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瞳一直在想，严咎的暗号到底是什么？
不远处的前辈喊道：“谢瞳！快点来！等你开会呢！”
谢瞳把自己当技术部的实习生，整天在技术部转悠。
谢瞳说：“马上，复印好就来。”
叮铃铃——
内部电话响了。
路过的女同事顺手接起来：“喂！——”她瞪大眼睛，哆哆嗦嗦地点头，“好﹑好的，一定带到。”
女同事埋头小跑到谢瞳身前，像是窥破了豪门总裁的隐私，兴冲冲地：“刚才是严总，他点名让你去倒水。”
谢瞳：“……”
短短的几秒钟，这姑娘已经脑补了几十万字长篇霸总小说。
女同事瞄了眼谢瞳明显比严咎小一号的身形，倒完水后，什么时候回来已经不重要了，能不能回来才是个大问题！她叹气：“我会帮你复印好，做好会议笔记。”
谁能相信，这个倒水，真的是清汤白水的那个水！
谢瞳拖着崩溃的步子，走到茶水间，蓦地想到，暗号！
又惊喜又愤怒的谢瞳差点变态了，原本准备拿瓶水应付一下，视线落到速溶咖啡上，登时想起来严咎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冲了两杯咖啡，严咎那一杯什么都不加，自己这杯加多多的糖和奶，掩盖柴油味。
没错，谢瞳也不喜欢这味道。
这时茶水间被推开，一个年轻人进来。
四目相对，谢瞳无所谓，那个人倒是尴尬到想钻地缝。
正是那天把谢瞳堵在茶水间，口口声声让谢瞳放弃严总跟他试试的年轻人，害得谢瞳被严咎抓包。也是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严咎把茶水间门关上，和谢瞳“聊”了十分钟，出来时虽然衣冠整齐，但格外神清气爽，不仅如此，严总更是任劳任怨，下班后还亲自开车送人回家……
种种迹象表明，那十分钟的神清气爽，绝不简单。
那人怕被开除，唯唯诺诺道：“那个，那天都是我不好，是我说错话了，你当我没说过。”
谢瞳根本没往心里记，淡漠地“嗯”了一声，伸手就抓了一大把糖包。
啪嗒——
谢瞳应声抬头，一个白色的正方形模样东西露出来，分明是严咎用来监听员工八卦的那玩意。
糟糕，给严咎暴露了。
看在严咎帮自己的份上，谢瞳大大方方地说：“这是我的，没地方放，暂时藏一下。”
男人嘛，不带包，就顺手藏在茶水间。
理由完美！
“是你的！”那人诧异，“这个是婴儿监护器，我姐姐有一模一样的，难道你——”
有个孩子！
严总竟然对你这种当爸爸的男人迷之宠溺！
还是说你骗了我们人傻钱多的严总！
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重新打量谢瞳。
谢瞳：“……”
谢瞳面不改色地把对讲机揣在兜里，若无其事地端着两杯咖啡走了。
*
招待间，花瓶里则插着水灵灵的小向日葵。
笔记本电脑里放着高清视频，赫然是隔壁会议室的实况转播，现在特助正在里面忽悠王洪。
接到咖啡的严咎一愣。
“你放在技术部那个对讲机暴露了。”谢瞳低头吹了吹，“我说是我的，你最好让人把剩下的都给收走。”
严咎扭头看见他柔软乌黑的发梢，狠了狠心，别过脸，严肃道：“你做得非常好，不过还没到能获取第二次奖励或是吃第二口的地步。”
谢瞳：“……”
严咎又说：“这个锅不能让你来背，我来吧。”
谢瞳：“没事，我背锅背习惯了。”
会议室里特助说完，回到招待室，闻到熟悉的味道：“您不是不喝速溶吗？”
严咎这会才发现他手里端的是什么：“是吗，我觉得这杯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格外上头，一定是换了品牌。”严咎信任自己的味蕾，谢瞳当然不会给他泡茶水间那些喝起来像柴油的咖啡。
谢瞳：“……”
千万别说话。
特助说：“您赶紧去吧。”
严咎放下杯子，理了理西装，“等我回来，谁也不许偷喝。”
他一走，谢瞳迫不及待地问：“你都怎么说的。”
特助嘲讽道：“稳赚钱的大项目呗，这种小活总不能让严总亲自来。有能赚钱的机会，我找银行贷款不好吗，拉亲戚朋友入股不香吗，没见过这么蠢的。”
视屏里，严咎拉开椅子坐下。
谢瞳静静地盯着屏幕，“不是，他是觉得赚钱很容易。”
特助感同身受地点点头。
谢瞳问：“这两位是谁。”
会议室一直坐着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其中一个年轻点面前有电脑，像是记录员。
特助解释：“银行的朋友，经常合作，让他们帮忙客串下。我编的谎是，这个项目是严总投资百分之五十你百分之三十外加银行贷款，所以银行的人必须在。让他用房本做抵押贷款，再给他一个骗贷的罪名，这个套，你觉得怎么样。”
谢瞳完全没意见。
先是特助上去板着脸一通忽悠赚大钱，然后严咎亲切地邀请王洪入股，最后发现在资金上出问题，一般人都反应不过来，何况脑子都不够用的。
会议室里。
西装男问：“所以你现在是想以目前正在居住的房子做抵押贷款，我看看……春光路的春华雅庭3栋106号话，的确可以。”
王洪激动道：“太好了……”
“这个份额可以算百分之五。严总，怎么样？”
严咎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可以，从我那份里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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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男：“您打算什么时候办理贷款，因为要先等资金到位，才能签约项目，进行下一步。”
严咎：“我项目马上就开始，等不急的，先给你垫上，等到资金位了，你直接打给我，到时候再跟我签个转移所有权合同。”
王洪一个字都听不懂，只能猛点头：“好好好好，快开始办贷款吧。”
他拿出来房产证。
西装男也拿出合同，打开房产证，准备填写信息，突然疑惑道：“奇怪，你好像不姓谢。”
休息室里，谢瞳心脏一紧。
“这是谢瞳抵押给我的，是我的了。”王洪说，紧接着又掏出一张纸，“这是他签的借条，我拿钱给他，房子归我。严总，赶紧叫银行的人给我办吧！
西装男拍桌子，站起来：“谁知道是不是真的，拿别人的房产证办理贷款，你这是骗贷！小李，报警！”
西装男和小李显然已经排练过。
小李打电话还开了扩音，画面显示110已经接通。
王洪慌了，看向严咎，“严总，这怎么成骗贷了！是我的房子啊！”
严咎满不在乎：“关我屁事，你拿别人的房子，银行的人不怀疑你怀疑谁？”
负责记录的小李火上浇油：“警察说已经在路上了。”
西装男公事公办：“我们常年和警察合作，遇到骗贷的很多，严总放心，我们不会让您的资金受损。”
王洪知道这房产证不能见警察，不然全完了，而且那么大的金额，他真的会牢底坐穿。他向严咎求救：“严总，这房本真是谢瞳押给我的，我家拿了四百八十万给他。”
严咎抓重点：“你家拿不出四百八十万，说实话吧，怎么回事啊，你得先解释清楚，我才能帮你。”
会议室里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王洪冷汗涔涔，几乎能听见冰凉的铁链哐当哐当：“是他欠了钱，就拿房子抵。”
严咎琥珀色的眼珠子仿佛某种无机质：“他名下三栋商品房一座楼，为什么抵押学区房？自己住不好吗，他需要学区名额。”
“是我妈，她让我要下来。她是老师，运作运作，就算没有户籍我弟也能读书！”王洪差点坐不稳，哆嗦着扶着椅子，“为了让谢瞳相信是我家借他的四百八十万，还叫他们帮忙让谢瞳写欠条。我原本就是想分点钱，他们可是答应给我二十万封口费！都是我妈的意思！不是我！真的！”
他想找自己的欠条，才发现已经被西装男拿走。
严咎的声音低到一种骇人的地步：“他们？”
王洪倏地意识到……他被套话了！
严咎给了小李一个眼神。
小李会意：“警察十分钟就能到，骗贷诈骗一并办。”
那点震惊也没了，王洪吓得语无伦次：“严总您千万别让警察抓我，我都说了！我也是被哄过去的啊！我也是被骗的！我现在把房本还给谢瞳还不行吗！”
严咎一只手搭在桌上，给人重若泰山的压力：“继续说。”
“就﹑就是……那天我跟人在ktv玩，有人给了我五百块钱，叫我把谢瞳叫过来。我从没见过那么多，我连个一百块都没摸过。”王洪两腿打颤，“谢瞳不是班长吗，最乐于助人了，我就说我惹了麻烦，他果然来了。结果那群人更狠啊，直接拿把刀抵在我脖子上，说我输了钱，除非谢瞳跟他们赌几局，不然谁都别想走！”
严咎盯着他：“他们点名让你找的谢瞳。”
“是是是！肯定是知道谢家有钱！要么说财不外露，所以被盯上了吧！”
严咎慢吞吞地站起来，一脚把王洪踹翻在地。
王洪鬼哭狼嚎。
严咎又给了他一脚：“继续说。”
王洪捂着肚子，皮鞋像把他肚子捅穿了，爬不起来了：“然后谢瞳就跟他们玩了两把，谁知道把把输，后来一算，六千多万。谢瞳想报警，对方有他家双胞胎的照片——那是他弟弟妹妹，我见过才七八岁，他们说有些就喜欢这个年龄的。他们就当面把谢瞳所有的钱划走了，然后不够，又压着他去取了珠宝黄金和……房产证。就这时候，我害怕极了，他们说给我二十万让我闭嘴。我跟我妈打电话，我妈让我别要钱，要那栋房子，给我弟弟上学用。”
严咎又给了他一脚，冷冰冰道：“你弟弟上学，他弟弟妹妹就不上学了！”
王洪一把鼻涕一把泪：“严总我求求你！我真没拿多少！你看我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就知道了！他家那么有钱，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他把你当朋友才愿意出手就你！就为了你这个狗东西，倾家荡产！”严咎心中憋着一股无法发泄的怨气，又踢了他几脚
会议室里另外两人默默数着这人能挨几秒。
砰——
大门被人一把推开。
谢瞳一把推开严咎，也不知道哪来的力量，抓着王洪衣领，把他抵在墙上，咬牙切齿：“那你也过得比我家强！要不是我妹妹给我找了个给人搬米面油的话，第二天我就带三个孩子跳河了。”
“我……不知道……你家破产……”王洪被压得转不过气，憋得整张脸通红，难看到极点，“一点也不知道……”
“好了好了好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出人命了，严咎轻描淡写地说完，抱着谢瞳的腰一提一使劲，离开了即将式的凶杀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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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助接了个电话，附耳过来：“警察已经抓到其他人，就剩下这一个，要过来抓。”
谢瞳离得太近，听得竖起耳朵：“什么？”
严咎平静吩咐：“叫保安过来看着，视频拷一份给警察。打人的剪了。”他双手揣进裤兜，嘴角挂着春风得意的微笑，“我先回办公室。”
好一幅大写的深藏功与名！谢瞳指不定怎么眼泪汪汪的感谢他﹑做梦梦到他，辗转反复到天亮！
当他不能给谢瞳留任何感谢的机会！
特助尽职尽责地给谢瞳科普：“那个ktv老板认识其中一个人，顺藤摸瓜就知道还有谁了，早就查得七七八八。如果全交给警方，也只不过有个结果。严总希望你能清楚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希望你弟弟妹妹看见你是为了他们。”
谢瞳问：“我弟妹？他们也看见了？”
特助拍拍他的肩膀：“派了人过去，实况转播。本来想带过来，但是小孩很警觉，怎么都不肯过来。我去忙了。”
谢瞳心里百味杂陈。
严咎想得的确全面，自己不该故意给他冲速溶咖啡——虽然他根本没尝出来。
愧疚之心让谢瞳当即决定，给严咎做杯手冲。
谢瞳对咖啡很感兴趣，会做手冲，也很懂水和咖啡粉比例。
他走到茶水间门口时，却僵住了。
八卦集中之地，熊熊的八卦之魂在燃烧。
“竟然有孩子了啊，小小年纪真迅速。”
“我们得加速了，实习生都有孩子了。”
“你不懂，那孩子必然是谢瞳亲生的。只有母亲才会考虑那么多，为母则刚嘛！”
“的确，我就没见过一个臭男人能把孩子带好的。”
“你说的没错。”
“按常理推断，是这样。”
“那，孩子爸爸是谁？”
“严总。”
“没错！严总！不然谢瞳为什么招聘时就说他非严总不可！严总叫他去倒水，去了两个小时还不回来！”
“没想到谢瞳给严总怀了个孩子。”
“是谢瞳已经给严总生了个孩子！”
谢瞳头抵在门上，整个人都在发抖，喝什么手冲，严咎就该喝柴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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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
还有后续，
谢谢阅读，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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