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上前一步,刚好挡住宁隐,他将龙渊横在身前,死死盯住紫衣男子。
方才宁前辈说与这妖有过节,可不能让他将人认出来。
紫衣男子嗤笑一声,“别急着抢在前边,小子,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刚落,季江持剑而上,先发制人。他的功力敌不过此妖,只能现在剑招上压制。
季江绕着男子打,企图虚晃一招,分了对方的神。
他的算盘虽然打的好,可宁隐在旁却是看的眉宇紧蹙,一脸凝重。
季江的这种打发适合对付功力在上的凡修,但对方是妖就行不通了。妖比凡人敏锐,行动更是迅速,这点小招数是难不倒他的。
不出所料,季江很快便失去了先机,堪堪挡下紫衣男子的一掌,倒退数步。他捂住胸口,闷咳几下,一抬眼,紫衣男子的掌锋已经行至眼前。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影嵌入两人之间。季江稍一晃神,手中的龙渊就被人夺了去。
“宁前辈?”
宁隐手握长剑站在季江身前,紫衣男子的掌锋已然抵至眼前,却骤然停住。
宁隐双眸片刻未眨,凝视着对面人,泰然处之。
“殿下?”紫衣男子愣在原地,忘了动作,掌间的内力慢慢消散,“不可能,怎么会?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宁隐勾了下唇,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敌方越是分神对他们越有利。
“荆吏,许久未见,你还是如此冒进。”
细说起来,荆吏算是妖王殿的第一批护卫,当初也曾信誓旦旦称要誓死效忠妖界,却因为一己贪念与魔为伍。
荆吏收拾起震惊的神色,沉声道,“你居然还活着。”
“你好像很失望?”相对于荆吏的戒备,宁隐倒像是在闲话家常,“我也以为自己不会回来了,世事就是如此难料。”
“属下……哦不,我已经和妖界没有关系了。”荆吏退后两步,郑重的行了一礼,“这就算是我给曾经的自己一个交代。妖王殿下,我从前很仰慕你,觉得能在妖王殿做事是毕生荣幸。可惜啊,妖界的规矩实在太多,身为妖,却要抑制自身,不但不能为祸人间,还要维系苍生,简直泯灭妖的本性。”
宁隐不在意的笑笑,“你叛出妖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不必再找说辞,我并不关心。谁说的妖的本性就是为祸人间?不要以己度人。”
荆吏眯起眼,周身的妖气肆虐,卷起一阵狂风,周遭顿时天昏地暗。
“宁前辈!”
季江挣扎着要上前,被宁隐横臂挡住。
“稍安勿躁。”
以他现在的状况,加上季江,也根本不是荆吏的对手。动起手来,只有送死的份儿。
宁隐举起龙渊,剑锋直指荆吏,云淡风轻道,“与我动手,你敢吗?”
此言一出,狂风骤停,荆吏收了妖力,看向宁隐时目光狠厉。
“总有一天,我会赢了你。”说罢,他旋身化作一股青烟,转眼消失于天地间。
宁隐深吸一口气,转手将龙渊丢回给季江,“我们快些走,不知道能蒙他多久。万一他想清楚了,会更加发狠的找我们算账。”
他这出空城计完全是在借妖王的身份唬人,谁能想到堂堂的妖界之主如今可能连个小妖都打不过。
但他此举也算是破绽百出,换作以前,他早就动手了。现在和荆吏打了半天太极却不见真章,如果不是因为畏惧曾经的他,但凡荆吏有点脑子,都能琢磨过来。
两人回到客栈,宁隐替季江探了脉,脉象稍有虚浮,乃是为妖力所致。好在荆吏那一掌只用了几成力道,且季江躲闪及时,没有造成大患。
宁隐二话不说,伸手解开季江的衣带,一把将衣袍撩开,胸前青紫色的掌印赫然入目。
“宁前辈,我,我没事的。”季江莫名红了耳尖,结结巴巴说道。
修长的手指在掌印上抚过,季江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大气不敢喘一下,愣是憋红了整张脸。
宁隐尚未察觉季江的异样,依旧专注的查看伤势。
“内伤调息两日便可恢复,至于这个印子,去药铺抓点活血化瘀的药膏敷上,过几日就能消退了。”
“好……”
季江隐忍的声音透着细微的颤抖,终于引起了宁隐的注意。
他抬起头,顿时心跳不稳,老脸一红,匆忙收回手,目光游移,不知道往哪看好。
“那什么,快把衣服穿好,省的着凉。”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宁隐脸上的温度却不见消减。
“宁前辈。”季江咳嗽两声,既而道,“您方才用的是不是叫兵不厌诈?”
宁隐刻意压下莫名的躁动,清了清嗓子,“你总算用对一回了。”
“是不是何种情况下都可以使用此计?”季江望着宁隐,眸中带着满满的好奇,活脱脱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倒也不是,要分情况而定。如果能拿捏对方的心绪,知道他怕什么,在意什么,再用此计才会将效果发挥到最大。所以……”宁隐话说一半,忽然顿住。
他这算不算教坏小孩子?
“总之,这是兵行险招,万不得已才用的。”宁隐不自然的瞧他一眼,“不准乱学。”
季江双唇一抿,十分乖巧的不再问了。
宁隐收拾好心绪,想起荆吏,忽然正色道,“以目前形势来看,硬碰硬是没有胜算的。不过我还有一个办法。”
季江忙追问,“什么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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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隐未言,抬起手,季江稍愣一下,随即将龙渊放到他手上。
“你不是自小就喜欢研究各种法阵吗?”
宁隐一边说着,一边用剑在地上划下繁复的图纹,打眼一瞧如同双凤交颈。
季江双目微睁,小声惊呼,“这是……”
宁隐落下最后一划,图纹闭环,瞬间泛起淡淡的金色柔光。
“驱妖阵。”
在他过往所研读的古籍中,驱妖阵算是较为复杂的法阵,对付妖族最为合适。
“法阵的力量是随着施阵者的功力提升的,也就是说,你越强,法阵威力越强。”宁隐说着,轻叹一声,“算是临时抱佛脚吧,你要勤加练习,你对法阵越熟悉,能注入的灵力越多,我们的胜算越大。”
他本身为妖,开此阵法实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更何况他现在连法阵的威力都发挥不了一二,所以这驱妖阵只能由季江来完成。
季江被眼前的法阵所吸引,专注了没多久,却忽然想起什么,“可是驱妖阵会不会伤到您?”
“若施阵之人是你,你我生死相连,不会伤及我的。”
听闻此言,季江才算安下心继续研究阵法。
图纹的每一划都需要依附于施阵者的功力。季江凝眉以对,回想宁隐方才的图纹,一次又一次尝试。试了几次,总是到中途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最后宁隐干脆将图纹画在纸上,让他看的更直观。
在季江研究法阵的时候,宁隐就在靠在床头,时不时往嘴里丢几颗糖炒花生。
此阵难以掌握,季江的资质已经算是很好了。如果换一个资质差的,这个速成的念头是万万不敢有的。就算是当前,他也没有十成的把握。
吃够了花生,宁隐微阖双目,暂行小憩。忽觉一道光亮闪过,他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季江身前的法阵不知何时成了形,正闪着耀眼的金光。
季江抬头看过来,眼底带着兴奋,“宁前辈,我施成了!”
宁隐刚要开口夸两句,突然间,金光溢出,失了控制。季江被驱妖阵的力量震出一丈之远,重重的倒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
“季江!”
宁隐赶过去将人扶起,作势要去探他的脉。
可季江却不配合,死死的握住宁隐的手腕,有气无力道,“宁前辈,我好难受啊。”
“让我看下脉象。”
季江依旧不松手,撑着力气说道,“宁前辈,我是不是要死了?”
“不许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让你死。”宁隐听到那个死字,心底有一瞬间的慌乱。
驱妖阵虽然难学,但其实比召唤阵要温和的多,起码不会反噬施阵者,最多也就是法阵的力量不及。按常理,是不会重伤季江至此的。
“快松开我,让我诊脉。”
宁隐急切的想要知道季江的伤势,偏偏向来对他言听计从的季江这回就是不让他省心。
“宁前辈,您夸我一句,我想听您说……”
季江的声音虚一分,宁隐心里就没来由的颤一下。
“好……”宁隐想了半天,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平日里夸人损人的话都是张口就来,现在不知道是怎么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你想听我夸什么?”
季江稍稍侧头,“我想……”
趁这个间隙,宁隐立即抽出手,摸上季江的脉搏。
脉象稍有浮动,并无大碍。
宁隐呆愣了片刻,回过头来,一双眸子看的人直发毛。
“要不要我好好替你治治?”
好一个兵不厌诈,用到他头上来了。
季江立刻跳起来,生龙活虎,半点事没有,心虚的笑笑,“不用了,宁前辈,就一点小伤。”
“那怎么行,这可是事关生死的事。”宁隐似笑非笑,阴恻恻的说。
季江紧张的吞了吞口水,忽然道,“宁前辈现在有没有感觉轻松一点?”
宁隐闻言一愣,“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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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季江:宁前辈,为什么我身上有点热?
宁隐一本正经:许是屋子里太闷了,我去开窗通风。
季江:不对,是宁前辈的手热,所以我才热的。
宁隐打死不认:这与我何干?
季江:肯定是,不如我们再试试。(开始宽衣解带)
宁隐怂:不用试了,你说的有理,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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