毕竟在这家公司积累了一些客户,一下子跳槽,怕让客户觉得她不稳定,而且她之前也一直和客户吹嘘这家公司所售的产品是全行业最好的,甚至贬低其他公司的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