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妹妹与哥哥（10）

    一行人在马路上一阵飞奔，这会儿正好还蹭上上班高峰期的尾巴，马路上堵得那叫一个厉害啊。尤其是这边有学校要慢行，堵得就越发厉害了。

    明朔带头领着后面五个人往小区一路狂奔，还故意往旁边绕了绕远路，把后面追来的几个尾巴通通甩落在人流里。后面跟着的几人就算是知道他这是在干什么的且都保持了沉默，乖乖跟在后面。

    落后的三人还努力往前跑，就怕自己什么时候落了队，迷失在这里。

    等到六人都站在小区门口，正巧碰上一辆救护车闪着灯“呜呜呜呜”地从小区大门口开出来。救护车上写着第一医院的字样。

    明朔的精神力一看，躺在救护车后舱里的是一个小女孩。外表看起来小女孩就像是睡着了，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也看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看医生们娴熟得给她插上管子帮助呼吸，又将针管插入手背，沾到一个药盒上，挂起盐水……又不像是没什么大病的样子。

    随车的女人想来应该是小女孩的妈妈，双眼通红肿胀，咬紧了下嘴唇似乎是在憋气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发丝凌乱垂落在眼前。她攥紧手机，视线不断在女孩的脸上和手机屏幕上徘徊，心焦地等着人来与她联络。

    “一个小女孩。”明朔知道他们几个肯定也会探查救护车里的情况，说一句只是以防没有人认识，常志文和路玟玟什么都不知道。

    “是小星星班上的一个女孩，我记得名字好像是叫陆芮诗。”严岸的神色很是严肃，今天小星星班有七个孩子没有来，其中就有这个女孩。

    说到这个女孩还是路玟玟比较熟悉，她昨天一天就跟教室里八成的孩子成了好朋友。据她所说，陆芮诗这个小女孩长得很漂亮乖巧，又挺喜欢打扮的，家里的情况一般不过父母也有尽力去培养她的各方面才艺。在班级里很受欢迎，好像也很喜欢交朋友，班级里没人不喜欢她的那种。

    路玟玟没有经历过昨晚三楼的腥风血雨也就不知道曾经有一个年龄差不多的小女孩嫉恨着陆芮诗的优秀和漂亮，一群人遵循着所谓的游戏逻辑将这个可能是“朋友”的女孩黑影撕碎遍地。

    “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吧。”明朔已经跟多看他们几眼的小区保安对上眼了。

    他们几个在小区门口逗留那么久，本就足够吸引人了。加上昨天明朔他们几个有来送小孩子回家，小区保安也就刚过五十，对着人看了半天不至于认不出来。

    “大叔，这是出了什么事了？”明朔伸手指了指那逐渐远去的救护车，又仰头看了看天，这会儿看不见陆深飞到哪里去了，只得待会儿再探寻。

    “唉，我认识你，你昨天跟他们一起把几个孩子送回来的是吧。”保安大叔从门卫房里走出来，跟明朔抬抬手算是打了招呼。“你们来是不是因为今天有好几个小孩儿没去上课？学校让你们来上门找人的吧？”

    明朔顺势就是接着说了下去：“对啊，我们几个刚刚进学校没多久，这不是突然小孩子就有好些没来上课，这学校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家长们也不知道具体事情，我们几个就想来家访看看到底除了什么事。大叔，刚刚那救护车是怎么回事？谁家出事了？”

    大叔似乎有一股子感慨要发，从兜里掏出个烟盒叼了一根，还跟明朔示意了一下问他要不要，被明朔摇手拒绝了。大叔点点头：“也对，你当老师的能不抽烟还是不要抽烟比较好。这事也真的是邪门，就一个晚上，小区里好几个孩子病了。这一大早上的救护车都来了三趟了，接走的还都是孩子。这事要掰扯起来没准还要跟你们学校闹呢，这一个个孩子都是家长接回家的，也没有在路边吃什么不干净的，回家之后也不可能这么多孩子都出事，没准在学校里……”

    “不会吧。这要是在学校里吃了什么不好的，那还有其他的孩子不都得病了。学校里都是大锅饭，就连喝的牛奶和吃的饼干都是同一个桶和盒子里拆出来的。”明朔看保安大叔一副好像他在推卸责任的样子看着他，“确定是吃了不好的东西了吗？”

    保安大叔几口抽干了眼，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这学校里的门路你小年轻知道个什么。现在还都说不准，不过这一上午就拉出去三个，学校肯定要查啊。你们在学校里小心些，保不准就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渣投毒。”

    “他们回家之后就没出什么事呗？”明朔看这保安大叔已经认定了是学校那边出事，那八成小区里没出什么乱子，不打算浪费口舌跟他在这里耗时间了。

    “能出什么事。害，小伙子我跟你说，这事要是真跟学校有关系，你们可得抓紧了赶紧跑啊。这要是被推出来顶个锅什么的，好好的前途可就全毁啦。”保安大叔可真是苦口婆心了，看着明朔抽身要走还拉了他一把要叮嘱完。

    “哎哎哎，我们一定注意着，多谢大叔提醒啊。”明朔已经展开精神力搜寻陆深的所在了，就在他们那天看见媛媛的那幢楼。

    其他几个跟上明朔的脚步，严岸走过的时候还对保安大叔笑得憨憨，比了个大拇指：“大叔明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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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安大叔冲他笑笑，还要继续叮嘱：“记得多留个心眼。”

    “哎，晓得。”

    明朔还没有走到楼前就看见了停在七楼窗户外的护栏上的陆深。

    陆深停在住户私装的护栏上，嘴里叼着那串黑曜石手链，脖子一扭一扭想把手链套脖子上当项链。尝试了好几次，看得明朔有点想笑，看那动作总感觉下一秒就要表演几个杠上体操的绕杆转圈。

    楼下的明朔看着陆深，七楼窗户里也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陆深不离开。

    那是一个小女孩，她个子不够高，只能够趴在窗户下面，踮着脚才能勉强露出一双眼睛，仰着头看着窗外的这只乌鸦，伸着手似乎想要抓住它，又或者是想要看看那乌鸦嘴里的东西。

    “陆深，下来。”明朔快步跑到楼底，想让陆深飞回他这边来。

    陆深赏了个高贵的眼神，抖了抖翅膀压根没有飞下去的打算，他坚持着尝试非要把黑曜石链子套自己的脖子上去不可。脖子扭得能完成水管道，还是没套上。

    明朔仰头看他在那里耍杂耍一般尝试个半天，精神力一探查发现了屋里的媛媛。媛媛今天也没有去上学他们是猜到的，就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样子出现。、

    陆深再三尝试未果，干脆就松开了口，任由黑曜石手链自由坠落。

    明朔看见这好在他不远，正要伸手去接，就看见陆深迅速在半空中找好了位置，一伸脑袋就稳稳将手链套在了脖子上。他美滋滋地跟明朔“嘎嘎嘎”。

    屋里媛媛就只看见手链掉了，乌鸦也往下飞去，她想看之后会发生什么，却因为个子和视角的原因，看不见了。

    媛媛一心想着乌鸦先生和那串手链，直接推开家门就冲了出去，电梯往下的按钮对于小孩来说也是可以轻易够到的高度。

    “你们不进楼去看看吗？”陆深欣赏着挂在自己的脖子一圈的手链，不介意这个时候给明朔他们一些提示了。

    明朔听到就往楼里冲，原先是想要乘电梯的，可看着那逐渐从七楼往下变化的电梯数，猛地想到媛媛可能这个时候会下来，立刻放弃坐电梯的打算，一闪身进了楼梯间。

    最后一个人刚刚闪进楼梯间的门，电梯就打开了门，里面蹦蹦跶跶跑出了媛媛的身影，她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声响，朝着楼梯间那边看了一眼后还是直直朝着外面跑去了。

    明朔他们几个轻手轻脚地往上爬，怕有人从下面往上看，都不敢扶着扶手。一个个贴着墙往上爬，七楼并没有高，爬上去对于这么一群年轻人来说用不了几分钟。

    他们却在楼梯间里逗留了一会儿，因为在六楼到七楼的走廊里的角落里他们发现了一块污渍。深深黑黑的一大块，要不是白天光线比较亮，可能就要被错过了。

    明朔看着那一大摊的污渍，总感觉这个情况，这个位置有点熟悉……上个世界里张珊就是这样死在了楼梯间里，被那个看不见的小女孩推下了楼梯，跌断了颈椎。

    严海要实际得多，他直接弯下腰蹲下身在污渍的边缘摸了摸，拿到鼻尖闻了闻。那味道臭得刺鼻又夹杂尘土的霉味，他却能够肯定。

    “这是血。”严海跟严岸对视了一眼，就看向明朔。

    明朔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就继续上楼。

    媛媛走的时候很是仓促，连门都没有关上，只是虚掩在那里，可真是大意。

    “这边吗？”明朔小声询问了一下陆深。

    陆深这会儿已经落回了他的脑袋上，除了一只乌鸦的重量，又多了一串黑曜石手链。明朔摇晃了一下脑袋，感受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脖子真是承担了它不该承担的重量。

    “吱——”门被明朔单手推开了，分明在感知里应是空无一人的房子里却有一个男孩站在那里。

    他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来，静静地站在门后等着他们的到来。

    “很是抱歉，老师。昨天晚上媛媛打扰您休息了。”男孩看见了路玟玟，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对昨晚的事似乎不当面道歉就总耿耿于怀。

    路玟玟连忙摆手，对上队友们纷纷投来的目光，简单地讲了一句：“昨天有个女孩来敲我的门，控制我给她开门，然后这位出现把女孩吓跑了。”至于女孩那总是来来回回念叨的那几句话，路玟玟聪明的没说。

    眼前这位，显然就是媛媛口中那个要杀了她的哥哥。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都猜到了一些。

    明朔他们几个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前他们可是有听那个高中生说过，媛媛的哥哥已经不在了。那眼前这个，要多加防范啊。

    男孩没有对他们的眉眼官司多加评价，只是朝着他们身后看了一眼，分明只能看见对面那户的大门，他却似乎透过墙壁看见了什么，说着：“媛媛快要回来了，老师们如果想和媛媛聊聊就请进来吧。”一边说一边递出一把钥匙给了明朔。

    明朔不明所以，伸手去接的时候，男孩却又突然缩回了手，把钥匙攥紧在掌心，背到了身后。他的视线上移，显然给的对象并不是明朔。

    明朔意识到他脑袋上还有一位，伸手戳了戳陆深的翅膀，示意他从男孩那里拿过钥匙。

    那把钥匙在刚刚出现的时候，他就已经看清了钥匙上的贴着的小标签，虽然已经磨损很多，但“602”的字样还是依稀可见，这是楼下那套房的钥匙。

    陆深不情不愿地迈着大爷的步子顺着明朔的肩膀走到掌心，对着男孩“嘎嘎嘎”。就像是在说：拿出来吧。

    男孩以投喂的姿态将钥匙给陆深叼着，一边伸手在羽毛上摸了一把，只是一下他似乎就已经满足了。

    “明朔！”在刚刚男孩说媛媛要回来的时候，严岸就自觉到电梯间里去查看，这会儿看着电梯逐渐上升，赶忙唤了明朔一声。

    几人也不再犹豫，从楼梯间迅速撤离。

    媛媛从电梯间里出来，看着自家的门大开敞着，歪了歪脑袋，自己刚刚难道没有关上吗？

    “哥哥？”媛媛小声地叫了一声，她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视线扫过家里入眼处的每一寸。与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差别，皱了皱精致的小眉头，一脚迈了进去，狠狠地把大门关上了。

    明朔他们缩在六楼听着楼上的动静，围成一团看着从男孩那里得到的钥匙，几人纠结了一下还是将钥匙插入锁孔，打开了602的门。

    门被明朔推开，门后男孩因为他们的出现笑出了两颗小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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