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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章 东窗事发?
    不一定要进巷子,最起码得知道点情况。

    自己靠墙站在街边,刚刚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路人的视线,现在怕是正以为自己脑子有问题。

    阿太夫嘴角微翘,正好,借着部分路人们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查看巷子内的情况。

    阿太夫以极快的速度伸出脑袋,朝巷子里瞄了一眼。

    巷子一片黝黑,干净整洁,毫无杂物,一个人影站在巷子中间。

    阿太夫又抬头,向头顶看去,巷子两侧房屋瓦片整齐,不像是房上有人的样子。

    …就她自己?

    阿太夫想了想,稍微松了口气,索性看看她到底想干嘛,外松内紧大大方方走进了巷子。

    “你引我来这,所为何事?”阿太夫开口问道。

    街头观察的路人,见巷子里的二人交谈起来,光线昏暗,视线受阻,便不过多关注了。

    瘦小黑影默不作声,阿太夫又问道:“算计如此周到,是谁让你来的?”

    黑影终于有了反应:“我自己来的,给我钱。”

    声音稚嫩,却有些许沙哑,应是在外风餐露宿惯了。

    “你拿了我的钱袋,还跟我要钱?我身上哪还有钱。”阿太夫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费尽心思把自己引到这来,竟然只是为了要钱?

    她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要不要太荒谬?

    可瘦小身影的下一句话,直接将阿太夫吓得脊背发寒。

    “这些不够,我要更多的钱,昨天半夜我看到了。”

    阿太夫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同时似是在肯定什么,脱口而出:“什么你看到了?”

    瘦小黑影摘下了帽兜,露出了里面脏兮兮的小脸,可能是因为阿太夫身材高挑,她个头只到阿太夫腰胯,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眼窝深陷,眼白中布满血丝,看不清瞳孔,嘴唇干裂,面色棕青,额头的发丝之间甚至还有泥巴,单凭样貌甚至已经无法分辨性别。

    女孩开口道:“昨天长青街的胡同,我在现场,我看到了,你。”

    竟然准确无误的说出了时间和地点!

    阿太夫深吸口气,镇定下来,自己当时并未发现有其他人在场,她是如何隐匿的?

    如果真的在现场,那她与其他人说过此事吗?

    不对,她也不是傻子,并且心思缜密,格外聪慧,故意引自己来此,欲敲诈更多的钱财,必然是还未与其他人说起这件事。

    以这女孩的心思,估计是想用这事拿捏着,找一个长期饭票,一顿吃饱,不如顿顿吃好。

    简直好算盘啊。

    汝之算盘,敲之甚响。吾于房中,珠崩满面。

    那要不,干脆做掉灭口吧。

    阿太夫此时的脑袋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飞速的讨论着。

    阿太夫道:“你叫什么名字?钱我可以回去取,能说说细节吗?”

    女孩幽幽的注视着阿太夫的眼睛,片刻,缓缓开口道:“我没有名字,昨天我与往常一样,去长青街那边的胡同里喂猫狗,自己也吃了些,天冷,窝在垃圾桶里睡着了。”

    听到这话,阿太夫就暗道不好。

    “直到那女的一声尖叫后,你在垃圾桶旁边,拖着长刀冲出去,我才醒,还需要说的再细致一些吗?”

    阿太夫无语了,一颗心也尘落谷底。

    傻子都能听出来,这纯朴的叙事毫无破绽,不可能掺假。

    是真的,她在现场,看来得杀掉灭口了。

    可多年在云姬身边本就无比谨慎的阿太夫又转念一想。

    她也是无意中在现场,要不算了,她又没跟别人讲,只是单纯求财,要不给点打发打发吧。

    正在纠结中的阿太夫,陡然眼中寒光大放。

    这女孩行为奇诡,难道会想不到自己要灭口吗?

    那必然是来之前准备好了后手,就算没后手,自己敢赌吗?

    不能赌。

    事情一旦暴露,凭自己对云姬那帮人的了解,自己想死都难了。

    这女孩不能杀。

    阿太夫似是要验证一下,这女孩的思路想法,是否与自己某方面一致,便试探性的开口问道:“我再回去给你取多少,这事能结了?”

    “一次不够,我还会再找你要的。”

    “你可别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了。”

    女孩这次回答极快:“我没得寸进尺,甚至可以替你做事,我只求钱财糊口,不求其他。”

    果然,如阿太夫先前所料,甚至一模一样。

    自己被一个跟自己腿长差不多高的小崽子拿捏了。

    心中暗恨的同时,也在想着对策,如何稳住这女孩,钱已经不在考虑范围了。

    最好能看在眼皮子底下,随时了解动向,也好随机应变。

    阿太夫说道:“那你是在这,等我回去取钱,还是跟我一起回去?”

    女孩有恃无恐:“我可以在这等,不怕你带人来,也可以跟你走。”

    阿太夫见状,无奈的撇了撇嘴,看来真得把这女孩带在身边了,说道:“把钱袋还给我,先去给你买身衣服,你这样跟着我太显眼了。”

    女孩的眼神逐渐发亮,欢快的将钱袋扔给阿太夫,说了声:“好!”

    阿太夫接过钱袋,朝巷子外走去,女孩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二人沿街慢慢走着,不时地扫过路边的摊贩,小贩摆弄着苦力劳工做活的披褂,阿太夫拿了一套最普通的粗布麻衣,又拿了六根宽绷带,朝小贩丢了一枚银币。

    继续向前走,阿太夫知道,身后的女孩一定能听清楚,便自言自语道:“我也没有多少钱,给不了你锦衣玉食,只要你不声张,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汤。”

    “着男装,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是个女的,衣服太大就挽起来。”

    “没人纳鞋底,先用绷带缠脚吧。”

    在阿太夫的碎碎念中,二人来到了一家公共盥洗室。

    推门而入,侍女迎面而来,说道:“欢迎贵客,几位?”

    “一位。”

    阿太夫伸手向后拖出女孩,推到身前,说道:“泡一泡,给她好好搓搓。”

    并在柜台上放了一枚银币,一枚赤币。

    “哦,对了,加花瓣。”又放下一枚铜钱。

    在那枚银币放在柜台上时,侍女顿时热情起来,笑容从眼角溢出,走上前牵着女孩的手,丝毫不嫌弃她浑身肮脏破烂。

    阿太夫将衣服和绷带交给侍女,对着女孩说道:“进去洗吧,出来时,我会在这等你。”

    女孩的嘴角,不自觉泛起笑容,虽然威胁很卑鄙,但却是渡君子之腹了。

    女孩竟觉得阿太夫意外的温柔。

    待女孩被侍女领进去以后,阿太夫便出了门,他需要找点吃的。

    但阿太夫此举也着实是出于无奈,决定将她留在眼皮子底下,那不如就安顿好她,不然哪天反水了,遭罪的还是自己。

    自己在做乞丐时,也有过类似的想法,只不过她成功了。

    长期饭票么,最起码不用睡桥洞街边么。

    他懂。

    在极差的生存状况面前,哪怕比当前的境况好半寸,一切的卑鄙,都不算卑鄙。

    大家都在勉强挣扎的活着,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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