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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过早餐，赵吉常道，“昨日鸾儿来回禀，说永康公主赏了二嫂一个亲兵卫队，可有此事？”

    如雨坐在位置上，正了正身子，轻声说，“是。我没敢接受，想回家来问一下父亲母亲的意见。”她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又带着一点娇憨，令人喜欢。

    赵鹂是听过的，便插嘴，“亲兵卫队，那可是只有皇族才有的，如雨身为乐安县主，真是有排面。”

    焦玉英看看赵吉常，“我同你父亲商议过了，既然是永康公主所赐，那是皇家的恩典，我们岂有不接受的。不过，我们家正院还居住着许多掌柜和他们的家眷，姬妾，戏子也都是住那边，这个亲兵卫队，就还的在外院居住比较好，最好也不要他们满府闲逛，就呆在外院吧。”

    “这样甚好。”赵鸾点头，“这些亲兵住外院，也可以做一些杂役小厮的活计，外院便不需要那么多的仆役了，我想着，如雨陪嫁的那些丫鬟小厮，连同我之前在书斋的人，就够了。其他各院调配来的人，都让他们回去吧。”

    赵吉常见儿子开口，看看焦玉英，示意她问如雨，焦玉英问道，“如雨，你看呢？外院大，你们又是新婚，总是要些婆子丫鬟伺候的，小厮倒是可以不用那么多，毕竟，亲兵也是可以当差。但是，我听说你只陪嫁了一个嬷嬷，院子里，还是要几个嬷嬷，一来能镇住那般小猴儿，二来，有些女人的事情，你院子里还是要几个年长的嬷嬷才方便。”

    如雨温柔笑笑，“我没有什么意见，听母亲安排。内院本来就是母亲当家，分配几个仆役都是母亲做主。鸾哥他建议裁撤一部分仆役，主要也是因为听说，家中主子的仆役配置是十二名，外院多了一倍，我们不想弄得过于特殊。亲兵卫队是我义母赏的，也没有理由让赵府养着，我会从县主俸禄里扣除的。”

    赵吉常说，“如雨不怕的，我们赵家，别的没有，几两银子是有的，你那个卫队的饷银就从公账上支取就好了。不过，一个月几十两银子，怎么要用你的县主俸禄，不成话的。”

    “谢谢父亲。”如雨乖乖的感谢，还站起来福了福。她转向焦玉英，“年长的嬷嬷能教导年轻人是很不错的，不过，日后，可能我们外院那边还要接待一些公主，王公之类的亲友，所有仆役都要按找宫中规仪训练。林嬷嬷便是宫中的教习嬷嬷，我义母送给我，便是令她帮我训练仆役的。赵府各处调集的嬷嬷，本来都是掌事的，一来恐怕年岁大了，从头学起不易，二来也怕她们不听林嬷嬷教训，再生事端。宫中的教习，学不会要挨打的，这些和一般人家不同。”

    焦玉英听了点点头，“老爷你看，如雨说得有理，这孩子知道替家里考虑，还知道省吃俭用，不图排场，实在难得。”

    赵鸾赶紧插嘴，“我，母亲，也有我，我也替家里考虑了。”

    众人看他一副急赤白脸表功的模样，都笑了。

    赵吉常点点头，吩咐，“去叫赵忠良和莫怀羽来，现在我们就把事情安排下去，尽快把地方腾出来，打扫干净。我听鸾儿说，这队亲兵还是驸马亲自训练的，我们要好好接受。”

    莫怀羽和赵忠良很快便来了，赵吉常吩咐道，“公主赏了我们赵府一队亲兵保护乐安县主，就住在外院，你们把地方收拾出来。这队亲兵归外院管理，日常只在外院活动，除了亲兵队长，其他人等不能进正院和内院。”

    “是。”莫怀羽答应着，“不过，外院已经有比其他各房多一倍的仆役，这个亲兵队的花销？”

    赵吉常沉下脸，“鸾儿是我吉祥号唯一的继承人，别说多一倍，多十倍的仆役，我们赵家也用得起。从今日起，赵府外院除了日常开销，再多加一万两的挂账额度，少爷，少奶奶所有日常开销，都从公账上支取，用完就补足一万。”

    见老爷发怒，莫怀羽赶紧称是，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喘。赵吉常很少那么生气，而且，一下子给外院加一万两额度的挂账，随时用完了补足，也是家中从未有过的。赵鸾之前不过一年五千两的零用钱，他很少花钱，所以，大部分都存在赵府内院账上。

    赵忠良更是不敢说话，老爷明显很器重少奶奶，而且，从老爷口中说出赵鸾是吉祥号的唯一继承人，也是第一次。

    焦玉英看看气氛紧张，笑着说，“鸾儿，还不谢谢你爹？”

    赵鸾赶紧站起来，如雨也乖乖的跟着，给赵吉常行礼感谢。赵庆阳一直黏在如雨身边玩儿，见父母起来给爷爷行礼，他不知怎么的，也跟着给爷爷磕头。把赵吉常乐得，这个孙子本来就是长得虎头虎脑招人疼，可惜胆子有点小，看着懵懵的，今日和如雨似乎非常投缘，还居然跟着父母给自己磕头，实在是开心。“庆阳，过来。”

    赵庆阳看见爷爷招呼，有点怯怯的，他有点怕这个严肃的爷爷。如雨推推他，“庆阳，爷爷在叫你，你快过去，亲亲他。”

    赵庆阳居然跑过去，抱着赵吉常亲了一口，赵吉常愣住了，庆阳从来没对他那么亲昵过，登时笑成了一朵菊花，“好好好，我是乖孙子，爷爷得赏你点什么。”

    焦玉英也难得见到赵吉常开心成这样，对孙子也那么和蔼可亲。赵吉常一贯在家中很严肃，对儿子都是很严格，又冷淡，加上生意繁忙，他和孩子都很生疏冷淡。“老爷，难得今天高兴，你便同庆阳玩一会儿吧。”

    赵吉常摸摸赵庆阳的脑袋，“改日吧，我今日还有事情，要出门呢。”

    焦玉英示意万春梅把赵庆阳领开，“好，老爷，那你忙。”

    送走赵吉常，请安也就结束了，莫怀羽和赵吉常一同离开。

    赵鸾见父亲走了，舒了口气，他还是有点怕父亲，他在就没那么自在。他站起来，牵起如雨的手，“那母亲，我们也回外院了。”

    只听外面一阵喧哗，有人闯进了正房客厅，一看是刘娘子。

    “夫人，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刘娘子上来就哭天抢地的。

    焦玉英皱起眉头，“什么事情？就不能等我过去议事厅再说。”

    刘娘子抹抹泪，“夫人，我屋里那个于嬷嬷，因为被少夫人退回，我们这一房都被家中仆役取笑，夫人啊，我可没有脸面了。我可怎么办啊。”说着又开始嚎丧。

    “什么脸面，你一个奴才，一点儿事情哭天抢地，主子就不要脸面了？”赵鸾怒道，他极少发怒，此刻，他头上的青筋暴起，看上去非常可怕。

    焦玉英也吓了一跳，她还从未见过儿子如此生气，想劝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雨见赵鸾生气，轻轻拉了拉赵鸾的衣袖，“庆阳还在，你别吓到孩子。”一边示意万春梅把庆阳领走。赵鹂也吓得不敢出声。如雨冲她挥挥手，让她带着赵庆阳离开。

    焦玉英叹了口气，这个事情今天就得解决，那就解决吧。她看见刘娘子也吓住了，不敢再哭，呆立在那里。

    “赵忠良，你去召集外院的仆役过来正房，如雨的陪嫁和赵鸾的人就不用来，继续当差。”

    如雨拉着赵鸾坐下，给他端了一杯茶，亲自打开盖子，吹了吹，“鸾哥，喝口水。”

    刘娘子梗着脖子，“夫人，你可要一碗水端平了，我们正院的婆娘丫鬟可都看着呢。”

    “哼，刘娘子，你去议事厅吧，她们不都在哪儿？我们随后便到。”

    刘娘子悻悻的走了。

    焦玉英看看赵鸾，“鸾儿，我会好好处理此事，你一个爷们儿，内宅的事情，就别掺和了。”

    “母亲，不是，你看那个泼妇，我。”赵鸾气得说不出话，他不擅长同女人打交道，特别是这种泼皮破落户女人，他哪里见过。

    如雨轻轻说，“鸾哥你先回去，母亲会保护我的，没关系。倒是驸马那边，既然父母都同意亲兵卫队来，你就差人去告诉驸马，我看他练兵也辛苦，早点接到我们府里吧。”

    赵鸾很不放心，“母亲，你好好护着如雨，她还小。”

    焦玉英哑然失笑，这个孩子，护着媳妇也是没边儿了，还好如雨懂事。

    打发走赵鸾，焦玉英看看如雨，她正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看上去又清纯又娇弱，心中叹气，受了正院那伙人那么多年的气，好不容易有个人一起面对，偏偏还是个孩子。她知道如雨受委屈了，那个于嬷嬷故意拿乔想给她眼色看，偏偏如雨又是个千金大小姐，自然是不受这等气的。哪个官宦人家仆役会给主人脸色看，也就是吉祥号，正院那些乌七八糟，现在还闹到她的内院来。

    “如雨，我看各房给你外院塞的人，你一个都不要恐怕不妥，你看要不然，留几个？”焦玉英问道。

    “全凭母亲裁夺。”如雨安静的回应，便不再说话。

    焦玉英沉思片刻，“那几个嬷嬷就别要了，倚老卖老，你年轻面子软，使唤不动她们。倒是丫鬟还是要留几个。”

    “好。”

    “那个刘娘子就是个泼皮，不过，她嫂子莫陈氏能镇住她，一会儿正院那些人都在，你不要说话就好。”

    “是。”如雨答应着，想了想，还是说，“母亲，若那些人胡闹，你别怕，我有侍卫功夫很好，保我们两人的安全不成问题。”

    焦玉英忽然一股暖流涌上来，她操持这个家，一贯是家中的顶梁柱，别说赵吉常，便是亲生儿女也是只管自己的事情，从来不问家中的这些明争暗斗。她拼劲全力保住了内院的安定，每日议事厅谈事儿，都是一群正院的婆娘找茬。忽然有人说，她可以保护自己，虽然是孩子话，如雨还那么小，甚至年纪比赵鹂还小，却说，可以保她安全。赵府内院，怎么会有马上不安全，但是孩子的心是好的，她能感觉到。

    焦玉英扶着如雨，拍拍她的小胳膊，“好，咱们娘儿俩去会会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