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学子们的论试结束,结果倒是让人意外,夺魁之人并非是哪家的公子,而是这叶小公子拿了榜首。
在论试场上叶小公子可谓是大展拳脚,在骑射之时,一马当先,连射三箭,箭箭命中靶心。
正式的论试结束后,便是即兴的论试了。有兴趣的人可以随意挑人来进行比试。
弘韵还记得前些日子在长乐宫中洛熙宁出言挑衅,心中咽不下这口气,再者自己一直被冠于才女之名。
便下定决心,一定要一雪前耻。
“我要琴比云州婧安公主!”
洛熙宁轻嗤一声,心中感叹到,何必呢。
白晏汐心中自是知晓洛熙宁琴艺高超的,毕竟倘若不会弹琴之人又何必随行要带着一把上好的琴。
弘韵见四周无人应声,自认为是洛熙宁乃不敢应战,心中又多几分底气。
“婧安公主可是不敢应?”
“有何不敢?”洛熙宁应到。
洛熙宁从观赛席上离去,往论试场上走去。
到了场上,没有棚顶的遮荫,太阳光照在她身上,头顶的嵌珠簪的碧海沧珠,泛起微微粉色,竟然是那般的耀眼夺目。
众位夫人小姐才恍然,此乃千金求之不得的云州碧海沧珠。
洛熙宁来于场上,示意弘韵先行弹奏。
弘韵不疑有他。
趁着弘韵弹琴的间隙,洛熙宁一边调试望归琴弦,一边陷入沉思,就在方才弘韵邀战时,洛熙宁敏锐的察觉到有一目光看向她,她随即头一转与考官席上的容瑾目光对上。
怎么,容瑾怎么会识得她?是凑巧吗?还是顾屹宸向他提及过自己?
在这之前,洛熙宁也与他打过照面,但当时两人也只是微微一笑,甚至连话都未曾说过,他又怎知自己就是云州公主?
场外的掌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来是弘韵一曲奏毕。
洛熙宁经顾屹宸这一遭,知道洛阳的水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深的多,她不能锋芒太露,但也不能太过平庸。
弘韵奏完曲后离场,在经过洛熙宁是身旁时白了她一眼。
呵!
洛熙宁心中冷笑。
她双手扶弦,指尖经轻轻一拨,弹奏起曲子。
全场哗然。
洛熙宁所弹之曲是《芳华》,此曲的创作者不是别人,而正是洛王妃。
这才叫在场之人回忆起当年真正的洛阳才女。
席上顾屹宸也未曾想到洛熙宁会选此曲。
真是聪慧啊。
洛熙宁选此曲即使弹得好也不会让人有多惊叹,毕竟是自己娘亲所创,弹得不好那才叫人生疑。
这样既做到了藏锋也成全了不愚。
同样惊讶的还有容瑾。
容家没落前也是洛阳大家,所以有不少较好的世家,这戚家也是其中一家,容母和洛王妃也是闺中密友。
后来容家卷入先太子一案中,这才在家道中落。往年所谓的至交好友也都纷纷避开,怕被牵连,唯有洛王妃愿意施以援手,甚至用自己的嫁妆来救济。
实乃大义。
当时的容瑾已经记事。这等大恩也是记在心中的。
洛熙宁好巧不巧这长的和洛王妃相像,所以容瑾一眼便认出了,这也为何有了方才的那一眼。
曲终。
不少的上一辈人仿佛再次见到了当年的戚家才女。
小辈们虽不知,但也被洛熙宁的琴艺惊叹到。
这一场比试胜负以然决定。
冬春宴结束,人也散了些。
即兴论试不纳入正式论试,所以最终的赢者乃是叶家小公子叶昔安和江家大小姐江婷。
他们作为论试魁首是有一次面圣的机会,女子嘛,不多说,就是赏些金银财宝什么的,男子就不同了,运气好些,便会有可能谋得一官半职。
翌日,萧俞高座明堂之上宣见了叶小公子和江家大小姐觐见。
“你们二人乃昨日论试魁首,我明缙向来重视人才,即使魁首,理应当赏,说罢,想求何?”萧俞说到。
沉默一会儿,两人都不曾作答。
江婷本想等叶昔安先开口,见他不曾,自己就开口了。
“回圣上,臣女不为何,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女不敢妄想。”江婷明了通透,这朝堂是属于男子的,她不敢妄想,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为江家招来不必要的祸端和非议。
“即使魁首,只是要赏,那就赏绸缎三十匹,一万两黄金。”萧俞道。
这可算是大手笔了。
毕竟如今的国库并不算是充盈。
“谢圣上。”江婷叩首。
“那,叶小公子想要何?”
叶昔安说:“回圣上,臣子不求财宝,但有一愿。”
“所谓何?”
“愿圣上准允臣子投身军营。”
当他说完之后,满堂寂静,百官哗然,齐齐望向他,就连顾屹宸也不禁侧目。
“请圣上准许。”叶昔安再次高声说道。
想入军营并非是什么难事,只要在征兵处报名即可,但倘若是在皇帝的命令下入的军营就不同了。平常征来的兵,是要通过各种训练和打磨的,是最基础的兵,但若是皇帝钦点那么就是入了军营就是军官级别的。
“叶小公子为何执意投身于军中?”萧俞问。
“回圣上,叶家历代都是武将出身,却在臣子这一辈无将,父亲为此很是头疼,故而臣子想投身于军中,了父亲心结。”
按理说,叶昔安理应继承他父亲的将职,但因为当年的淮河一役后,叶家损失惨重,就连着兵权也旁落。并且这一战过后,有不少人怀疑是叶家的人到底会不会领兵。
叶昔安这话一说便让在场之人想起了淮河一役。
大凉来袭,叶家受命带兵与之抗衡,但大凉来势汹汹,锐不可当。短短一日便破了雍南的防守直捣檀郡,大凉的军队善水战,但叶家所领的兵并不擅长,所以那一战可谓是惨败。
最后还是徐甫胜带兵,才将大凉逼退,收回雍南一带。
明缙除开洛阳后,共有十三个州,七郡,三城,一部。按照东南西北的位置划分区域。
北为甘,南为雍,西为燕,东为朔。
那一战,叶家为将者共有四人,除叶家大房外无一生还,兵士战死者共有四万余人,死伤兵士加一起共有足足七万人。
真是令人唏嘘。
“既然你有这份孝心,那朕便准了。”萧俞看了他一眼后便看向百官,“徐甫胜何在?”
徐甫胜站出列来:“臣在。”
“不日可是要返回甘北?”
“正是。”
“那好,你走之时便将叶小公子带上罢。”
“是,臣领命。”徐甫胜答道。
甘北之所以唤字为“甘”就是因为这片区域水源稀少,连年黄沙风大。甘北包括定州,离州,黄州,晗郡。
无一不是干旱之地。
顾屹宸看了眼萧俞,并没有多说什么。
“最近启国吞并了辽国,现在意图吞并望安,诸位大臣有何看见?”萧俞询问百官。
“回圣上,启国短短数月就打下了辽国,现在又企图南下,其野心昭然若揭。”开口说话的是岑怀朔。
他乃内阁辅政大臣之一,是先皇指派的辅政大臣,原先本是为先太子所备下的,可谁会料想到最后是萧俞继位。
因此在朝中,群臣以为岑怀朔不会真心辅佐萧俞。
后者亦是这般想的。
但奈何岑家的根基牢固无法立刻拔除。
“岑爱卿所言不错,那依岑爱卿所言,该当如何?”
“打!”岑怀朔正声道。
群臣被这一声惊到,连顾屹宸都和其余百官一样回头看着岑怀朔。
“岑大人说的容易,但启国这些年来实力屡增,要打,也得能打。”说话的是何蓉姝之父,何家的主掌人,当朝的宰相何崇德。
“回圣上,臣所言并非是向启国开战,而是援助望安。”岑怀朔直接无视何相。
萧俞:“”
群臣:“”
顾屹宸:“呵”
群臣心想:你就不能一次说完嘛,在这朝堂之上打什么太极。而且你就光说一个打字,谁会知道你这个打并非是真打?
白老爷白丞德道:“岑大人此法虽不是直接向启国宣战,但援助望安启国又怎会不知?”
群臣听完白丞德所言,开始思虑起:“是啊,怎么瞒得了?”“启国这些年,实力不容小觑啊。”“打起来还不是个两败俱伤。”“是啊,捞不着好处啊。”“那不就是侧面宣战吗?”“望安会领情吗?”“是啊”“”
“肃静——”萧俞旁边的管事太监高呼到。
百官安静下来,内心却依旧澎湃。
最后这事还是不了了之。
只因为顾屹宸说了句“可以打。”
顾屹宸在朝中的行事作风虽然有很多人看不惯,可他的实力又是真的,他的一句“可以打”也使不少人心中动摇。
可毕竟关乎一国的生死存亡之事不能轻易决断,萧俞说他会思虑后就匆匆下了朝。
百官走出朝堂,顾屹宸独自在殿外等了一会儿,没有和百官一样离开。过了会儿,萧俞身边的大太监来到顾屹宸身边。
“顾大人,圣上有请。”
“赵公公。”顾屹宸颔首。
“诶呦,顾大人折煞奴婢了。”赵康连忙将头一低,摆手道。
“公公请吧。”
“顾大人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