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熙宁回了府上,桃兮立刻帮她梳妆。不过,洛熙宁一直眉头微皱,见了前来的使臣后,她心底莫名感到不安。
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其一,如果启国此次前来朝贡,当真是为了和亲,那么她极有可能会被送去。待嫁的公主,算上她共有五位,其余四位皆乃宗室之女,唯有她是云州嫡公主,云州唯一的继承人,如果她去和亲,云州没了继承,那么天下皆可对其共逐之,皇帝应当很乐意看到如此局面。
其二,如果那位锦王当真与自己有瓜葛,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与自己的接触又是到了何种地步?
第三,临启明知定王与明缙的关系,还派他前来朝贡,欲意何为?
洛熙宁苦恼的垂下头,手指按了按眉间,桃兮见她这般有些担忧的开口询问:“公主?”
洛熙宁抬起头来,淡淡道:“无事,现在是何时辰了?”
“已是午时。”桃兮回答。洛熙宁点了点头,屋外楉沅禀告:“公主,方才宫中来人,申时空中设宴,传公主赴宴。”
“知道了。”
桃兮明白了洛熙宁为何事烦恼,她道:“公主若是因为使臣之事心中郁结,不如寻章庄主为其解疑,章庄主乃商贾,对各国有所了解,恐能相助公主一二。”
是了,章景舟。
“章景舟可在章府?”
桃兮答:“未见章庄主离开洛阳。”
“走,去章府。”
要去章府,自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所以洛熙宁打算翻墙而入章府。
她同章景舟之间与其说是合作伙伴,不如说是一对异父异母的兄妹,尽管洛熙宁是这般认为的。
公主府与章府乃一墙之隔,且墙又不是太高,她看了看墙下的石头,纵身一跃,脚下借石头发力,身子一转,便跃进了章府。
洛熙宁抬起头扫视周围一圈,便看见了那棵樱花树下的一个身影,仅仅是个背影,洛熙宁心似擂鼓般如麻,她有些发怔。看着那身影有些呼吸急促。
不为别的,只因这身影像极了……那位临启来的锦王。
一时间,心底如冷水浇灌般,怪不得,怪不得她会觉得那身形很是熟悉。
但是她也没有仅仅因为一个身形相似便果断的判定章景舟便是锦王。
洛熙宁朝樱花树下走去,此时樱花还未开,树上也只是绿叶罢了。
“章景舟。”
她唤了声。
章景舟闻声回头,看见是洛熙宁后笑了笑,“你怎的来了?快来,茶刚沏好。”
她走上前坐下,章景舟从桌子上拿起个空茶盏,为洛熙宁倒茶。
“你还未答复我。”
章景舟说的是那句“你怎的来了?”
洛熙宁看着章景舟,开口道,“今日各国使臣进宫了。”
章景舟倒好茶,将茶递给她。“哦?是吗?算算日子的确是今日。”他神情自若,似乎并不有多震惊。
或许旁人看来章景舟并无心虚,洛熙宁接过茶,抿了口,眸中神色不明。旁人是旁人,但洛熙宁心中已经有了定夺,在她说完后,她注意到章景舟倒茶的手顿了下,再者章景舟此人向来做事谨慎,使臣进宫此事洛阳百姓都已经知晓,手中握有墨隐的章景舟又怎会不知?
她不知道章景舟为何要瞒着自己,是不敢还是有别的谋算?
“怎么了?”章景舟见洛熙宁看着自己不说话,这才问到。
“无事,只是心中存疑罢了。”
“有何疑难之处?”
“今日我扮做百姓在城门口见到了个国来使。”洛熙宁看着他,“其余之人皆乃意料之中,无伤大计,不过有这么个人,我觉得他很是熟悉,像多年好友般。”
“唔……那的确可疑,不过你觉得他身上哪点熟悉?我帮你想想。”章景舟说着。
“我有说此人是哪位使臣吗?”洛熙宁冷声问。
章景舟嘴角一勾,低声笑了笑:“你啊,我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所以你是吗?”
洛熙宁不想再打太极,直接挑明问题,她真的不想与她曾经信任的人互相猜忌。
“是。”
果然,洛熙宁虽然已经猜到,但从章景舟嘴里说出后,心中还是颤了下。
“为何?”为何你会是锦王?为何你不告知于我?为何你明知道我的身份后还要留在我身边?太多了,想问的问题太多了。
章景舟看到洛熙宁眼中失望的神色后,呼吸不禁一滞,“宁儿,对不住。未先告知于你我是锦王之事我认,但我绝不是为了利用你。”
洛熙宁不言,听章景舟继续说下去。
“我的事想必你也已经有所耳闻,从小我便不受待见,我娘告诉我,我要学会蛰伏,学会隐智和藏锋,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我选择离开临启来了明缙后,在宜州安定了些日子,在遇见你的时候,正乃我突闻娘亲过世之事。我当时确实想过要放弃,不过,”章景舟看着洛熙宁笑了笑,“我遇到了你。”
“你……”洛熙宁欲言又止。
章景舟继续说下去,“我之后与你在宜州分别两年时间回了临启,这才以锦王的身份来朝贡。”章景舟将自己在临启所受的苦全部抹去,并不打算告诉洛熙宁。
“你今后有何打算?”洛熙宁问。
“且行且看吧,人何必管那么多今后,眼下活的自在不就好了。”章景舟笑道。
“你所做之事可不似这般所想。”洛熙宁冷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