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黑衣人整齐有序的在小院中站定,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精英,他们并没有带刀,而是从各自身后拿出了一个不大的八角盾牌。
一阵“咔哒”的脆响中,盾牌边角弹出一圈锋利的刀刃。
院内云姬的手下见来者不善,也各自抽出了腰间的佩刀。
寂静无声中,一面盾牌贴着地面从黑衣人群中飞出,为首的黑衣人踩在盾牌上,向磨刀大汉滑行。
其他黑衣人也抛出手中的盾牌,翻身踩在盾牌上,两三人一组,寻找各自的目标。
磨刀大汉准备好架势,等那黑衣人临近时,挥舞着大刀全力劈去。
黑衣人一个翻滚向前,用盾牌架住大汉的虎头大刀,沿着刀刃一路滑到大汉身前,一道火星四溅,转身卸力的同时,顺势用盾牌边缘的刀刃抹了大汉的脖子。
倒在地上的阿太夫眯眼观察着,最基本的常识和眼色阿太夫还是有的,这群突如其来的黑衣人,他们整齐划一,绝不是随便找来的杂兵,手持八角盾牌,宽厚且做工精良,边缘八角弹出锋利的刀刃,一看就不是市面上能见到的,非军队不能拥有。
但问题是,调动军队都需要徒坦大公冉锦黎的徽符,这群人又是哪里冒出来的。
无安王国对于武器管制极其严格,军队中也没有此等攻守兼备的武器,这群人手里的东西又是哪来的。
正当阿太夫思索之间,黑衣人群已经将院子里的人杀的七七八八,只剩下赵家叔侄以及阿太夫三人。
为首的黑衣人,用盾牌斩断吊着赵桐铭的绳子,粗暴的拽住赵桐铭的衣领,趴在耳边不知道说些什么。
赵桐铭满脸的愕然,随后眼中爆射精光,那是绝处逢生的光,止不住的猛点头。
黑衣人随手将赵桐铭扔在地上,拔出了塞在他口中的软布,斩断了捆在身上的绳索。随后比了一个手势,动作极快,一群黑衣人三两一组,搭配着越墙而出,转眼不见踪影。
院中的赵桐铭扛起地上的阿太夫便向偏院小门走去,推开门一看,果然如黑衣人所说,门口停着一辆破烂的马车。
赵桐铭将阿太夫塞进马车尾部卷行铺的隔层里,回身去给赵启辰松绑。
刚拆下赵启辰口中的软布,赵启辰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大伯,我们得救了?这算是谁救的我们?
赵桐铭沉默不语,赵启辰继续问道:“刚刚那黑衣人跟你说了人么?”
赵桐铭依旧不吭声,拉着赵启辰上了马车,二人驾车而去。
路途上气氛压抑,叔侄二人没什么话说,估计都在回味着院子里发生的事,
赵桐铭脑中涌出无数想法,自己的家族,自己的位置,云姬幕后的人,刚刚那群黑衣人的身手,身为王国世家的他,怎么不清楚这群黑衣人一身尽量装备的背后意味着什么!
现在又即要亲手将自己的把柄送到对方手上,因为这个侄子的鲁莽,内心无比憋屈。
自己的亲弟弟,也就是赵启辰的父亲,在皇室机密部门身兼重职,也不知云姬是否已经想到这一层,有利用的打算,越想越是气愤。
就在这时,赵启辰发现马车渐渐向城外偏远地区驶去,并不是回圣堂世家的方向,便出声询问道:“大伯,咱这是去哪啊?你好歹回应我一下啊。”
赵桐铭听罢,一股火上头,直接破口大骂道:“闭嘴吧,废物东西,全都是拜你所赐!”
“做事一点脑子都不动,如此鲁莽,你怎么还好意思张嘴说话!”
“刚刚还是挨揍挨轻了,什么时候能像你爹一样,做事之前多想想!此番事了,你就等着家族责罚吧!”
赵启辰面对突如其来的一顿臭骂,直接愣住了,小声嘀咕道:“自己有火放别人什么撒气算什么本事…”
“你还是没有认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是吗?”赵桐铭打断侄子的话语,接下来又是一通臭骂。
马车行至皇城郊外一处荒山脚下的河流旁,赵桐铭猛的一拉缰绳,将赵启辰推下了车,领着赵启辰来到车尾。
赵启辰刚要问点什么,只见赵桐铭拉开了马车装行铺卷的隔层,里面躺着一个人。嘴里塞着软布,呜呜的叫着。
正是阿太夫。
赵桐铭指着阿太夫对侄子说道:“云姬放我们走的代价,就是要我们找个地方杀了他,当做投名状,一个大把柄落在云姬手里,她才能放心我们以后不会再找她麻烦,不然今天我们活不过去,以后也不好活!”
赵启辰满脸惊惧,挥手推搡着,说道:“我不做,这是污点,家族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以后受制于人,等于断了自己的前程啊。大伯你怎么能这样!”
赵桐铭直接呵斥道:“你还好意思提家族!这都是在给你擦屁股。”
“你不杀他,我就杀了你,再杀了他,然后回家族请罪。大是大非面前,家族也不能把我怎样!”
赵桐铭咆哮道:“活着!你懂不懂,放弃你不切实际的幻想,活着才是第一位!”
“想想你刚才被吊在树上等死的样子,只有活着,才能等你爹回来想办法,才方便用家族的势力去报复!”
赵桐铭的话语凿穿了赵启辰的脑子,同时也打碎了阿太夫求生的心。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过后没人知道你做过什么,你懂不懂?!”赵桐铭苦口婆心的说着,将一把刀递给赵启辰,又将阿太夫从隔层里拽出来,推到赵启辰面前。
赵启辰愣愣的拽着阿太夫,一步一步木讷的向河边走去,见阿太夫呜呜的叫着,便拔出了阿太夫口中的软布。
“别杀我,我给你提供过线索,留着我,我当你的线人,我绝对会在最隐蔽的角落里活着,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阿太夫极力去证明自己的价值,以求叔侄俩放自己一条生路。
赵启辰一怔,他很想收下这个线人,但他不能。
他知道留下阿太夫的后果,赵桐铭清楚的告诉他,他会死,他光辉的英雄探员身份也会消失,大好的生活等着自己,他还没活够,他不想死,那就只能阿太夫去死。
世间往往就是这样,最后死的都是不起眼的喽啰,无论这个喽啰做过什么事。
赵启辰心中挣扎着,但仍然推着阿太夫走到了河边,提刀凝视着阿太夫。
见赵启辰心意已决,阿太夫知道自己活不过今晚了,反倒平静了下来。
“杀了我,这件事会成为你心中,永远的一根刺!”阿太夫死死地盯着赵启辰,果然在赵启辰眼中看到了一丝慌乱。
赵启辰不再犹豫,一刀刺向阿太夫的胸口,三寸有余的刀刃切断肋骨,将阿太夫刺了个对穿,血线顺着放血槽,从阿太夫后背的刀刃上飙射而出,阿太夫顿感胸口与后背一热,浑身的热量都在向胸口汇聚,热量正从身体里极速流逝着,声音虚弱的说道:“我这样的小人物死了,你们也不会消停的。”
“我若不死…”阿太夫向身后的河里倒去,同时用上全身力气,面部无比狰狞,歇斯底里的大吼道:“我要把你,你们,全都踩在脚底下!全部!所有!”
“扑通。”一声响,吓了赵启辰一激灵,阿太夫沉入河中,水面红色翻涌,转眼便被湍急的水流冲散。
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