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皇宫极大,艳红的宫墙极高,不知有多少人终身困死在这宫墙里,不知又有多少人付出了血的代价才能进到这宫闱中。
洛熙宁离开长乐宫后并没有直接回到宛如宫,而是来到了一处偏僻的竹林。
皇宫极大有处竹林并不奇怪。
但这里太偏了,比宛如宫还要偏僻。此处荒废了许久,宫人们也不曾来此清扫。
刚准备迈进竹林,旁边的桃兮阻止了洛熙宁:“公主,此处太过偏僻,恐不大安全。”
“无事。”
洛熙宁的声音冷冷的,还带了丝哽咽。
见洛熙宁执意要进这竹林,桃兮便也没有再阻拦。
竹林中的竹子杂乱地生长着,但洛熙宁依旧无阻碍般地在其中穿行。
林子深处是一座废弃的宫殿,看样子似是发过一场大火,将里面的物件烧的一干二净,四处皆是灰烬。
而洛熙宁立于宫殿前久久失神。
“喂!”
这一声惊呼可将洛熙宁吓到了。她猛得回过神来,向四周望。
没有人。
许是听错了。
她转过头,眼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人。
眼前人身着白衣便装,玉冠高高的束起发,倚靠着竹子。
此时太阳已拨开云雾,阳光斜洒在少年脸上,使他的面部轮廓尤为清晰。
“在寻我?”少年明知故问。
洛熙宁先是被眼前人惊了一跳,但很快便回过神来,待看清了眼前人后,悠悠地开口道:“不知顾将军为何在此?”
来人正是顾屹宸。
原先他准备入宫觐见的,但在途中泽忱向他汇报了长乐宫之事,他觉得甚是有趣便想来见识见识这位云州公主。
“你还未回答我,方才”他朝洛熙宁走近一步,语言轻挑:“可是在寻我?”
洛熙宁嗤笑了声:“顾将军,此时此地,除了你我还有别人吗?”她顿了顿,紧接着又道:“将军难道不是自竹林外便一直跟着我吗?”
闻言,顾屹宸先是一愣,眉梢微挑:“你早知我打竹林外便跟着你?”
“顾将军说呢?”
彼时他们之间的间距不算大,洛熙宁抬头看着他,而顾屹宸比她高出了一个脑袋,有种居高临下,俯视他人之感。
“有意思。”
“现在顾将军可以告知与我了吗?”
“什么?”
“将军为何在此?这片竹林地处偏僻,将军不该来这儿的。”洛熙宁语气中隐隐有丝不耐烦。
“路过,进来跟看看。”他看着洛熙宁写满不相信的眼睛:“再者,你不是也在此?”
“非也,我于宫中暂居乃宛如宫,同此处不远,亦是偏僻之地,来此处瞧瞧并无不妥。”
顾屹宸看向那座被烧弃的宫殿顶上,那里未被烧毁,便道:“上去坐坐?”
洛熙宁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开口说:“不去。”
顾屹宸并未不解,但依旧问道:“为何?”
他原以为她会说什么脏啊,不敢之类,却未曾想她会遥指旁边的一处屋顶道:“做那。”
他看去,那处地方瞧上的确比自己所挑之处更坚固牢靠。
“可。”
说罢,他上前一步,踩着那堆不知道什么烧焦的东西,借力翻上了屋顶。站在上面俯瞰洛熙宁。
“我不会。”洛熙宁看他,眼中满是赤诚。
谁知顾屹宸却道:“小丫头,你父王可曾告知于你,撒谎,可是不对的。”
洛熙宁低头轻叹一声,心道:也是,若连这都看不出,他这几年的将军便是白当了。
随后,便同顾屹宸般一脚轻蹬着地面,后借着那堆积物再次发力,跃上了屋顶,落在顾屹宸身旁。
动作一气呵成。
顾屹宸眼中带了几分赞许看向洛熙宁:“不错嘛,轻功快追上我了。”
“将军谬赞。”
两人坐于屋顶之上,看着眼前的青林翠竹,谁也不曾开口。
最后还是顾屹宸先打破寂静:“听闻你去了一趟长乐宫,皇后就宣了太医觐见?”
“是啊。”洛熙宁坦诚,并不掩饰:“怎么,将军可是要抓我去见圣上,给皇后赔罪。”
“我未何要这般做?”
洛熙宁不解。
“我志可不在什么一世良臣,忠心为国。”
洛熙宁有些意外,顾屹宸这话可是大逆不道了。可她也不愿过多掺和,毕竟他们算是一类人。
倒是顾屹宸颇有意味的看着洛熙宁说:“你是个有秘密的人,我倒是对此很是期待。”
闻言,洛熙宁一怔,心里不知为何竟有被人窥见了秘密的恐慌感,她压住了心底的不安,缓了缓,待很快冷静下来才对顾屹宸道:“顾将军此话真是说笑了,每个人皆有秘密在身。”
她继续说道:“这民间的农夫有秘密,商贾有秘密,守城的哨兵有,当然。”她看着顾屹宸的眼睛,一副坦然的样子:“我也有,而顾将军,不也是吗?”
两个人就这么四目相对,她能感觉到自己说完那番话后,顾屹宸眼眸中的神情冷了冷。
“顾将军,只要你不妨碍我,我也不是个爱打探别人秘密的小人。”
她这话说的言简意赅,言外之意便是如若顾屹宸继续纠缠打探她的秘密,那便是小人行径了,非君子所为。
过了会儿,顾屹宸忽然轻笑了声。
这一笑,使他整个人严肃冷漠的样貌多了份亲切之感,也更加俊朗了。他道:“小丫头,你话说的倒是有意思,我倒是看走了眼,云州不见得全是忍气吞声之辈,竟还有聪明人。”
顾屹宸这话中之意是云州除了洛熙宁以外,皆是忍气吞声之辈。可为何是忍气吞声,彼时的洛熙宁没有留意这话。
而这也是后话了。
洛熙宁原先之意是吊起顾屹宸的好奇心,好促使他去查探,以自己为饵,先分散顾屹宸的注意力,也可以通过他所查到的消息,从而窥探他的势力究竟如何。
可并非她所愿,顾屹宸不但没有入她下的圈套,反而以一位旁观者,看戏人的角度,摸清了她的圈套。
想及此,洛熙宁的眼神更深邃了些,只因着他提到了云州。
许是察觉到了洛熙宁的眼神变化,顾屹宸用安慰般的语气说道:“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云州。”
他的语调极轻,可对洛熙宁而言,无疑是可动山海之势。
暂时!难道他的势力足以撼动一州了吗!不,或许更多。洛熙宁才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可怕。
她处心积虑,做了万分的准备,都主要是为了在这乱世中护下云州,为云州百姓留得一处安宁庇佑之所。
可眼前人都有撼动云州的能力,哪怕不真矣,但也不可小觑。
此人不能深交,亦不可为敌。
“小丫头,我们这算是相识了?”
洛熙宁不知顾屹宸为何突然问起这话,这是有意示好还是试探?
“顾将军如何以为?”她决定保守为好。
“嗯起码不再是敌人了。”
洛熙宁此刻真的感到好心累,他又再次看出自己心中所想。她认为不能再跟此人聊下去了,否则自己的计划犹如全盘托出。
“顾将军,此时真的时辰不早了。”
“好了,那么公主就先请回吧。”
她为何突然换了敬称,是自己的话惹到他不快了吗。洛熙宁现在也故不得思考这些了,她就想快点离开。
于是她对他行了行礼,便再次跃下顶楼,离开了。
待洛熙宁的背影彻底隐没在翠竹之中,顾屹宸的嘴角也扯平了。
“泽忱!”他喊道。
话音未落,便不知从何处“飞”来一人,落在顾屹宸身侧。
泽忱双手抱拳:“主子。”
“试过了,那四人是云州的。”
他指的是在接风宴上探查他潜入长乐宫的四人。
“那接下来如何?”
“去查查此处。”
“是。”
洛熙宁离开竹林,回到了宛如宫。
宛如宫中的海棠树正坐着一人。那人风姿俊朗,倜傥风流,一身白衣飘飘欲仙,一双凤眼炯炯有神,鼻梁挺拔,容貌秀气。
来人正是傅逸川。
洛熙宁看清了来人先是一愣,但很快便走了过去,边走边说道:“表兄怎得来了?”
“我听说你去长乐宫了,心中担忧便想着来寻你,本想着直接去长乐宫的,可听长乐宫的宫人禀告你已离开,我便来了,未曾想到竟先你一步。”
“我未曾来过洛阳皇宫,因此寻路费了些时间。”
洛熙宁并未告诉自己同顾屹宸在竹林相遇的事,因为在洛熙宁心里,傅逸川算是这乱世之中的一股清流,不懂权势纠纷,只做自己,快乐平安的过完这一生足矣。
她先前让人在庭院中的海棠树下置办张木桌。
走到傅逸川跟前,俯身坐下。为傅逸川倒了杯茶水,说道:“表兄怎得还有事询我?”洛熙宁瞧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说道。
“也无旁的什么大事,我就是听说今日澜渊进宫了,我着人去请,并未寻到,他也不来瞧我,宁儿,你可曾瞧见。”
顾屹宸姓顾名澜渊,字屹宸,无号。
倒是洛熙宁听这话时喝茶的手一顿,放下茶杯摇了摇头道:“未曾。”
傅逸川有些泄气。
“不知表兄寻顾将军所谓何事?”
“无大事,只是有些想见他罢了。”傅逸川毫不在意般说。
相反,听此话的洛熙宁是一愣,不知怎得,脑中忽现一词——断袖。
许是察觉出她的一样,傅逸川连忙开口,说:“不是,这不是快到花朝节了么,我想出宫瞧瞧,问他可有办法而已。”
“花朝节?”
“是啊,宁儿你未曾来过洛阳,许是不曾去过花朝节的,我来给你讲讲。”傅逸川收起手中的折扇,有种说书先生的样子,兴致颇好地讲了起来:“这花朝节每逢十月中旬开办灯会,原先是祈求来年收成大增的日子,在这天集市上犹为热闹。”
自萧俞即位后国号为明缙,在此之前,乃熹诚帝在位之时,在熹年五年曾大幅度改革,废除了不少节日习俗,但花朝节却保留下来了。
“怎么样?可想去?”傅逸川问。
洛熙宁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同行!”傅逸川很是激动,但没持续多久便泄了气:“唉,忘了,我们都在宫中,无法出去。”
“我来想法子。”洛熙宁开口安慰着他。
她这话也并非全是安慰,她是要去花朝节的,但并非是为了看什么劳什子灯会,她向来不信什么佛祖保佑,只相信自己有没有能力做到。
因她明白一个道理:求人不如求己。
翌日一早,洛熙宁梳洗好来到了寿安宫,此乃太后所居。
“太后,婧安公主前来请安。”说话的是苏嬷嬷,她是太后的陪嫁丫鬟,是太后心腹。
卧榻上的人瞧着年纪已过四十,两鬓见已有白发,眼角有皱纹,但依旧可以看出年轻时候的容姿。
她正在假寐,听到此话睁开了眼,淡淡道:“婧安?”
苏嬷嬷回道:“云州来的。”
“请进来吧。”
苏嬷嬷称“是”便退下去请洛熙宁了。
“婧安给太后娘娘请安。”洛熙宁屈身行礼。
太后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也没让洛熙宁起身。
过了会,苏嬷嬷端上一碗药给太后。
待她喝完了药才对洛熙宁说声“免礼”后,指了指旁边的坐塌:“坐吧。”
“是。”
太后并非大户世家出身,只是个校尉之女,只因在先皇狩猎之时,得了恩宠进了宫,在宫中的手段不差坐到了贵妃的位置,后又不断给娘家供给,柳家也成功挤进新贵行列。
进宫后不足两年,先皇便将萧俞交予她抚养。萧俞逼宫后,先皇后自缢,她便名正言顺地坐上了太后的位置。
校尉之女能走到如今的地位,手段和心机皆不可小看。洛熙宁此番前来一是为了花朝节出宫之事,二便是为了试试这太后。
“太后娘娘,婧安此番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求太后恩准。”
太后睨了她一眼,眼中含了一层深意:“何事?”
“禀太后,婧安想三日后出宫去花朝节瞧瞧。”
“此事不难,可为何不去同皇后讲,来找哀家是为何?”
洛熙宁的笑容一僵,却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说:“前些日子听说皇后娘娘病了,便觉得不好叨扰,这便来寻太后娘娘了。”
太后轻轻的哼了一声:“你倒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话虽如此,但太后心中并不这般以为。
洛熙宁淡淡一笑。
“那好,哀家给你封手谕,准你三日后出宫。”
“谢太后。”
随后洛熙宁又同太后说了会儿话,太后说乏了后,便离开了。
她一走苏嬷嬷便帮太后到了杯茶水。
“太后,婧安公主此番前来真是为了出宫去花朝节?”苏嬷嬷问。
“不见得是为了什么看花朝。”
“那这是”
太后接过苏嬷嬷递上的茶水,喝了口后又将茶杯递给苏嬷嬷,摇了摇头才道:“不知,你刚说她来自云州?”
“正是云州。”
太后点了点头并未说什么。
苏嬷嬷低头思索了番开口:“会不会是为了十四年前的那事?”
太后没点头,但也没否认。
“你去,给柳府带个信,叫大哥注意些。”太后对苏嬷嬷说。
“是。”
洛熙宁离开寿安宫往宛如宫走,但在路上遇见一人。
乃顾屹宸身边的近侍泽忱。
“婧安公主,主子叫我托话于你‘昨日竹林的风景不错,希望今日亦是如此’。”
洛熙宁听出此话的言外之意,可有一事不解,想继续询问,但泽忱传完话便离开了。
她也只好带着楉沅前往竹林“赴约”。
再次来到那座荒废的宫殿前,洛熙宁远远的便看见了屋顶之上的顾屹宸,她也不是个爱寒暄的人,因此没有多说什么,飞身一跃上了屋顶。
顾屹宸身着一身玄衣,他的样貌不凡,但总给人一种乖张张扬,凌厉之感,可却又生了一双桃花眼,使他的面容柔和了些。
但是洛熙宁却不会被这样绝美的面容迷惑,她深知在这副皮囊之下,是恶鬼,是有着血性的狼。洛熙宁在宫中私下见过他两回,他皆未着官服入宫,倘若不是目无法纪,那便是深得恩宠。
洛熙宁更相信后者。
顾屹宸手握兵权,行事看似张扬实则谨慎细致,做事不留把柄。
顾屹宸轻笑了声:“小丫头,防备心别这么重啊。”
“不知顾将军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想去花朝节?”顾屹宸直接问道。
“嗯。”
“为何?”顾屹宸打量着她:“据我所知云州亦有灯会,不比花朝节的差。”
“好奇,未曾去过洛阳的灯会。”
“未曾去过啊。”顾屹宸不知为何重复着她的话。
倒是洛熙宁很是一惊,不会,消息已被隐去,他不会知道的。她暗自告诉自己,这只是顾屹宸的有心试探。
洛熙宁确实来过洛阳的花朝节,或许可以说是她来洛阳之时恰好赶上了花朝节,可这件事洛熙宁藏得很深,也可以说是滴水不漏,不会有人知道的。
“此言何意?”
“打算如何出宫?”顾屹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仿佛方才只是无心之举。
“我已得了太后的手谕。”
“小丫头,看来是我小瞧你了。”顾屹宸的眼中神情叫人捉摸不透。
洛熙宁不解的看他。
“本以为你只是比寻常的女子成熟些,如今看来并不尽然。”
洛熙宁明了他的言外之意是说她手段心机了得。
“顾将军,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去给太后请安,不经意间随口提了这么一嘴,太后怜爱我,便给了我手谕。”
顾屹宸显然不信她的话,但依旧问道:“那为何不去找皇后?”
“皇后病了。”她言简意赅。
“是吗?”他看着她:“怎么病的?”
洛熙宁嗤笑声:“顾将军此话便问错了人。我既不是宫中太医,也不是江湖术士,这皇后是如何病的我怎知?”
“真不知?”
她也不打算再多说,就算她加以掩饰,顾屹宸也可以自己查出。
“我气的。”洛熙宁略微的有些不耐。
听到这话,顾屹宸的嘴角不禁上扬。早在这之前泽忱就同他汇报了长乐宫之事。
“真乖。”他轻声一笑。
洛熙宁反倒一愣。
他笑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拿不好顾屹宸的意思,她也只好试探性的问:“顾将军不抓我去圣上面前吗?”
“不了,看你这么乖,这次就算了。”
“我发现你这人好生奇怪。”洛熙宁不由自主地开了口,话音落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顾屹宸挑眉看她:“哦?哪里奇怪?”
“就是我们没有那么熟识罢了。”洛熙宁一下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嗯?”顾屹宸有些追问的味道。
“花朝节之事,你为何不去找逸川表兄,找我作甚?”
“你比他有趣些。”顾屹宸答得漫不经心。
有趣?你是认真的吗?
“说说。”他盯着洛熙宁,眼中的玩味淡了。
“什么?”
“为何‘气’皇后?”
“看她不顺眼可行?”
“小丫头,口出狂言啊。”
洛熙宁笑了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你既不愿说,那我来猜猜如何?”
洛熙宁唇线抿平。
顾屹宸悠悠道:“你同皇后有仇,想报仇,但皇后此人心机深沉,不会请意间露出马脚。”顾屹宸看着她不好看的脸色:“因此你便来了招‘打草惊蛇’,因为只有受了惊的蛇才会方寸大乱,从而叫人抓住把柄,落了下风。”
最后顾屹宸点评道:“小丫头,手段不错。”
“顾将军言重。”洛熙宁也不装了,反正总归满不了他。
“可你布此局有漏洞。”
“请顾将军指教。”
“你算漏了皇上,皇上并不愚笨,相反,他的城府远在皇后之上,你此番明显的针对皇后,他又怎会瞧不出?”
他顿了顿继续道:“况且皇后此人背后可是何家,你认为你能赢过何家的那些老狐狸?”
洛熙宁有点佩服顾屹宸了,他就像执棋者,观戏人,看的通透明了。
“顾将军是以为皇上会为了皇后,为了何家找我麻烦?”洛熙宁继续说:“那便错了,皇上只在意自己的利益。”
他以为眼前的少女目光已是长远,可未曾料到这她也会算到何家,那么她就不再是单纯的目光长远了。
可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保全云州?还是皇后?又或者是何家?
“你这么做是洛王的意思?”
洛熙宁轻嗤了声:“父王此刻应该正为我在洛阳是否过的舒坦而发愁。”
这便是否认了。
洛熙宁此话也无错,目前云州众人还当她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顾屹宸更加不解洛熙宁的目的。
“顾将军。”
洛熙宁的轻唤将他的思绪拉回。
刚回过神就听洛熙宁又道:“将军还是这般,不爱做君子,爱当小人。”
洛熙宁说罢,便纵身跃下了屋顶,离开了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