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璇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而父母看到罗璇,并没有很热情,几句寒暄过后,罗璇吃完晚饭后,在楼下公园散步。
草月公园建立在草月村的后山边,而为了防止冒险者上山,在草月村周围都装上了护栏,公园里种满了花草树木,而在树木的中间总是穿插着一条条阡陌交错的小石板路,而路的旁边则不间断的排布着些健身器材以及滑滑梯之类的儿童玩具,在公园中心还镶嵌一块如同宝石的湖水。罗璇懒散地走在湖边的小石板路上,明晃晃的月亮挂在暗沉沉的夜空中,洒落下来柔美的月光,被高大的树木揉碎成了点点光斑,漫无目的地落在草地和石板路上,形成一个个图案,有的像动物,有的的汽车,有的像鬼脸,而走到两棵树前,高大的树干完全遮住了月光,并列的站在一起,似乎像两兄弟一样挨着一起,给人坚强的气息,而仔细看去,在两棵树后面会有棵树,尽管主杆很是粗大,只是枝叶稀疏而泛黄,隐隐有种衰败的气息,看去更像颤颤巍巍的老人家,罗璇看到这三棵树,回想到自己和父母的相处,不由得心生一首诗:
同根同年孖树生,同风同雨绕祖盛,无扰无纠皆延伸,今阳明雨共沐神。
春秋更替几甲申,两树并高耸云身,朝暮轮更复落升,似盖似伞遮阳射。
常叙兄弟挡风雪,未提遮阳本无得,本根随年颓颓谢,叶枯根没汲汲危。
万物更替无一余,先物身消而后成,谁知前心无意本,后心无愧复前行。
取其一段细品味,恩怨未解复复违,化其为整宏听声,万皆无怨亦无恩。
但行今日今行程,何负它情它欲累,行路难亦道苦行,勿忘修亦其无畏。
罗璇在家的这段时间,几乎都会到这个公园散步,今晚似乎比以前热闹了一点,几个小孩在父母的陪伴下追来追去,退休老人在月光的映衬下,跳起了广场舞,虽然音乐是具有乡土特色的歌曲,但是在老人家的舞蹈的背景下,还充满一种耐人寻味的动感,只是最近老人们似乎精力旺盛,有时在晚上1点后还继续跳舞,夜晚的宁静配上土味歌曲后,似乎连歌曲的格调也被改变,被缺乏睡眠的努力奋斗的年轻人视为催命曲,住在附近的居民也只能敢怒不敢言,默默承受这一切,直到警察的出现,也宣示了他们的忍耐也到达了极点,而这样也只能换来短暂的和平,也许还需要多次循环才会找到好的解决方案。
罗土生这段时间也很失落,因为儿子生重病了,一方面他希望儿子尽快恢复,而想到家里的开支,他也会担忧接下来的日子如何支持高昂的医药费,尽管他在家里表现出治病最为重要,可是僵硬的表情还是表露出一丝丝的担忧和害怕,一想到如果事情继续恶化,则变成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好不容易将罗璇抚养长大,都没有享受到来自儿子的供养就已经得了大病,也让他陷入了沉重的失落感中。
李大凤就比较平淡一点,儿子的噩耗,对于她来说较为平常,只是她总是喜欢在儿子面前唠叨他,或许这就是一种爱的输出方式,因为她也知道,事情已经发生就只能解决了,她也相信总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也或许对于她来说,这个问题的难度有点大,所以她也选择放弃思考,一切结果都会在时间的帮助下揭开神秘的面纱,她也不会去安慰罗璇,因为她不知道说些什么,也许这些东西需要罗璇自己去消化,是他自己的事情,李大凤觉得自己已经尽了养育义务了,以前也幻想着儿子成才能改变自己的生活现状,但是现在不抱什么希望了,也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现在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也不需要怎样改变,每天做家务的,手里有钱买菜就行,晚上能跳个广场舞那就是更好不过了。
自从患病后,罗璇在家待的时间也多了,面对的人就是李大凤和罗土生,他本以为做好了被父亲数落、母亲唠叨的准备。可是一切超出了他的预判,父母的应对方式居然是漠不关心,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却多多少少流露一些情感,只是罗璇也是猜不透,所以每次饭桌上,三口人都是面面相觑,只顾着吃饭,而罗璇吃饭过后就是回房间或者去公园散心,但是彼此不良的情绪却在发酵。
直到有一天晚上,三人在饭桌上吃饭,桌面放着一碟苦麦菜煮猪肉,还有一碟小葱拌豆腐,室内灯光有点昏暗,显得饭菜是那么朴素。
罗土生说道,“大凤,今天什么日子,煮的那么清淡的?”
李大凤回答道,“璇儿刚刚出院,需要清淡点有什么问题,加上伙食费就那么多,我哪有钱买什么大鱼大肉的,你要吃好的,自己买去!”
“清淡是清淡,但是缺乏营养了,不利于健康的呀!”罗土生回答道。
罗璇听后,什么也没说,站起转身往房间走去,拿出下个月的伙食费,对着母亲说道,“这是下个月的伙食费,你拿着。”
两夫妻马上停止了辩论,李大凤说道,“我不是催你拿伙食费,你老爸是有钱的,你的钱留着看病吧!”
“你现在打算什么时候上班,休息期间,公司正常发放工资吗?”罗土生对着罗璇问道。
“医生建议休息三个月,我现在在休息期间公司可以为我保留底薪,但是超过3个月不上班,公司可能就要辞退我了。”罗璇回答道。
“我的建议还是休养得差不多就上班,只有工作才能忘记自己生病了,才能更好的恢复,并且丢了工作,先不说没有收入,后续治疗的费用也是没得报销的。”罗土生接着说。
李大凤听后,拉住了罗土生说道,“按照医生建议,免得得不偿失呀,虽然工作也很重要,如果公司敢辞退你,我就去你们公司去闹,或者告它,怎么能欺负老百姓呢!”
“你们能不能关心一下我的病情,而不是关心这些事情!”罗璇终于压抑不住愤怒,语调了提高了几分说道。
李大凤听后,也是提高语调说道,“你要我怎么关心你,我又不是医生,你是成年人了,有些东西要你自己承担的,你得了这个病是我们造成的吗?还不是你整体窝在房间不出去运动,还整天在外面浪费钱吃不干不净的食物,你以为每个月给我的那点伙食费够支持家庭开销么,以前含辛茹苦的供你上大学,你倒是忘了一干二净了。”
“我是说我生病了,我感觉压力好大,在这个家里我感觉很不舒服,能不能清净点。”罗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觉得这个家越来越让他感觉到陌生。
李大凤此时眼睛开始泛红,额头的青筋开始突起,似乎像是多年失修的决堤大坝,大声说道,“就你不舒服吗,你得病了,我们心里就好受吗,我们比你更加痛苦,刚以为熬出头了,结果你就病了,我们有享受过一天吗?”
罗璇知道母亲是生气了,但是自己的情绪也是很激动,他也在想自己从小努力学习,出来努力工作,从来没有贪图享乐,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但是面对自己的父母实在无话可说,本来这件事情像以往一样,在罗璇的沉默中散去,可是事情总有意外。
罗土生也想宣泄他的情绪,说道,“那么多年我哪天不是勤快的工作,为了这个家,我头秃了,我拒绝所有朋友的聚会,只为为家里多挣钱,来养活你们,你的书是白念的吗,这你都想不到,真的最后悔就是养育了你。”
原本想息事宁人的罗璇,再也按捺不住了,生气的说道,“那我又做错什么,我有做什么坏事吗,我也是一直努力的生活和工作,既然你后悔养育了我,那当初生我干嘛,难道我是你们欢愉过后的副产品吗?我有选择的权利吗?”
罗璇说完也是觉得说话过于偏激了,但是正在气头上,只是愤恨恨的看着他们,似乎这一刻才是真正的自己,能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也许也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绝症,所以一切都无所谓了,哪怕背负不孝的罪名。
罗土生听到后,也非常生气,便说道,“你个亏钱货,不肖子孙,如果你过得那么不愉快,你可以离开呀!”
此刻罗璇迟疑了一会,心口非常疼痛,也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精神的痛,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回到房间,似乎心都被掏空了。
自此之后,罗璇家陷入了无尽的静默中,似乎他们的生活不需要沟通,而尽管两个姐姐的协调,情况也未有多少的改变,只是大家的心态改变了,更多是谅解彼此的难处,问题的出现并不是他们自身产生的,并不是谁的过错,只是他们都找不到这个犯错的角色,而谁也没有打破这个壁障。
时间过得很快,罗璇回家休养已经一个月了,或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身体恢复的很好,也没有什么不适的症状,于是迫于公司政策的压力,罗璇决定过几天恢复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