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之中富丽堂皇,虽说是偏殿可气派并不输正厅。此时正热闹非凡,殿中鼓乐齐鸣,歌舞升平。
这场宴席本就是为各州嫡子准备,因此洛熙宁一行人坐在上座。
洛熙宁抬眼向周围望去,百官之中唯有顾屹宸一人不在。
“宁儿,在看什么?”傅逸川和洛熙宁咬耳朵。
“表兄,怎么不见顾将军?”
洛熙宁认为傅逸川与顾屹宸交好,便想着他能知道顾屹宸的行踪,虽不真全,可也比无头苍蝇好。果然就听他说
“他啊,一向不喜这种场合。”傅逸川继续说道:“他手握兵权,在这种场合难免遭人针对,还不如不来的好。”
“也是。”洛熙宁说完便瞥了芷沫一眼。芷沫也领略到什么意思就以洛熙宁不宜饮酒,需要果茶为理由离开了宴会。
此时长乐宫外,有两人身着夜行服翻入宫中,而这两人就是顾屹宸和他的侍卫泽忱。
长乐宫乃皇后所居,此时何蓉姝正和萧俞在宴会之上。
顾屹宸贴着宫墙来到走廊,此处距离何蓉姝的寝宫只有一宫之隔。
两人蒙着面蹑手蹑脚走到寝宫外,推开门走了进去。
寝宫之中,富丽堂皇,虽比不上萧俞的临安殿,但已经是后宫中最大的寝宫了。
顾屹宸和泽忱两人开始翻找。
找了一会,泽忱递给顾屹宸一个眼神,示意没有。
顾屹宸拿着火折子,注意到寝宫之中书案旁有一副牡丹图。
顾屹宸靠近牡丹图,手举着火折子仔细观摩这副画。他的手抚摸着画,在画上的一朵牡丹花蕊停下了。顾屹宸按下那个凸起的部分。
一按下就听到“咔擦”一声。顾屹宸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在书案旁的坐垫下发出的。顾屹宸扯开坐垫,只见坐垫之下是一出暗格。
暗格中有几封书信。
顾屹宸拿出书信,将坐垫复原后,带着泽忱离开了长乐宫。
芷沫回到了洛熙宁旁边,递给洛熙宁一杯果茶,顺便凑到洛熙宁耳边小声说:“不在将军府。”
“去查。”洛熙宁严肃的说。
“是。”
“宁儿,怎么了?”傅逸川看着身旁一脸严肃的洛熙宁说到。
“表兄,没什么,我让芷沫去叫人取杯果茶,她忘记给取果茶的婢女打赏了。”洛熙宁面不改色的说着。
傅逸川:“这有什么,在这宫中总不能总打赏下人,否则下人只会以为你好欺负。”
“表兄说的是,宁儿明白了。”
“这便好,以后想要什么尽管找表兄。”\ub“自然。”
宴会结束后,洛熙宁被以为婢女领到一处宫殿。
“公主,这是玺悦殿。”婢女说道:“公主便在此居住,公主有什么问题尽管吩咐奴婢。”
“多谢。”洛熙宁转头看向芷沫。
芷沫上前一步从袖口中取出几两碎银给那位婢女。
婢女见此马上向洛熙宁行礼:“多谢公主。”
洛熙宁点了点头:“下去吧。”
“是,公主。”
见婢女离开,洛熙宁和芷沫走进寝宫。
“怎么样?”洛熙宁问芷沫。
“我们的人跟着到了寿安宫后,便跟丢了。”
“图拿来。”
芷沫走向寝宫中的一处堆满大大小小箱子的地方。
这些箱子都是洛熙宁从云州拿的行李。
芷沫打开一个大箱子,将箱子里的锦缎拿出后,可以看出箱子底部夹层,打开夹层取出一卷图纸。
洛熙宁从芷沫手中接过图纸,平铺在书案上。
图中清晰地画着皇宫之中的大大小小宫殿,以及标注着侍卫巡防的路线。
“寿安宫么,不对。”洛熙宁脸色严肃起来。“寿安宫乃太后寝宫,顾屹宸选择在宴会之时动手,显然所去的地方的主人一定会去宴会。而太后年迈,身子大不如前,不会赴宴,所以不会是寿安宫。”
芷沫:“离寿安宫近的寝宫乃沈贵妃的康宁宫,皇后的长乐宫,澜妃的清彦宫以及圣上的临安殿。”
“澜妃母族势单力薄,多年不得宠,顾屹宸没有理由去找什么东西。在者澜妃在五皇子夭折后身体每况愈下,并没有赴宴。”洛熙宁分析着。
洛熙宁仔细看着图纸:“芷沫,你看这儿。”洛熙宁指着图纸上的一处走廊。“这里道路偏窄,巡逻侍卫在宴会之时并不会到此处。就算来此巡逻,以顾屹宸的武功,躲避侍卫的巡视并不困难。”
芷沫:“此路可以直通临安殿和长乐宫。”
“圣上不会,那只剩下皇后的长乐宫。”洛熙宁对芷沫说:“去查查顾家和何家之间有什么纠葛。”
“是。”
“叫我们的人小心点,别叫人瞧出端倪。”
“公主是担心他们会动手?”
洛熙宁喝了口茶冷笑了一声。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确给人一种不输妇人的沉稳。
可芷沫知道,她是亲眼看着洛熙宁长大的,这位公主和普通女子不一样,她比她们都要稳重,手段和心机一般人是斗不过的。仿佛从一生下来就是草原上的雄鹰,无人能驯服和掌控。
芷沫想到这里就见洛熙宁放下手中的杯子,冷冷地问她:“今夜派去跟踪他们地人回来了吗?”
芷沫恍然,是啊,除了一位传递消息的人回来告诉她等丢了其余的人全都没回来。芷沫从小跟着洛熙宁,见惯了算计,而她也被当成杀手训练,可是派去跟踪的四人全是精锐,竟无一人生还!
芷沫下意识看向洛熙宁,只见她神情淡然。
洛熙宁看出了芷沫的惊讶,便向她投向安慰般的目光,可言语却不是这般。“现在你还认为他们不会动手吗?”
芷沫心中了然,洛熙宁口中的“他们”是指顾屹宸以及他的手下。可他心中还是不解:“他们为何这般有恃无恐,哪怕武功再好,可这毕竟是皇宫,明目张胆地动手,不怕引火烧身吗?”
“怕的就是他们还真敢这样做。”洛熙宁捏着茶杯,冷冷地说:“这个顾屹宸绝对不简单,即便手握兵权,也做不到这般。”
“芷沫,我问你,”洛熙宁继续说道:“如果你是皇上,你会选择让一个手握兵符的大臣一家独大吗?”
“不会。”芷沫坚毅地说。
“那以你会如何做?”洛熙宁继续追问。
“提拔别的大臣相互制衡。”
“对了。”洛熙宁赏识地看了芷沫一眼。“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顾屹宸为官这么多年,竟无一家武将能与顾屹宸制衡,让这顾屹宸继续独大。”
芷沫:“除非”
“除非这顾屹宸能有什么办法让这十几年不出武将。”洛熙宁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芷沫不解地说道:“此举虽成全了他自己,可如此王室的安危便”
“只怕,他的目的不止于此。”
洛熙宁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她不知道顾屹宸此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而她也不打算去查,这人能如此轻松的在皇宫中来去自如,想来手中的势力不容小觑,他行事这般狠辣,如是让他知晓有人在暗中调查他,指不定会惹出什么麻烦,她不想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打乱自己的计划。
“那属下再去查?”
“不必了,如此手段之人不会留下马脚。”
芷沫颔首。
将军府。
此时,顾屹宸已经换好衣衫坐在书案前。
书案上地油灯照亮了男子的容貌。他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乌黑的睫毛重重地压在眼睛上,他鼻梁挺拔,唇瓣红润,肤色偏白却又不显得病态。
那容颜简直不似凡人。
“有眉目了?”他问。
泽忱有些慌张:“还不曾,属下并未在那四人身上搜出令牌,可却查到那四人是从皇宫中出来的。”
“还有呢?”顾屹宸语调轻挑,可他的神情却不尽然,他微微蹙眉,嘴角略微上扬,仿佛在笑,可却让人认为他的笑带了几分嘲讽。
泽忱怔了怔,顿时便冒了冷汗,他知道这是顾屹宸不开心的表现。他咬了咬牙,继续说道:“那四人的身手不似行伍出身,可却又比普通侍卫整齐。”
“哦?”顾屹宸抬眼看他,眼中带了丝赞赏。“所以?”
“所以属下并不认为这是皇上派来的人。”
话音落下,许是过了一瞬,可泽忱感觉已有半炷香。
他正紧张的分了神,只听面前那人说了话,才将他的思想拉回。
“呵。”顾屹宸冷笑了声。“本就没往皇帝老儿那儿想。”
顾屹宸这话着实有些大逆不道了。
他本就不认为会是萧俞,毕竟萧俞手段狠辣,虽然忌惮顾屹宸,可并不会贸然出手,只会等到一个合适的实际将他一举歼灭,不留任何生还可能。
而此时,正是三洲虎视眈眈之时,更不可能。
“那会不会是皇后?”
“不会,她没这本事。”
泽忱心中将有动机的人全都筛查了一遍:不是皇上,不是皇后,太后年迈,那只剩下三洲。
泽忱恍然:“那就只剩下三洲!”
“不错。”
听到这句话泽忱的心终于放下,他怕因为自己的蠢笨惹恼了顾屹宸。
顾屹宸站起身来,懒洋洋地瞥了泽忱一眼:“派人盯着栎王和婧安公主。”
“是,但为何不调查?”
“不急,我们得等。”
“等什么?”泽忱不解。
泽忱对于他这个主子的心思并不了解,这不怪他,毕竟顾屹宸此人的心思实在叫人捉摸不透,比如上一秒还在跟人把酒言欢,下一秒手中的剑就已经架在那人的脖颈上。
“等他露出马脚。”顾屹宸微微笑道。他这一笑,使他本就艳丽地容貌再添花一笔。如若他不笑时便是天上沦落凡间的仙人,可若笑便是勾引人的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