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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白晏汐
    同章景舟辞别后,洛熙宁就去了临河边寻傅逸川。

    彼时,临河边上人来人往,而河岸上也搭起了台子,为这花朝节的祈福仪式做准备。

    洛熙宁和傅逸川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驻足观看。

    快到午时了,河边上人渐渐多了,大家都是来此看祈福仪式的。

    “及时到,仪式起。”台上的老妇人手拿银铃,高声叫道。

    老妇人身着异装,脸上抹着些油彩。她的身旁还有着像她穿着一样的人,只不过这些个人脸上带着面具。

    老妇人摇着银铃,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围着放有贡品的桌子走起来。

    “吾辈供奉,愿天神降福,佑来年收成,其大增。”她说罢,便将桌上的红绸缎做的绣球扔进河中。

    仪式毕。

    洛熙宁冷眼看着这一切所谓的祈福,心中毫无波澜。

    她在云州长大,云州王洛云骁就从不会举行这些“祈福仪式”。洛王和王妃乐善好施,收容各方的难民,也会在城内搭棚施粥。

    云州真的很好,她不想让它受到破坏。

    洛熙宁和傅逸川看完仪式,正准备离开。

    却就在这时听到人群一声惊呼。

    台上那些奇装异服者忽地从腰中抽出台上木桌底的刀,朝人群冲去。

    洛熙宁心中一惊,道:不好,这是刺杀。

    岸边的人本就多,待看见刀时早已乱作一团。

    傅逸川见状立刻伸出手拉着洛熙宁,:“宁儿,这儿不安全,我们块离开。”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已经被傅逸川拉着跑开了。中途她回头看着那群刺客,发现那些刺客并不是胡乱伤人,他们似乎在找目标。

    谁呢?

    “宁儿,那是那是白二小姐!”

    傅逸川看着那边的青衣女子。

    洛熙宁闻声看去,的确,同她想的一样,这些人是冲着白二小姐去的。

    白家乃洛阳大户人家,家中有三位公子,四位小姐。嫡公子在朝中任吏部尚书一职,其余的两位庶出公子无要职在身,可有白老爷和白大公子,白家也是风生水起了。

    而此时为何有人行刺白二小姐?

    莫非是政敌,不,政敌不会来刺杀白家小姐。那便是家敌了。

    想到这,洛熙宁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友人”。

    “表哥,你先走,桃兮还在那。”

    说罢,洛熙宁也不管傅逸川说什么了,便逆着人群,朝白家人那挤去。傅逸川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犹豫了下,见洛熙宁去的方向是白家人那边,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洛熙宁越往那边去,这刺客便越难缠。她对不远处的芷沫使了个眼色,芷沫便也抽出软剑同刺客打斗,为洛熙宁开出一条路来。

    那白二小姐仿佛是与白家人走散了,自己独自被一名刺客逼入小道里。

    洛熙宁没有立刻上前,她打算静观其变。

    可过了会儿,见刺客逼近白二小姐,而这二小姐依旧没有要出手的迹象。

    眼见刺客的兵刃要劈了上去,她本打算出手相救,可还未等到出手,就见那白二小姐侧生躲过刀锋,刺客的反应也快,见一刀未中便立刻作势要劈第二刀了。

    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白二小姐侧生躲过后,手疾眼快从袖中摸出一支簪子朝刺客脖颈刺去。

    血立刻溅了出来,她的脸上也有血迹,可并没有见她有任何不适,反而一脸轻松的样子从刺客脖颈上拔下自己的簪子。

    不远处的洛熙宁瞧见这一幕,眼中微动,心中有处地方被触动了,白二小姐杀那刺客时的样子,洛熙宁犹为熟悉。

    许是太过敏锐察觉到了什么,白二小姐扭头目光一转,便于洛熙宁来了个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了愣,洛熙宁朝她微微地笑了笑,白二小姐也颔首,两人就算打了照面。

    洛熙宁对着旁边的茶馆指了指,这是相邀之意。

    白二小姐也笑着点了点头,虽然是在笑,可洛熙宁仍然可以看出她眼里的防备。

    两人上了茶楼,进了雅间。

    她们相对而坐,洛熙宁从旁拿起方才小二新上的茶,沏了一杯,随后又给白二小姐到了一杯。

    “阁下乃何人?”白二小姐没有寒暄直奔主题。

    洛熙宁笑了笑,抿了口茶:“白二小姐身手不错。”她没有直接回答白二小姐抛出的问题。

    “你识得我?”

    “关于白二小姐,在下还是略有耳闻的。”

    白家二小姐,白老爷先夫人所出,但先夫人在生下白二小姐后的第三月骤然病逝。

    而这白二小姐,名为白晏汐,字幸柠。在其十岁时便突然患上了恶病,被送到白家在乡下的庄子上养病。可这一去就是五年有余,在洛熙宁来洛阳前不久方才被接回白府。

    白晏汐抬头看着洛熙宁,后者却正在悠悠然地喝着茶。

    “阁下认得我,可我却还不识得阁下。”

    洛熙宁放下茶杯,淡淡地看着白晏汐:“云州,洛熙宁。”

    白晏汐先是垂眸想了想,再抬眼时眼中满是惊讶。

    “怎么?”洛熙宁察觉出她的眼神。

    “云州公主?”

    “正是。”

    “见过公主,先前未知公主身份,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公主见谅。”白晏汐诚恳的说道。

    “免了这些虚的。”洛熙宁在外不太想让人知晓自己的身份,如今愿意告知白晏汐,也是希望能同白晏汐交个朋友。

    当年白晏汐是为何去了庄子上,又是为何一待便是五年之久?如今白晏汐又恰好会点花拳绣腿,其原因洛熙宁一想便知。

    洛熙宁之所以相邀白晏汐正是因为在方才,洛熙宁注意到了白晏汐用来刺伤刺客的簪子,其簪乃是珠元斋二楼所卖的云纹花绒彩云簪。元宝斋如果有新做好的簪子,掌柜的都会将图纸送往云州。洛熙宁因此对珠元斋所卖的首饰极为清楚。

    云纹花绒彩云簪的玄妙之处就是在于此簪的簪间极细,细到可以当针使用,当然,亦是杀人之利器。

    因此白晏汐绝对不简单,起码不似众人所以为的那般简单。

    “公主为何在此?”

    白晏汐的目的和洛熙宁所料想的一般无二。她当年被送到庄子上意外遇见了她娘亲生前的婢女,婢女告诉她,先夫人的身子底很好,在生下她之后也一直细心养着,定不会骤然病逝。

    得此消息的白晏汐当时不大,并无自己的心腹,她的婢女也还是和她一样是个十岁的小娃娃。所以白晏汐在蛰伏,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她休养生息。

    后来她设计回到了白府,并暗中调查着,也终于让她找到了蛛丝马迹。

    先夫人病逝是因为有人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而幕后之人正是当时还是姨娘的白大夫人。

    今日出府前往临河边观礼,也料到了会出事,所以提前备好了在珠元斋所购的簪子。

    可未曾想到的是会遇见云州公主,且这位公主应当知道她的目的。

    洛熙宁为自己点了茶,慢悠悠地开口:“白二小姐,你不必对我如此小心的试探。”

    “小女不敢当。”

    “不精不诚,不能动人。”洛熙宁本想暗中帮白晏汐一把,铲除白大夫人。

    毕竟何人不愿同聪慧之人相交?

    “不敢。”白晏汐放低了头。

    “罢了,你若不愿,我也不好插手白家家事。”

    闻言,白晏汐才抬头看着洛熙宁,果然,她是知晓的。

    还未等白晏汐开口,洛熙宁便率先放下茶杯开了口:“白二小姐,我此次相邀是有一事想请教。”

    “公主言重。”

    “你是从何得知珠元斋二楼的交易。”洛熙宁神色严肃了些。

    白晏汐先是怔了怔,她下意识想否认,可还未开口就听洛熙宁说:“白二小姐,我既然问你这个问题,便就是告诉你,我也知道珠元斋二楼的交易。”

    洛熙宁这话带了警告的意味,是以表明她没有耐心听白晏汐胡编乱造。

    “城西,如家赌坊。”白晏汐坦白。

    “白小姐你很有意思。”洛熙宁挺欣赏白晏汐的,从某一方面讲,她们应当属于同一类人。

    “谢公主赏识。”白晏汐笑了笑。

    此时芷沫处理了其余的刺客,一路摸索赶回了洛熙宁身边,一进雅间先是看见白晏汐一愣,待听到了洛熙宁的声音才回过神。

    “办妥了?”

    “是。”芷沫不清楚自家主子和白晏汐的关系,不好多说的。

    洛熙宁看出芷沫的犹豫,“这位是白二小姐,方才算是认识过了,你有话但说无妨。”

    “是,方才属下看见了顾将军。”

    她处理完此刻后来到茶楼,看见了泽忱,当然,没多久也见到了顾屹宸。她让桃兮看着些,她回禀洛熙宁。

    白晏汐听到她自称属下,并没有多大意外,反倒听到“顾将军”时有些意外,:“可是顾澜渊,顾将军?”

    “是。”芷沫回道。

    “怎么?白小姐认识?”洛熙宁问。

    白晏汐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认识顾将军,但如家赌坊的掌柜却认识。”

    “多谢白小姐相告。”

    “公主不必多谢,你我算是朋友。”

    白晏汐也认清了,洛熙宁不是她能惹得起的人物,与她相交于自己百利而无一害。

    “自然。”洛熙宁笑了笑,随即转头对芷沫说道:“你去找找表兄,我去北市等他。”

    “是,属下告退。”芷沫双手抱拳退下。

    洛熙宁站起身来,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玉佩上刻有一个“云”字,玉佩的材质是上好的云州和玉,足以印证洛熙宁的身份。

    她将玉佩交予白晏汐,:“白小姐且将此玉佩收好,有困难可以去明尚当铺寻掌柜相助。”

    “多谢。”白晏汐接过玉佩。

    她颔首,走到雅间门口处,似是想到了什么转头对白晏汐说道:“当然,你若有空不妨去皇宫的宛如宫坐坐,我应当会在十几日后搬出皇宫,在城中另找住处,你在白府遇人欺负,可来寻我撑腰。”

    白晏汐闻言不由得一怔,刚想开口道谢,但见洛熙宁已经走到了门外,只传来一句:“你是个聪明人。”

    这句话是想告诉她,好让她明白有困难可以去寻洛熙宁帮助,但若是做出与她不利之事,她也会好好奉还。

    想到这,白晏汐不由得低头一笑,她还真是有点佩服这位云州公主的。

    她收好玉佩,离开了雅间,走时准备付了茶水钱,小二却告诉她:“方才的那位姑娘已经付过了。”

    她只好收回取碎银的手,不禁感到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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