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历23年1月。
“潜沼深空舰队昨日于比西哈尔星系再次大败，包括旗舰‘淡路’号战列舰在内五艘舰船被毁，十艘舰船被俘，舰队主力正撤回斯基泰星系的太空要塞休整。”
比西哈尔星系是一个罕见的三星系统，环境恶劣，资源稀缺。但境内存在多个虫洞跃迁区域，是联邦本土前往斯基泰星的必经之路。
“由于糟糕的管理体系，海盗在舰队出发前已得知详细部署，之后借助比西哈尔星系的地利优势，不断骚扰清剿舰队，最终发动致命一击。据相关人士透露，突袭开始时舰队司令正在举办生日派对。”
“叮。”
手机又收到了潜沼财团的消息，其下属的星际运输公司表示由于海盗猖獗，本次航行不再提供保险业务。
这摆明了就是让乘客自生自灭，就算被抓他们也不会付一分钱赎金。连自己的舰队都赎不回来，更不用说组织营救这些倒霉鬼了。
下方的购票评论区全是辱骂。
“我真是服了这群老六，面对海盗唯唯诺诺，只会对平民重拳出击的废物。”
“日你*，退钱！对得起我们吗？退钱！”
“算了，还是改签去莫霍星，虽然那边平原少，买几片山坡种树也能维持生存。”
顾明渊站在窗边不知该说些什么，机械地搅动碗里的千层面。远处一栋楼房正在燃烧，几辆消防浮空车带着深蓝色尾焰从夜空中快速划过，一只鸟儿停在窗沿，充满渴望地看向洒出来的食物残渣。
众所周知，潜沼内部存在严重腐化问题，可谁能想到这群废物居然连旗舰都丢了！如今舰队残存实力连行星矿物都比不上，自己前往斯基泰星的计划只能无限推迟。
他拿出手机开始退票，因为临近出发日期，五万元被扣除了百分之二十的手续费，一万元就这么轻易地消失。
“唉。”
裁雨还在浴缸内欢快的玩耍，听到叹息后立即带起一阵水花，用湿漉漉的剑身拍打主人的脸颊，不时放出零星光芒，像是在举办小型烟火展。
一个月前它顺利进化成上阶法器，性格更加活泼好动，有时还会恶作剧，被狠狠电了几次后才稍微收敛。
顾明渊没有理会裁雨的玩闹，把碗放窗边任凭飞鸟进食，回到沙发开始联系那个虚拟影像商人。
“喂，《单兵近战武器大全》、《通用单手剑术》准备好了吗？”
“没问题，明晚到这来交易，共计五千元，算是清仓大处理。还有什么想要的虚拟影像赶紧购买，我准备移民去斯基泰星，到时候把同行介绍给你。”
“斯基泰？潜沼舰队刚遭遇大败，你不怕被海盗俘虏，然后在太空挖一辈子矿？”
“几个虫洞跃迁区域还掌握在财阀和联邦政府手中，我准备坐太空快艇过去，海盗船不可能追上。”
太空快艇主要用于走私，除超空间引擎和常规推进引擎外，船只就是一副空壳。船长为了赚钱通常选择超载，就像大航海早期的移民船，乘客将在拥挤恶劣的环境中度过两个月，患病者无法获得有效治疗，死者会被直接抛入太空。
夜晚。
为了躲开不远处的社团火并，顾明渊跳下天桥，沿着地下人行通道行进。和半年前相比，路边乞讨的人越来越多，有的人拿出吉他独自弹奏，沉浸在过往的回忆中。
“我到老地方了，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只听见喘息和脚步声，偶尔夹杂几处枪响，随后传来发动引擎的沉闷响声。
“刚，刚才被旋涡兄弟会那群疯子盯上，追了我三条街。艹，一颗子弹从头顶飞过，把头发都扯掉几根。”
两个月前泰拉星旋一支运输船队被劫，损失了瑶光星殖民地半年的产出。尽管袭击者屏蔽了电磁信号，但财阀在之后的黑市交易中找到被劫货物的信息，经过追查发现这批货物的来源是厄瑞玻利。
双方矛盾开始进一步激化，各自收买社团和佣兵相互攻击。浅洋作为联邦第二大城市，冲突尤为激烈，已然成了对抗中心。
“我把地址发给你。”
“好。”
前方小巷污水横流，几个纹着怪异图案的青年正相互攀比胆量。
“你们知道上次是谁划破了校长的跑车？我！”
“这算什么？”
一个光着膀子的杀马特不甘示弱，裤兜里掏出把破手枪比划。
“前天晚上送女朋友回家，分开后遇上了旋涡兄弟会和雪豹众的火并现场。我把一位受伤的大哥送去医院，他递给我这把枪当做信物，还说以后有事可以找他帮忙。”
“哪位大哥？”
“让我想想，”杀马特停止吹嘘，做出一副回忆的表情。
“其实你根本没遇见火并，也没有把人送去医院，这把枪只是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
面对同伙大声嘲笑，杀马特脸色涨得通红，无意中看到路过的顾明渊，眼珠转动几下，把枪塞给笑声最大的同伴。
“你笑得这么开心，不如验证一下勇气？”
“怎么验证？”
杀马特指向路人，“干掉他，然后把钱拿走，大家一起去夜店快活。”
“为什么让我去？”
“那你把枪还给我，胆小鬼。”
眼见杀马特要拿回手枪，青年深吸口气，持枪对准路人后背，右手不停颤抖。
“喂，你该不会想当个乖学生吧？”
同伴轻蔑的话语刺痛了他的内心。“我才不是乖学生，我要做浅洋市最狠的佣兵。”一口气将所有子弹打出去。
“嗖。”
耳边好像有什么东西飞过!
“谁在开枪？”
顾明渊猛地回头，发现不远处台阶上聚集着一伙不良青年，前方一人正把枪口对准自己，手指还在无意识地扣动扳机。
“*，真是蠢货，开了三枪都没打中。”
“我明明打中了，他的身体刚才摇晃了一下。”
“血迹在哪里？”
杀马特放弃理论，拿起一根棒球棍冲过来。在他们这个小团伙中，表现得够狠才能拥有足够的话语权。自己必须做几件大事，弥补刚才吹牛带来的声望损失。
剩余人也从地上抄起杂物，冲向那个目光呆滞的家伙。他们知道眼前路人只是杀马特心情不好的发泄品，但谁也不想冒着被叫成胆小鬼的风险来阻止同伴。
“我的外表很像有钱人吗？”
顾明渊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不过是一件干净整洁的外套，身上也没装义体。
等等，这些人该不会以为我的右眼是义体吧？他有些错愕，选了条死胡同跑进去。
“这个蠢货居然选了右边那条路。你们待会别下死手，他长得挺不错，火牛哥经常收购这种货色。”
杀马特叮嘱同伴不要轻易毁坏财产，借助手机灯光走进死胡同，可眼前人影突然消失不见。他冲过去胡乱挥舞棒球棍，把那些碍事的纸箱拨开。
“他刚才明明往这边逃跑，怎么突然消失了？”
同伴没有回应，杀马特转头看向身后，那位路人居然站在胡同口！
他揉了下眼角，随即看见对方抬起左手，几丝电弧在指尖欢快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