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和简明的话让殷月礼非常不安,厨师的消失更是让她寝食难安——
就好像一件本来在航线上的事情突然失去掌控。
晚上回到秽土,殷月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都想不明白,起身,微风吹干了她身上的汗水,徘徊了半天准备出门。
“卧槽!”
一开门,看到何灵坐在沙发上,殷月礼吓了一跳。
而他并没有反应,一点点走进,在看到他尾椎骨伸出来的充电线之后,她长出了口气——
原来是何灵在充电。
坐在何灵旁边,殷月礼大口大口喝些水,之后打了一个响亮的饱嗝,转头看了一眼他——
何灵双眸轻闭,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若不是微闭的眼缝之间透出蓝色的光,
“女帝马上就来了,你们还不快点准备着!”
螽斯大殿里,三十个翩翩少年均着一袭贴身的白衣,头发柔顺地束在脑后露出柔嫩的脖颈,颈间系着不同颜色的宝石,象征着他们不同的品阶。
分别跪在红毯两侧,少年们眉眼低垂,惴惴不安。
“姑姑!姑姑!”
就在少年们按照宫中礼仪嬷嬷的教导准备迎接自己第一次侍寝时,一个秀丽的男孩儿在茫茫人海中挤了出来,偷偷拽住嬷嬷的袖子,从怀中拿出一锭银子之后低语:
“嬷嬷,我是江兰将军的弟弟江霖。这点子心意您拿着,能不能烦请姑姑将我放在第一排的位置?”
江霖很清楚,要想在三十个人中脱颖而出,单单等着被女帝翻牌子可不是一件易事,最重要的还是人为。等到了吉时女帝会从红毯走过,排到后面的人自然是不会有机会得到她的垂怜。
嬷嬷看着他机灵,将银子揣到怀里之后随手一指,低语道:“去第一排第四个位置,那个位置女帝必看。”
“谢谢嬷嬷!谢谢嬷嬷!”[周国的间谍]
“所有小主脱下外襟,闭目!颔首!”
随着礼仪嬷嬷一声令下,本来喧闹的螽斯大殿瞬间就安静了下来。纯白的罩衣脱下后里面是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少年们挺拔的轮廓一时间无所遁形。
紧接着,紧闭的翡翠门被侍卫拉开,而后一个头顶金玉凤冠、身穿红玉镶金龙袍的年轻女人——卫国女帝柳凌儿步履稳重地走来。
她先扫视了一下底下跪坐着的男宠,写满野性的眉眼微抬,唇角带着玩弄的笑容,向前走了两步之后在第四个位置停下:
“你,抬起头来。”
江霖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闭着眼睛微微仰起头。面容秀气清丽,眉宇间泛着朱砂的殷红,像只待宰的小白兔。扫了一眼他脖颈间宝石的颜色——赤色,是一品官员的亲眷。
柳凌儿一摆手,随即江霖就被侍寝公公抬走。
“女帝,其他的人……”
看着柳凌儿已经走到最后一排,礼仪嬷嬷上前问道。
“留两个住在偏殿明早伺候用膳,其他人送回宫。”
“是!”
……
在侍婢的伺候下,柳凌儿卸下沉重的装扮,淡妆素裹中,即便头发有些凌乱,也衬得出她不可一世的气场。
“女帝……”
侍婢慧心有些难为情,不知道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柳凌儿透过铜镜看了她一眼之后才继续,“奴婢听说近日宫中流传……女帝您大选男妃充盈后宫,百姓怨声载道……”
闭着眼睛,柳凌儿理了理衣领:“选妃也是皇父后的意思。自从先帝被害,皇父后一直郁郁寡欢,做女儿的还能不孝么?”
慧心点点头:“这也不过是那些不得宠的男妃在底下嚼舌根罢了,女帝您不必往心里去,还是以大事为重!”
“女帝,时辰到!”侍寝公公在外面喊了一句。
“朕知道了。”
红衣款款,柳凌儿来到螽斯大殿的寝殿中,看到肤如凝脂的少年一丝不着跪在床边,双眸间蒙着一层红绸。
勾唇一笑,柳凌儿坐在床边,用脚尖挑起少年的下巴:“伺候朕舒服了,以后有你的福气。”
“是,女帝!”江霖满脸通红,缓缓从地上起身。
一夜红烛,侍寝公公本以为早上自己要去叫醒有起床气的柳凌儿,还有些害怕,但让人意外的是,柳凌儿早早就起来了,在慧心的伺候下穿好衣服。
寝殿外,侍寝公公行礼之后说道:“女帝,早膳已经备下。”
“知道了。”走路带风,柳凌儿大步流星就出去。
侍寝公公通过没有遮严的床帘向内望去,隐隐可以看到一个人还躺在里面,暗自腹诽:
这个江霖小主可真是有福气!
正想着,慧心来到侍寝公公身边,眼眸凌厉了起来:“快把床上的东西抬出去收拾,别脏了螽斯大殿的床铺!”
“嗻!”
侍寝公公嘴上答应着,心里其实还在嘀咕,可等他掀开帘子一看——
江霖已经死了!
七窍流血,怒目圆睁,身上还有伤痕!
这是……
在原地愣了愣,过了半晌,侍寝公公连忙为江霖合上眸子,叹了口气——
自从遭受周国的侵略后,卫国临危迎这么一个女人称帝,真是作孽啊!
宫外,女帝传闻要再选妃入宫的消息已经过了一周,本次大选一共三轮,第二轮明日就要开始,这上上下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凡没有经过选秀的适龄男子不能擅自婚配,这王侯将相自然是想要将自家儿子送入宫中飞黄腾达,可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岂不是把儿子往火坑里推!”
“是啊!听说有好多妃嫔侍寝之后都接连暴毙,当今这位女帝绝非善类,我宁愿儿子人老珠黄,也不会让他去选秀的!”
“……”
几个老人围在告示下指指点点点,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拿了一包银子递到官人手上:“官人,我儿子正好到了岁数,可以选秀么?”
这位官人掂了掂银子的分量,而后提起笔来:“你儿子叫什么?多大年岁?几月生的?”
“我儿子叫令深,今年十八,五月廿九生的。”
在一众人鄙夷的目光下,这个男人拿着官人交付的纸条,得意洋洋的回到了红尘馆。
红尘馆中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