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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八千元上岗费。
    苏老二看实在没有办法,他的心里立刻盘算着,这个“教导主任”终于是要有人当的,毕竟这一方面还有很多具体的工作需要这个角色。

    想到这里,他转身朝办公楼一楼最靠南的一个办公室里走去,那里住着一个刚分配来的老师,是伊市第三师范去年刚毕业的一个女生,大家都叫他二姐。

    苏老二打算让这个二姐担任教导主任这个角色,无论从业务水平,年龄,专业知识等都很合适。

    苏老二来到二姐办公室的门前敲了几下屋门,屋里没有任何反应,他又敲了几下,还是没有反应。

    刚才明明看见二姐进了这个办公室,为啥自己敲门没有反应呢?

    苏老二的心里立刻意识到二姐可能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招呼那个教导主任来到自己的身边说明情况,教导主任先是喊了几声“二姐”,见里面没有应声,她就直接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立刻,两个人看见二姐卷曲在办公室的一个角落里发呆,看见两个人走了进来,她似乎一阵的发抖,整个身子一个劲儿的朝墙上靠。

    苏老师走上前问她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伤害,他一问,二姐就禁不住的掉下眼泪。

    苏老二心里想着,可能是女孩子家有什么不易说出口的事情,就向身边的教导主任示了一个颜色,然后退了出去。

    好大一会儿,教导主任出来告诉苏老二:

    二姐是父母的第二个女孩子,在母亲怀上二姐的时候,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就把姐姐留给奶奶照看,父母二人一路打工,一路朝东北“逃”去。

    那里有父亲二十年没有联系过的一个堂兄,他是旧社会逃荒要饭到那里落户的。

    当两个人辗转到了东北,看到堂兄一家几口人的日子也不好过,但因为血缘关系,堂兄弟一家还是热情地接待了父母两人。

    父母向堂兄一家人很明了地说明了来意,就是为了生一个男孩子,生完就立即回家。

    时间不长母亲就生了二姐。

    就在父母两人愁绪万千的时候,堂兄两口子对她的父母说:“既然有心一定要生一个男孩子,眼前这闺女就暂时交给我们养活,等你们生一个男孩子了,啥时候你俩要这闺女就啥时候给你们送回老家去·····”。

    父母听到这一切,立刻感动的流出了泪水。

    二姐满月刚过,父母又返回了老家,东藏西躲,终于在第三年的时候如愿生了一个男孩子。

    当那个男孩子一岁的时候,父母去了一趟东北把二姐领了回来,当时她已经四岁了。

    回到老家,连同那个一岁多的弟弟,自然都是不能公开的。

    后来,抠土挖泥交足了小弟弟补偿金之后,总算是把弟弟的户口安上了,但二姐还是属于黑户口。

    眼看二姐到了该上学的年龄了,一家人心急如焚,终于有一天全家人商定,去找一个远房姑姑商量,把二姐的户口安在她名下,因为那个远方的姑父在村子里当着干部,户口相对好安一些。

    奶奶去和那个远房姑姑协调这件事的时候,她明显看出来姑姑一家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原因是自家不缺闺女。

    当时奶奶就表示,只需要把二姐的户口安到姑姑的名下,能让孩子顺利的上学,她的生活地点和费用不变······。

    事情就这样落实了,二姐到了上学的年龄自然顺利的上了学。

    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二姐的学业特别的优秀,一鼓作气就顺顺利利的考上了伊市第三师范学校。

    当时,为了生一个男孩子,全家已经是“殚其地之出,竭其庐之入”,那么几年只要一提起“钱”这个字,全家人便浑身哆嗦。

    聪慧的二姐生长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自然是耳濡目染,她对钱的敏感和恐惧绝不亚于父母和奶奶。

    二姐初中毕业以后,全家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在他们的心里一直认为,二姐初中毕业已经是很不错了,无论是对人对己也都算是完成了自己的历史使命。

    尽管二姐考上大学的消息在村子的各个角落里传的沸沸扬扬,收到伊市第三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父母就一直保持着沉默,对二姐上大学这件事情不表态,意思很清楚,这个学就不是二姐能够上的,二姐根本就没有这个命,他俩相信自己的闺女完全能够理解父母的行为,自己会自动的放弃再上学的机会,因此,二姐从学校里领回《入学通知书》以后,父母也从没有提起她再上学的事情。

    不过,那段时间的深夜,父母发现二姐小屋里的灯经常亮着,不知道是啥时候熄灭的,但后来他俩发现,那灯光是彻夜亮着。

    那天黎明时分,爸爸和妈妈又看见二姐的屋子里亮着灯,他俩蹑手蹑脚来到二姐的窗前,透过窗子的缝隙,他俩看见,二姐手里捧着那张《入学通知书》面壁跪在自己的床头,她把那张《入学通知书》紧紧的摁在自己的心口上,她的头深深的埋下去,那张小脸紧紧的贴在那张“薄薄”的纸上,不难看出,二闺女在灯光下不住地抽泣着······。

    顿时,心若刀割爸爸和妈妈一行行的泪水从眼中流了下来·····。

    一个晚上的自责,爸爸和妈妈两个人自然是一夜没有合眼。

    第二天,天还没有大亮,二姐就听见院子里有一阵阵的响声,待她拉开自己的屋门,一眼看见奶奶,爸爸和妈妈已经把屋里的粮食装满了好几个口袋,并且都装上了全家人赖以生存的那辆手扶式拖拉机上。

    二姐就蹲在小屋的门槛上,他没有吱声,她的心里也如刀割,她已经明白了一切。

    奶奶和父母亲继续干着自己的活,也没有一个人说一句话。

    很快,父亲开着那辆拖拉机出去了,二姐就一直蹲在那个小屋的门槛上,一直蹲到晌午。

    那天中午奶奶在家里没有做午饭。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听见有脚步声,二姐抬头看去,她看见爸爸和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院子的中间,那时,他俩似乎是一身的疲惫,又好像是一脸的轻松。

    二姐吃惊地望着爸爸妈妈。

    往日,爸爸和妈妈回来的时候,一定都是先听到那拖拉机上柴油机的声音,可今天为啥没有听到那熟悉的柴油机轰鸣声音呢?

    原来,爸爸妈妈为了攒够她上学的学费,家里的小麦,玉米连同那台陪伴了自己好几年的,全家赖以生存的拖拉机都一起卖了出去。

    ······

    二姐终于按时入了学,至于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从生活上到生理上,和同学们相比都有什么不同,有多少的无奈,有多少的难堪,有多少的疼痛,有多少的自卑······,只有二姐自己心里清楚,可能“老天爷”也知道。

    好不容易熬到了毕业,那个时候正好是国家包分配的最后一班车,不过,接收的单位已经开始酝酿设置种种门槛拒收了。

    这些也表明,大学生就业途径的改革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

    那时,流传最广的就是凡新上岗的教师每人需要交上岗费,根据各乡镇情况的不同,5元~8元数量也不等。

    现实是,这些话是教育系统人说的,说是“政府行为”,但收钱的是佟仓货。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已经上了班的年轻人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他们害怕一旦那一天一纸《决定》下来,自己因为没有交上岗费而被下岗,因此,那些家庭条件稍好一点的人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也就私下把钱送到了佟仓货的手里。

    不过,那些人对这件事理解的也很透彻,交了这些钱尽管没有任何的票据,但足能保证将来不被下岗。

    也就是在上午第一节的时候,佟仓货派人通知二姐,让她把自己的上岗费8元交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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