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闻方丈修为日久,心性慈和,且终究以大局为重,心知明教势大,若是双方当真动上了手,只怕传之千百年的少林古刹不免要在自己手中毁去,便道:“各位空言争论,于事无益,请随老衲前赴罗汉堂,瞻仰罗汉法像,谁是谁非,便知端的。”
姬野心想:早防着你这手,我们来之前提前让五行旗来了,这时候早该弄好了。
众人来到后,发现罗汉背后什么都没有,一片光滑。
少林知道明教提前修好了,空闻道:“罗汉像既已完好如初,此事不必再提。”
姬野问道:“请问能不能轻圆真出来呢?”
“阿弥陀佛,实不相瞒,圆真这几天不在寺里,寺里也在找他。”空闻说道,“昨天张教主在后山跟三位师叔的交谈,我也知道了。所以也在找他。”
这次来少林还是没能见到成昆,姬野精神力扫描也没发现,只能感叹他隐藏的深。
弹指间端阳正日已到,姬野率领明教众人,再次来到少林寺中。少林寺到处都挤满了各路江湖人物。各路武林人物之中,他们都知道谢逊回到中土了,有的与谢逊有仇,处心积虑的要杀之报仇雪恨;有的觊觎屠龙刀,痴心妄想夺得宝刀,成为武林至尊;有的是相互间有私人恩怨,要乘机作一了断;大多数却是为瞧热闹而来。少林寺中派出百余名知客僧接待,引着在寺中各处休息。只有方丈空闻神僧并未现身,说是生病了,不过武林中人都想着谢逊和屠龙刀,倒没人在意。
武当派只到了俞莲舟和殷梨亭二人。姬野上前拜见,请问张三丰安好。
一个多时辰后,来的各路江湖人物越来越多,好多常年隐居不在江湖行走的人也来了。明教独自在西边偏殿里,不与外人交谈,实在是仇人太多。在场的除了明教还有四五千人,并且大部分是敌非友。
到了午时,数百亩的菜田被压平,临时搭上数十个木棚,各大派占一个,人数少的门派几个门派共用一个。然后各路人马按照少林引导个字坐到各自的位置上。
然后空智上台讲了场面话之后又说谢逊为害江湖,现在谢逊已经回到了中土,并且现在在明教那里带着,希望明教能交出谢逊,而少林愿与各派共同讨论处置方法。然后各路牛鬼蛇神都蹦出来了,有吹捧少林的,也有讽刺少林害怕明教,非得拉人一起来干……
这时有人高喊:“谢逊在哪我不关心,就关心现在屠龙刀在哪?拿出屠龙刀来,让大伙儿瞧瞧。”
空智缓缓说道:“老衲一生之中也从来没见过,不知世上是否真有这么一把刀子。所以这需要问明教了。”
“想让我们交出金毛狮王也行,轻大伙把少林寺的圆真和尚找出来,我们需要和他当面对质。”这时候姬野也只期望能把成昆找出来了,成昆出来了,谢逊才有活的机会。
这时丐帮也来了,史火龙的女儿当了帮主,但是他们来也是找少林的麻烦,毕竟圆真是少林僧人。少林空智大师却说丐帮冤枉他们,但是就这丐帮传功长老正准备说出陈友谅和圆真身份时,被暗器毒杀。
执法长老朗声长笑,眼中却泪珠滚滚而下,说道:“空智大师还说我们冤枉了少林派,眼下之事,更有何话说?”
掌棒龙头最是性急,手中铁棒一扬,喝道:“今日跟少林派拼了。”但听得呛啷啷兵刃乱响,丐帮帮众纷纷取出兵刃,涌入场心。
空智脸色惨然,回头向着少林群僧,缓缓说道:“本寺自达摩老祖西来,千百年来历世僧侣勤修佛法,精持戒律,虽因学武防身,致与江湖英豪来往,然而从来不敢作何伤天害理之事。”他目光从群僧脸上逐一望去,说道:“这枚毒针是谁所发?大丈夫敢作敢当,给我站了出来。”
数百名少林僧无一接口,有的说:“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掌棒龙头大声道:“杀害史帮主的凶手是谁,丐帮数万弟子无一不知。你们想杀人灭口吗?哼,哼!除非将天下丐帮弟子个个杀了,这个杀人的和尚,便是圆真……”
掌钵龙头忽地飞身抢在他面前,铁钵一举,叮的一声轻响,将一枚钢针接在钵中。这枚钢针仍不知从何方射来,但掌钵龙头一直全神贯注的戒备,阳光下只见蓝光微一闪烁,便抢上举钵接过,只要稍慢得半步,掌棒龙头便又死于非命。
空智身形一挫,绕到了达摩堂九僧身后,砰的一声,将左起第四名老僧踢了出来,跟着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提起,说道:“空如,原来是你,你也和圆真勾结在一起了。”右手拉住他僧衣前襟往下一扯,嗤的一声响,衣襟破裂,露出腰间一个小小钢筒,筒头有一细孔。人人尽皆恍然:这钢筒中自必装有强力弹簧,只须伸手在怀中一按筒上机括,孔中便射出喂毒钢针,发射这暗器不须抬臂挥手,即使二人相对而立,只隔数尺,也看不出对方发射暗器。
掌棒龙头悲愤交集,提起铁棒横扫过去,将空如打得脑浆迸裂而死。这空如和四大神僧同辈,辈份武功均高,只因被空智擒住后拿着脉穴,挣扎不得,掌棒龙头铁棒扫来,他竟无法躲闪。
空智一呆,向掌棒龙头怒目而视,心想:“你这人忒也鲁莽,也不问个清楚。”
接着便是掌棒长老和少林一个长老因为此事吵了起来,因为少林说两人都不在,而丐帮就说少林是窝藏凶手。
这时有人喊,来次不是为了丐帮和少林的恩怨,而是谢逊和屠龙刀。
杨逍也走到广场正中,抱拳团团一礼,说道:“在下明教光明左使,有一言要向天下英雄分说。敝教谢狮王昔年杀伤无辜,确有不是之处……”
夏胄道:“哼,人都给他杀了,凭你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使能令死人复生么?”
杨逍昂然道:“咱们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活到今日,哪一个手上不带着几条人命?武功强的,多杀几人,学艺不精的,命丧人手。要是每杀一个人都要抵命,嘿嘿,这广场上数千位英雄好汉,留下来的只怕寥寥无几的了。夏老英雄,你一生之中,从未杀过人么?”
其时天下大乱,四方扰攘,武林人士行走江湖,若非杀人,便是被杀,颇难独善其身,手上不带丝毫血渍者,除了少林派、峨嵋派若干僧尼之外,可说极是罕有。这山东大豪夏胄生性暴躁,伤人不计其数,杨逍这句话登时将他问得哑口无言。他呆了一呆,才道:“歹人该杀,好人便不该杀。这谢逊和明教的众魔头一模一样,专做伤天害理之事,俺恨不得千刀万剐,食其肉而寝其皮。哼哼,姓杨的,俺瞧你也不是好东西。”他明知明教中厉害的人物甚多,但今日既要杀谢逊为兄报仇,势必与明教血战一场不可,因此言语中再也不留丝毫地步。
明教木棚中一人尖声尖气的说道:“夏胄,你说俺不是好东西?”
夏胄向说话之人瞧去,只见他削腮尖嘴,脸上灰扑扑地无半分血色,不知他是何等样人物,喝道:“俺不知你是谁。既是魔教的魔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司徒千钟插口道:“夏兄,这一位你也不识得么?那是明教四大法王之一的青翼蝠王。”
夏胄道:“呸,呸!吸血魔鬼!”
突然之间,群雄眼前一花,只见韦一笑已欺到了夏胄身前。他二人相隔十余丈,不知韦一笑如何在顷刻之间竟便一闪即至。韦一笑提起手来,劈劈啪啪四响,打了他四个耳光,手肘一伸,已撞中他小腹上的穴道。夏胄武功本来也非泛泛,韦一笑若凭真实功夫与他相斗,至少也得拆到五十招方能胜他,但韦一笑的轻身功夫实在太怪,如鬼如魅,攻了他个措手不及,夏胄待要招架,已然着了道儿。
群雄惊呼声中,明教木棚中又是一条白影窜出,身法虽不及韦一笑那么惊雷闪电一般,却也是疾逾奔马。
那白影来到夏胄身前,一只布袋张了开来,兜头罩下,将他裹入布袋,往肩头一背,群雄这才看清,乃是个笑嘻嘻的僧人,正是布袋和尚说不得。说不得笑道:“好东西,你是好东西,和尚背回家去,慢慢煮来吃了!”负着夏胄,轻飘飘地回归木棚。这一场诡异之极的怪事倏然而起,倏然而止,夏胄身旁虽有十来个好友和弟子,但对方二人来去实在太快,谁都不及救援。待得韦一笑和说不得回归木棚就座,那十来人才拔出兵刃,赶到明教棚前,纷纷喝骂要人。说不得拉开布袋之口,笑道:“你们都给我回去,安安静静的坐着,大会一完,我自会放他你们不听话么,和尚就在这布袋中拉一泡尿,拉一顿屎,就算最客气,也得放几个臭屁。你们信是不信?”一面说,一面便伸手作势去解裤带。那十余人气得脸色或青或黄,但想明教这一干人无恶不作,说得出做得到,要凭武力夺人是办不到的了,倘若这贼秃真在夏胄头上撒一泡尿,夏老英雄非自杀不可。各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