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 洪爷的会面
镖局内屋光线昏暗，透着布帘子的光朝外看去，依稀有树影晃动。
婆娑一片的影子摇曳晃动，如同此刻林明摇晃的意识。他好像听错了什么，又看了看洪爷那刚毅的脸色，那炯炯双目如同点燃的火焰，他好像又明白了什么。
却感觉意外，大家都一致对外，义愤填膺，当初却唯独洪爷他强压而下，也不给众人解释，事后刘老爷还要找他，他坚决送客，只拿帮规说事，背地里却让人送了银两，却对那报仇不提。
众人皆知他脾气倔强，也只好不在过问。而如今，林明听的他说报仇，不仅仅他意外，饶是上下众人，听他这样，也应该没有谁不诧异。他不明所以，只有等待洪老爷继续说道。
“这仇，当然要报！若不是复仇，我活不到今天，洪村，也到不了今天。”
“但是，你知道这仇怎样报么？”
“孩子，我知道你聪明好学，你研磨出了精盐，修筑了水车，将那煤倒制成蜂窝形状，你帮林铁匠改了鼓风扇，教习大家取暖炉上接了通气的管子……
“诸番此类，大家争相告知，每个人都对你赞赏有加，种种事情大家也都告诉过我，你很善于学习。”洪爷让林明做了下来摸着他的头，林明就坐，耳旁感受洪老爷那大手老茧纵横，比洪教头的还要粗大。
“你很聪明。大伙也称赞你神童，你这娃娃，不简单啊。”林明有些诧异，洪爷一脸严肃，不似其他人那般笑脸夸他。
“你现在功法怎样？”
洪爷若是用掌贴他一探便知，却听他自己讲。
“气流海，两段，功法阴功居佳”
“阴阳八卦功法，体内气海流有了两股，这对于一个五岁的娃娃来说，了不得，你这天赋绝佳。”
“但是，你可知道，我们这阴阳八卦功法，怎么来的？我们这镖局，从何时建立？我们这洪村，在这镖局建立之前，又是什么模样么？”
“镖局是洪爷一手创办的，洪爷五十年前，传了大家这阴阳八卦功，之后才有了这镖局。”林明说道。这事情村里人妇孺皆知，小孩子们都能把这个当做谈资讲述，更不用说大人们了。
“那这阴阳八卦功法，也是我们洪村的么？”
“当然是啊，村里村外，十里八庄的，谁不知道洪村拳法洪爷开创，谁不知道这阴阳八卦功是洪老爷传的？”
“哈哈哈！”洪老爷笑出声，原本脸上那严肃之气微微消散。“你对门派武术秘不外传一无所知。”
林明想他身体康健，功法绝伦，这样即便传功都五十年了，洪爷起码七八十岁，却见他头发黑白相间，浓密油亮，脸上红光满面，却不似这般年岁。
“不，这功法，不是我的，在这扎根之前，村之里流离失所，处处被人牵制，那些恶霸土匪，三五成群，几个月就要扫荡一番，到了家里，见着什么抢什么，家里有粮食的，都把粮食埋在地里，藏到土里，白天饿着肚子，听着娃娃们哭嚷叫喊，却不敢吃，等到夜深十分，才敢趁着月色，将东西挖了出来，又将娃娃叫醒，嘴里塞上几口。饶的如此，村边那条大河里，也是三五日就有小娃娃被扔到河里，那时人都饿，怕是埋到土里，也有人偷挖出来。”
“那没有官家来管管么？”林明说完才发觉，这里好像从来没有官家，只是听闻镇上有衙门。
“官家，那般土匪就是官家的人。”
“与比这般大小的时候，我的父亲，眼看着这样村里里就要亡掉，偷卖掉了家里田地，将我送到了武温县太极镇里，将所有田契换的银两全部送上，将他活着的希望也全部送上，得了我入门拜师的机会。之后，才有现在的洪村镖局。”
林明听的这些不禁浑身发抖，那些惨绝之事情，只是听听，就浑身难受，可不曾想，洪爷亲身经历那些，又是何等惨烈。不禁对洪爷注目，眼神多加敬佩。
“我们现在，算是翻身了，不必受那份罪，做了人上人。这份盛世，如你所愿吧。”林明不知哪来的胸怀，却想安慰下洪老爷。
“哈哈！”洪爷又笑了起来。“翻身？我们现在，不也是下等人么？只是能吃的上饭的下等人啊，随便一个有些道行的道人，就可能灭了我们全村，杀我们，跟蝼蚁一般。”
“我们会武功啊，这拳脚功夫，拼起来，也不怕他。”
“那些官匪，哪个不会些拳脚。但是他们都依照这那道家左右，他们若想入得道门，却是难上又难。”
“官家，都依仗着这些道行仙家。所以这东州之内，才得安宁。这西域全境，仰仗佛家慈悲。南阳有训练妖兽的靳家，北边有特别绝伦的天人教，这些，才是人上之人。”
“你想报仇，我也想。为了那曾经叫我哥哥却被抛尸到河里的我的弟弟，为了被恶霸掳走那哭喊求饶的我那姐姐，那为了塞我一嘴干食，却被一巴掌掴的她嘴角吐血，被拽着头发拉走，就此别了音信的我的姐姐。
为了那些对那些恶霸磕头叫爷爷却被活活打死的四叔大伯。
为那些我无法忘却的一双双眼睛，我含恨咬牙，在八卦门日夜苦练，不敢有一丝松懈，不敢一刻懒惰，这仇恨成就了我，变化成了现在的镖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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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愤怒吧，好好记好这份仇恨，有多少仇恨，就给我忍住，忍到你有实力的那天，不是现在。”
“你要杀那道人，有几成胜算？”
“四五成左右。”林明保守说了下。想着那手榴弹一起轰炸，怎样也是死，就是不能保险能按住他不逃了去。
“四五成？哪来的自信？你那爆炸的暗器？”
林明大惊，他心道，也许洪爷没真正见过那手榴弹的威力，才这样。
“你那爆炸的暗器，前后有燃烧，爆炸甩的是飞石细铁，三尺内有威力，过了七尺，也可遮挡闪避。只是若用打击一众人群或许有奇效，比起身法敏捷又有防范之人，反倒可伤了你自己。”
林明瞠目结舌，原来洪爷对自己那暗器都清楚。
“你有如何知道，人家没有那暗器？你那暗器威力，你怎知他人没有？你可曾见过，那道人只是拂尘一摆，旁边石洞就轰出一个大洞。你不知他人底牌，就判断局势，妄下抉择？”
“不要说你一人去，即便我们全部，也难有胜算。”
“这是实力不足，小孩子的拳头，再愤怒也伤不得大人，你要忍耐，忍得到你拳头长大。”
林明有些悲愤，鼻子突然酸胀起来。
“现在，我们有个机缘，可让洪村的子弟们挑选一个，拜入道门。原本我是没考虑过你，因为机缘难得，本想可以让信的过的年轻子弟们，达到气海流三段以上比武之后，可借此机缘拜入道门，替我们村子谋个出路。我现在告诉你，是想等你些时日，待你大些，武功再精进些，我再开始选拔。”
“我不明白，入道门就是出路么？”林明问道，“这个机缘是什么？是钱财么？”
林明想着，他脑袋里的知识，换些钱财来并非难事，母亲的香皂作坊差不多可以，虽然他从没想过科技应用到这里，即便没有工业支持很多用不上，但是知识还是可以从商业上有所发展的。
“入道门不是唯一出路，但眼下，却是最近的。”
“机缘，当然不是钱财，钱财买它不到。”洪爷起身，从身上拿出一个口袋，掏了出来，只见一个豆粒大小的丸子，黄澄澄、金灿灿若带光泽。
“仙丹?”林明脱口而出。
白骨骷髅的洞穴里，道人和道童一起呆了几日，却不见它。
“道爷，你说那白骨爷爷是不是走亲戚去了？”道童这晚又没见到骷髅，问了道人。
“都成了骨头了，哪来那么多人情世故。”道人也是烦躁，不断拿着纸扇子动。
“难道是林明那娃娃将骷髅爷爷灭了去？”道童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讲的话。
“哪来那么厉害啊。那娃娃打你我二人尚且费劲，那骷髅一个骨头都能将他镇晕了过去，莫说有那骨头兵器在手。那兵器单单拿了出来，我都有些发懵，那娃娃能有何能耐？”道人自然不信林明那娃娃能将骷髅领兵灭了去。
然而骷髅女鬼是去找了林明后魂飞魄散了，这白骨骷髅自己说自己是个白骨门的骷髅兵长，也是去找了林明后，几日未归，道童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们原来不是有说鬼奶奶被那林明娃娃怎样，怎样后魂魄消散，这个会不会也是？”道童也说了道人的担心之处。
原来二人为了能让骷髅出来灭林明，道人想了所有自己能想的办法，说这娃娃如何用了桃木剑，粪便绕成的圈套困了女骷髅，然后拿了陈年的黑驴蹄子，请了百只黑猫，又如何用了童子尿，如何布置了黑驴血和成堆的大蒜罐子，如何侥幸灭了女鬼骷髅，一番功夫，也是用尽了自己能编制的所有谎话，情到深处，说的自己都信了。
但他明白，无论如何，绝对的力量面前，那些奇淫技巧都单薄的不堪一击。那可是白骨门的骷髅兵长啊。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在洞穴里找寻了半天。发现了一个木头牌子，上面白色颜料雕刻着一个骷髅的形状，中间一点隐隐若光闪烁。那丝丝的白线像是活物一般，左右看了发出不一样的光。
“道爷，你给我看，这物件稀罕，里面估计有鬼气，小心震晕了你。”
道人听道童那话，有些气恼，转念一想，释然下来。
“好，我说，我有个主意。”爽快的给了他。道童接过，看了那图案，左右上下，怎么看都不一样。放佛有了灵性一般。顿时想起了那鬼骨头，没了法力的鬼骨头，心里一阵疼痛。
“来，试试这个有无鬼气。”道童打了于道人。道人深深的瞪了他一眼。放佛骂他白痴的眼神，道童也明白过来，若是有鬼气，道人自己刚才便有感应。
“烧了它。”
“啊？为何？”
“烧了它。你个混账！”
“道爷，我错了！让我留下吧，这挺好玩的。”
道人执意于此，道童也不得不做。
道人只是念起，那女鬼骷髅之所以被这个男骷髅找，是那门牌子没了，想必这个有些感应。若是毁了它，说不定还有骷髅来寻他，他便可再次抱鬼大腿。只是一连几十日不见，也不能真说那骷髅真的没了。万一他回来了，发现真的没了门派令牌，自己自然不能干这事，这锅，得由那道童来干。
“烧！道爷我烧了去”
“好，你烧吧。“
“诶，不可！晚了，你果真烧了它。”
道童深深的望着道人，一副你他娘的神经病的眼神不断望去，狠狠的望去。
道人没有理会那眼神，因为他惊奇的是，那木块一样的牌子，在烈火中，竟然丝毫不燃，而且莹然有光。他拿着根木棍，将它夹了出来，火势很大，木棍一燃而起，他将那牌子弄到了地上。
幽幽的白光不断闪烁，上面竟然没有一点着火的痕迹。
“看来这烧不掉。”道童大喜。
“事情到了解出谜底的时候了，带上这牌子，我们去找林明那兔崽子。”道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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