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雪很大，学生们还是按时到校上课。调皮淘宝的学生也没逃学。山里人，能吃苦，不管大人小孩，都非常勤劳。

    农村娃棉衣很单薄，冰天雪地走来，夹着冷风，像刀子削在脸上。一个缩着头蜷着手。有的学生，手里提个破洞的小搪瓷盆，边上钻三个孔，扎上细铁丝。从家走时装上烧过的碳火，再装点木柴棒，一路大冒烟子提到教室，看灭了又加几根小木棍，呼呼甪嘴吹燃。教室里狠烟四起，呛得个个咳个不停，老师来了，吓得一脚踩灰。放学再提回家，上学再提到学校，总是要折腾点事做。

    一年级学生小，不敢玩火，也有些哥哥姐姐给装了碳缸暖手。赵郧看坐着太冷，就让学生们手插袖筒里，上一会儿课，让他们站起来蹦蹦。后来他索性把学生们带到操场上。分成两队，一边12个人。“同学们，打雪仗会不会？”赵郧问学生。“会。”学生们异口同声回答。“预备，开始。”赵郧话音未落，梅子强就蹲下抓了雪，揉成团，向对方扔去。一下砸在毛胜利头上，散开花，落到脖子里，冰得直叫。两边人都开始了攻击，你扔我，我扔你，玩着玩着跑到一起了。直接抓起来直接塞身上，你推我挡。有的俩个人抱住，扭成一团，在雪地滚起来。疯着笑着，全然不觉得冷了。把树上的雪花都震下来了。

    中午老师们都没走，住的远的学生们带着馍馍留校，李校长让统计下有十几个人。老师们就给他们先把馍馏热，又煮了一大锅玉米糊给他们喝了暖和。又烧了一大锅开水。几个老师做了一大锅面条吃，赵郧怕路滑，没让秋生回家，跟他一起吃饭。

    早上吃过饭，村里广播叫集合铲雪。男男女女，拿着铁锹，箩筐扫帚，来到村委会。村长要大家，把各个大路小路，各家门前后的雪都铲干净，免得出行不方便。人们便在嘻嘻哈哈中干开了，铲的铲，拖的拖，扫的扫。村里清完，一直铲到学校，给上学娃们扫出一条路。铲着厚厚的雪，人们很高兴，瑞雪兆丰年。

    中学放学不见秋生，月梅想着肯定是赵郧留他在校，便没去接。下午也是在互动中上了两节课，天冷布置好作业让他们回家，在火炉边写暖和。学校早早放学，人也都一散而空。

    赵郧拿了担子和水捅，带着秋生回村。秋生边走边从兜里掏豆子，还要喂赵郧吃，赵郧摆摆手，他自己吃起来。赵郧看路上雪已清理干净，好走多，知道是村里人专门为学生做的。走到村里岔口，赵郧让秋生先回家，他往学校挑完水再去。

    看秋生一人进屋，正在做鞋子的月梅问：“赵老师呢？”“他挑完水来。”秋生边往桌上放书包边说。

    过了一个小时，赵郧挑了一担进院。姥姥招呼他到堂屋里烤火，他说挑满缸再说。他又挑了三四趟。又挑满两桶水放院里。月梅不解地看着他，他笑着说：“明天早上挑到学校，省得多跑一趟，学校用水人多。”月梅没吭声。姥姥说：“聪明人。”

    赵郧在院里，冲站在堂屋门口的月梅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月梅走近，他从口袋掏出一双毛袜，：塞她手里。轻声说：“把我的先给伯父穿，天晴了去镇上买。”“你自己穿什么？”月梅问。“我有两双。”赵郧说。月梅手里攥着蓝色毛线袜，很厚，是赵郧妈妈专门给他织的。

    俩人一前一后进屋，姥姥和白父忙着手里活，没当注意。秋生低着头写作业。月梅进了白父卧房，把袜子放床上后出来，坐火盆边缝鞋。赵郧在火盆边桌旁坐下，检查秋生作业。

    姥姥放下针线，起身拿了个筐，里面有豆子玉米花枣子，她把筐放到桌子空处，让他们几个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