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伙计在后面张望,小声问道,“公子,您还包吗?”
他倒是想包,哪里有闲余的盘缠。
“不包了。”
宁隐一甩袖子走了,季江赶忙拿上剑追过去。
“宁前辈,您在生气吗?”季江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隐越走越快,他根本不是生气,只不过没有大池子沐浴就浑身不得劲,出来吹吹风。
“没有。”
季江快步跟上,委屈巴巴的偷瞧他,“宁前辈您放心,我会想办法挣钱的。”
宁隐专心思索挣钱门路,未顾得上搭话,他从没有指望过让一个毛头小子去赚什么钱。他自己过惯了王宫生活,起居都有侍从负责,这方面从未上心。眼下他重生到这一世,突然要考虑讨生活的事情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两人走到一间茶楼前,自门口就能听到里面传出说书人洪亮的嗓音。见宁隐闷头拐进茶楼,季江匆匆随行。
小二瞧见两人,眼前一亮,立马迎过来,“两位公子是坐大堂还是雅间?”
季江打眼一瞧,大堂里几乎座无虚席,只留下角落里的几个位置。
“雅间。”
小二哈腰道,“得嘞,您二位跟我来。”
两人被引到二楼雅间,刚好能正面对着台子上的说书人,一低头便能将大堂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两位公子要些什么?”
“一壶清茶。”季江瞧向宁隐,“你们这有什么甜的茶点?”
“回公子,咱这有凤梨酥。”
季江掏出银两,“嗯,加一碟凤梨酥。”
“好嘞,您稍后。”
等茶和点心一上桌,季江自觉将小二的活都抢了过来,倒好茶放到宁隐跟前,既而把点心也推到这边。
“宁前辈您尝尝。”
宁隐拿起一块凤梨酥咬了一口,不假思索说了句,“不如你做的好吃。”
不够甜。
季江闻言,忽然欣喜道,“外面的吃食自是不如自己做的好,有机会我再做给宁前辈吃。”
正在此时,楼下传来一阵叫好声,宁隐被吸引过去,就见台上的说书人手持折扇,有规律的敲打着手掌,在台上转了一圈,好像在向台下的听客要好。
“最后那个道士和书生到底有没有在一起?”一个壮汉扬声问道。
说书人摇头晃脑卖起了关子,“这道士啊,派系门规森严,身负天下苍生,哪有这么容易冲破一切与男子长相厮守。而那个书生家中的长辈得知此事,将其关于府中不得出门。两人天各一方,心有对方却不能相见。”
听到这,台下立马又有听客插话,“最后结局是分开了?”
说书人摇晃着折扇,“诶,还没有结束,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怎么又下回,这故事都讲九天了还没讲完。”
“就是,还剩最后一段结局,说书的你就别留扣子了。”
有一人说,接连附和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皆是催促他说下去。
说书人坐回案后,仿佛见惯了这种场面,泰然自若道,“留扣子是咱这行的规矩,我们就是靠这个吃饭嘛。诸位要是太心急想知道结局,可以去市集上把话本子买了,上下两册,名为多情恼,卿先生原作,感谢多多支持,诸位,咱三天后再见。”说罢,一掀帘子回了后台。
不多会儿,台上换了一对唱小曲的。宁隐手执茶杯犹自出神,半口未喝。
“宁前辈,您怎么了?”
宁隐咳嗽一声,“没什么。”
说书人讲的居然是话本子,这东西在他上一世的时候都是摆在卧房床底下偷看的,现在已经能当成说书段子了吗?
宁隐思索片刻叫来了茶馆小二,询问后才知方才的说书先生是专门讲话本的,在江塘镇有响当当的名号。所有来茶馆的客人都识得他,甚至有不少人是冲着听他说书来喝茶的。
论起话本子,他上一世可是没少看,缠绵悱恻、欢喜冤家,没有他没看过的。都说读书三百卷下笔如有神,当时全为了打发时间,没想到现如今派上了用场。
“你知道江塘镇哪里收话本子?”宁隐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出了咱这门儿往北走,穿过中间最长的那条街,在一个深巷里有收书的铺子。”
宁隐闻声挑了下唇,“多谢。”
晚上追查魔物,早晨补觉,下午写本子,倒是干的过。
于是每日下午,宁隐都挤出一段时间闷在房间里写故事,为了不让季江发现他在写什么,他常常要将门闩拉上,不让任何人打扰。
终于他将十几页稿子整理成册,在把季江支出去买点心后,宁隐怀揣稿子寻到了小二口中的书铺。
铺子的门脸很不起眼,门前挂了一个木牌,写着璧缘书居。
宁隐进门后,立即迎上来一个小伙计,“公子,您是要买书吗?”
宁隐将册子掏出来拍在桌子上,“听说你们这里收话本,我这里有一本。”
小伙计一听,机灵的点点头,“您稍后,小的让老板出来。”
不一会儿功夫,自打珠帘后走出一位稍上年纪的先生。
“见过这位公子,听说您这有本子?”
宁隐抬眸瞄了一眼桌上,“你看看,出价多少。”
书铺老板拿起册子,只扫了一眼扉页的名字,随即道,“咱这长篇是二十两一本,短篇十两一本,公子这本算是短篇了。”
宁隐伸出十指敲了敲桌沿,“一百两。”
书铺老板笑了,“一看公子就是第一次来,就算是远近闻名的话本先生也不过八十两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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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保证你后面赚得的钱一定会比你今天付的要多。”
听闻宁隐说的如此笃定,书铺老板摇摇头,并未放在心上,随手翻开第一页。
宁隐由他一页接着一页的瞧,早已成竹在胸。
“好!”
书铺老板抬头时早已不见方才的轻慢之色,“一百两,就一百两,来人,给公子取银两。”
出门时,书铺老板亲自相送至门口,“公子再有佳作,千万不要忘了我们书居。”
宁隐拿了银子片刻未多留,他本就是临时谋个营生,又不是永远留在江塘镇了。
他只身穿过北市,一眼瞧见街边卖玉饰的小摊,只不过多瞧了两眼,那摊主赶忙放下吃了一半的面汤出来招呼生意。
“公子想看点什么,咱这都是上乘的玉石,玉佩、玉璜、玉簪,要什么都有。”
宁隐的视线落在一块红玉剑穗上,“这个多少钱?”
“公子好眼光,红玉可是难得,比其他翡翠玉石要金贵多了。咱这绝对是良心价,只要二十两银子。”
宁隐拿起剑穗翻来覆去的细瞧,心想季江那小子的剑还差个剑穗,正好给他添上。
“就要这个了。”
宁隐刚把剑穗拿到手,一转身,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雨势不大,却缠绵。虽不至于把人淋成落汤鸡,但浸湿衣衫是不可避免的了。
街市上的行人来去匆匆,有的为了避雨,暂时躲到街边店铺的屋檐下。
宁隐未将这点小雨放在心上,继续往客栈的方向走,走了一段路,忽然见远处有一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冲着这边跑来。
季江一手撑着油纸伞,一手提着油纸包,一溜小跑赶到宁隐身前。
“宁,宁前辈,我来接您。”
宁隐见他这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也不知道。”宁隐憨笑道,“我回到客栈,见您不在,又得知外面下雨了,就想着您肯定没带伞。我找了好几条街,总算是找到了。”
宁隐抬头,瞧了一眼遮在头上的油纸伞。
这个傻小子,居然一条街一条街的来找他,难道不知道他即使淋了雨也不会生病的吗。
“我们回去吧。”
季江撑好伞,与他并肩走着,“好。”
当天下午的客栈泉池都被宁隐包了下来,季江抱着龙渊剑守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
宁隐在里面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蛟尾随意的在池子中来回游摆,心情大好。
宁隐游到池边,双臂撑在了边沿上,阖上双眼,开始闭目养神。
沉了约莫一柱香的时间,忽闻门外季江的声音。
“宁前辈,您洗好了吗?”
半晌得不到回应,房门慢慢被推开,季江往里探了探头,既而悄声走进。
“宁前辈?”
季江瞧见伏在池边的人,脸色突然浮现两片红晕,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他的视线慢慢下移,滑过搭在另一边的蛟尾。
“宁前辈?”
他又喊了一声,依旧不见宁隐睁开眼。
蛟尾被水打湿,微微泛着鳞光。季江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伸出手,轻轻抚摸上蛟尾。
入手一片光滑清凉,季江似乎上了瘾,拇指慢慢摩挲,爱不释手。
突然,蛟尾弹动了一下,季江暗惊,慌忙收回手,转过头去看熟睡中的人。
等了一会儿,宁隐才慢慢睁开眼。
“宁前辈,我是……我是进来……”季江磕磕绊绊,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宁隐盯着他瞧,瞧得他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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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隐两大爱好,吃甜食,泡澡澡,缺一不可,排名不分先后。
今天又是江宝痴汉的一天~
周日晚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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