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人血馒头的腥臭。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苏老二不断地听到伙计们问他:“老佟总是说你搞地震,到底那是咋回事”?

    开始的时候苏老二不以为然,时间长了,他能意识到佟仓货是向所有接触到的人都说了。

    有很多回苏老二都鼓足了勇气,想平心静气的去问佟仓货那是什么意思,但到了跟前他总是没有了胆量,他能够估计到,若是问他了,那时佟仓货会用什么样的恶言恶语和冷酷的表情,以及怎样的手段对待自己。

    尽管如此,问一问佟仓货说自己‘地震’是啥意思,一直是苏老二心里想着的事情。

    苏老二转正后就一直在苏家屯教书,他的住房一直在校院东北角的那一个平房里。

    那间平房的东墙外原来是一个做耐火材料企业的料厂,地理位置十分的隐蔽,面积有3㎡的样子。

    原企业堆放耐火材料的时候,地面上遗留下了许多杂物,现在企业早都倒闭了,但那个料厂一直也没有复耕。

    那年冬天,也不知道是从那一夜开始的,苏老二被那堵墙外发动机的轰鸣声和石头的碰撞声扰的睡不着觉,他一直认为是那家企业又要复工了。

    但当他白天上到那平房顶上一看究竟,发现那块儿场地上光溜溜的就像是被人打扫过一样,一个人影也没有。

    仔细地观察,他又发现地上有许许多多的大型轮胎和铲车铲子工作的痕迹。

    一时间,苏老二弄不明白那是什么人,在深夜都干了什么事。

    不过,从那时起他的心中开始对那块土地产生了一种神秘的感觉。

    又到了深夜,一阵马达的轰鸣声把他从梦中惊醒,出于好奇,苏老二迅速地爬上那个房顶。

    不看则罢,一看,苏老二算是彻底的震惊了。

    他居高临下看的真切,那块儿场地上的人影晃动,有五六辆大型自卸汽车停在那里,发动机还没来得及熄火,挨着那堵墙是从那些汽车上卸下来的,房顶一样高的,从苏家屯铝石矿上卸下来的生铝石。

    在汽车灯的光照下,苏老二看得出,晃动的人中有佟仓货以及他的儿子,康家的一个后生,还有二骡子的弟弟照北······。

    那群人交头接耳了一阵后,有人上到那些自卸的汽车上,汽车便调转方向朝着苏家屯铝矿奔去。

    不大一会儿,一辆大型铲车开了过来,铲车后面紧跟着几辆自卸汽车,他们来到那堆铝石的旁边,那铲车很熟练的一铲一铲往那些汽车上装铝石,装满一汽车拉走了,又装满一车又拉走了·····。

    一会儿,刚才拉走铝石的汽车又拐了回来,又一车一车的装满拉走。

    天快要亮的时候,墙边的那堆铝石便一块也没有了,立刻,那个料厂又恢复了平静。

    苏老二很明白,这个行为是标准的损公肥私,侵吞国家资产的犯罪行为。

    苏家屯铝矿每月往省城铝业公司的炼铝厂发一次生铝石,每一次持续十来天的时间,因此,这几年苏家屯有好多人为了生计都贷款买了大型的自卸汽车跑运输挣运费。

    开始的时候都是“后八轮”,一次能拉4~5吨,后来,司机算着那样的重量不挣钱。很快,那种“后八轮”汽车便更新换代成“后十轮”了。

    “后十轮”一次能拉12吨左右。

    最初在矿坑口过磅的人是苏家屯安排的的,过一车,车号,司机,重量等都做个记录,十天后及时的和省公司进行发放和收入的数量核对。

    后来,乡政府发现在发放和收入上虽然数量上大致相同,但根据反映,说是矿坑口过磅的人员和司机早已串通一起了,把装满铝石的汽车不登记就放行,然后那些司机把公家的铝石拉出矿区后卖给当地的私人小铝石窑,得到的钱都进了私人腰包。

    乡政府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出动了派出所干警抓到了几个现行进行了处理,也因此剥夺苏家屯人在矿坑口过磅记录的权利。

    现在,矿坑口处过磅记录的是乡政府机关一个科室的主任,苏老二知道,这个主任和佟仓货的关系很近,早些年都见到他们两个人一起进进出出,吃吃喝喝。但打死苏老二都不会想到,佟仓货会参加这样的生意,作为一个公职人员他竟从中做这样的牵线。

    那天晚上苏老二算了一笔账,其实这笔账也非常清楚。

    当时一吨普通生铝石12块钱,卖给私人窑主按1元计算,一车按12吨,共价值12块。

    矿坑内装车是公家的铲车不用付费。

    矿坑到料厂也不过三四里的距离,烧油按5块钱算,一车就能净落11多元。

    一晚上一辆车拉两趟,计得私人铝石窑主22元,除去杂七杂八的开支和分脏,像佟仓货家的一辆车一晚上净落一万元不成任何问题。

    一个月按十天算,也就是说他一个月能挣这种钱1万元人民币。

    苏家屯铝矿开采3多年了,佟仓货从中挣了多少外快呢?

    他家现在共有多少钱呢?

    那一刻,苏老二不敢往深处想。

    他一个劲儿的问自己:

    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用呢?

    难道说佟仓货就不知道“大财是大灾”的道理吗?

    那时,苏老二也有一个闪念,他要到乡政府,或者派出所里去举报这起严重的违法事件,那时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和苏老二都有一面之交,很容易使佟仓货,还有那个过磅主任受到严肃处理,甚至被开除公职。

    但天色一亮,当太阳把地面上的一切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的时候,苏老二那个闪念就立刻破灭了。

    他想,十几年前佟仓货利用“提留款”收取回扣,是自己提供的证据,最后是人证物证具在,但佟仓货的前途不但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结果自己搞“地震”的名声始终就挂在他的嘴上,他走到那里都说到那里,致使自己在小黄镇教育系统落了个“咬蛋虫儿”的外号儿。

    苏老二还分析到,当时自己之所以提供的证据,设计和参与告佟仓货的状,主要是自己也意识到了,佟仓货在瞒天过海,欺上欺下,其行为实在可恶。

    可眼下,佟仓货非法占有公家铝石这件事,谁能保证其幕后没有那个更大的“人物”支撑呢?就是再搞一次“地震”,会奈佟仓货如何呢?

    几十年来,佟仓货利用“提留款”收取回扣那件事,他说自己是“地震”,铝石这件事若是告了状,一定会被他说成是“强烈地震”,那将更是一个“吃不清兜着走”的结局。

    更重要的是,这种明晃晃的,为了维护大众利益的事情,往往被那些所谓的“好”人品的人说成是“咬蛋虫儿”,从而被孤立,成为所谓道德的众矢之的。

    这种国人吃“人血馒头”的劣根性是十分顽固和悲哀的。

    中国新文化运动在陈独秀,鲁迅等人的领导下,解放了当时人们的思想,加快了中国近代的发展进程,是人们认识到了科学和民主的重要性。

    但新文化运动都过去一百年了,国人的这一种劣根性依然顽固地存在着,这种劣根性的结果就使大多数人“受罪不可”,“可”就是“可怜”的意思。

    也因为如此,千百个佟仓货就肆无忌惮的干坏事而逍遥法外,从不受任何法律的制裁,道德的谴责。

    有很多的时候人们会说,正义只会迟到,而不会缺席,实际上这种说法是一种自我安慰。

    这件事与自己又没有任何的牵连。

    就在那天下午,苏老二通过学校的会计,说是那个住室离自己的教室太远,不方便管理辅导学生,求他把自己教室隔壁那间空房子打开住了进去。

    耳不听,心不烦!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