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莺儿是歌伎，卖艺不卖身。

    当然，这得看情况。

    阎象也只是慕名而来，碰碰运气。

    这个来莺儿年十八，据说已经名满司州。

    阎象和张闿走入怡红楼，早有老鸨将二人拉住，带二人来到前台，跟他们介绍着这里的姑娘。

    阎象就发现，这怡红楼跟寿春等地还不一样，前台旁边挂着上百个牌子，每个牌子上面都有一个名字，什么“红鸾”“清芳”之类，明显就不是真名，每个名字上面还有编号。

    “二位有没有熟悉的姑娘？没有的话就让我来给二位介绍？”老鸨挺凶挤压着阎象。

    “据说今日来莺儿姑娘挂牌，我二人特意来看看。”

    阎象直接道明了来意。

    阎象二人很快便被安排上了二楼。到二楼，二人立刻眼前一亮，这是一个广阔的大厅，前方便是舞台，顶上装饰粉色绸布，一个个的卡座隔间，用屏风隔开，每个卡座都能看到舞台，但相邻的卡座却互不相望。

    此时各个方向的卡座己经几乎坐满，阎象二人被安排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坐下。

    便是在阎象二人坐下之后，又有五人从一楼上来，进入了二人隔壁的卡座之中。

    这五人左顾右盼，观察了一阵之后，便听舞台上有人在开始主持起来。

    “欢迎各位宾客光临我怡红院，今日是来莺儿小姐第一次来梁郡挂牌献唱，让我们有请来莺儿小姐。”

    台下响起热烈掌声，阎象二人也颇为期待，不禁被气氛带动，不自觉的鼓起掌来。

    就见一道身影自舞台屏风后出来，阎象一看，不自觉有些呆了。只见那身影着一身粉红丝裙，赤着脚，露出雪白小腿，肩披一条半透明长带，绕胸口直托至地，丝裙刚刚及胸，深沟高蕾，左手持一柄苏柳扇，半掩面容，顾盼间让人真想一探究竟。

    不仅仅是阎象痴了，现场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

    张闿也是呼吸有些急促，不过他却有些奇怪，隔壁刚才上来的那五人，不知为何，刚才众人鼓掌，他们没有任何声息。

    “果乃尤物！”

    张闿思绪被感叹的阎象拉了回来。

    此时台上嘟嘟嘟嘟上来五六名艺伎，各抱琵琶、古琴、笛、箫、笙等乐器，却听得来莺儿道：“妾初至梁郡，不知本地宾客爱好，妾自做一曲，名为《月下刺董》，献给诸位！”

    来莺儿说完，后面艺伎们便开始演奏。

    这就是此时流行的表演形式，将名人事迹写成词曲表演。而这来莺儿也会来事，到梁郡，知梁郡太守刘云事迹，便自做词曲，拍马屁的功夫也算一流。

    来莺儿开口，声如夜莺、词如朱玉，听得众宾客如痴如醉，阎象早沉迷进去，暗叹此次没有白来。

    正演唱间，忽然屏风一动，几个大汉从隔壁出来，直接堵住了阎象卡座，明晃晃的短剑从门口伸出，直刺阎象。

    这场合，阎象哪里会想到还有这出。

    再说，这是在梁郡，他自认除非刘云想谋害自己，哪里会有别人。他阎象人生地不熟，也没得罪任何人，怎么遇到刺杀？

    短剑离阎象只半尺时，阎象已经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便是此时，一道银光飞至，直接打在了短剑上，短剑一歪，“嗤”的一声，刺入了阎象左胸外侧。

    这是张闿拔剑出手了。

    行刺者拔剑再刺，张闿却一脚踢翻案几，那行刺者一剑刺在案几上。

    另四人此时也抽出短剑，想要将二人围杀，却只见张闿将阎象护在身后，剑尖连点，将刺客杀死二个。

    直到此时，大厅中众人才反应过来，顿时宾客惊走，尖叫声不绝于耳。

    这五人，正是陈珪族中死士，今日不杀死阎象，他们便是死。

    杀死阎象，他们也是死。

    剩下三人知道张闿厉害，但拼着身死，也一定要杀了阎象。

    只见张闿再一剑，刺入一人左胸，此人竟然不管不顾，也是一剑刺出，从张闿腋下穿过，直刺阎象。

    可怜阎象，视线被张闿挡住，呼见胸前出现剑刃，情急之下，只是躲过了要害，肩头又被一剑刺穿。

    张闿杀了三人，另两人直朝张闿扑来，采取的还是同样的换命之法，不过只剩两人，张闿便游刃有余了，他本想杀死二人，但转念一想某种可能，便拼着手臂被割了一剑，也奋力调转短剑，以剑柄将这二人击晕。

    二人倒地，张闿只觉得全身精气神全部用尽，再也支撑不住，也倒在了地上。

    这样的力量高爆发，这么短的时间，便是张闿自认高手，也直接脱力了。

    楼上人全部跑光，张闿休息了几个呼吸，勉强站起，在死士身上搜索了一番，被他找到了一块木牌，这木牌是死士身上唯一的东西，不过木牌上的字迹却早被涂抹掉，但张闿一看，就发觉不对，这是雁翎卫的腰牌，每一位雁翎卫腰间都有。

    张闿将木牌藏好，正好此时几名郡兵上楼。

    郡府，刘云很快得到了淮南使者遇刺的消息，他很快赶到了郡立医馆。

    来到郡立医馆，只见阎象上身包裹着纱布躺在病榻，几名医护人员围成一圈，张闿在旁边面色冷峻。

    张闿此时正在思考如何脱身，他甚至连与阎象商量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也不敢提出回到淮南商队落脚的客舍之中去。

    他们此番前来，派出了百余人的商队，带了三千石粗盐，一百石蜂蜜，粗盐的价值便不用说，蜂蜜的价值，比起粗盐来说，更甚数倍，这些加起来可是相当于至少二十万石粮食的财富，对方想黑掉也很正常。

    “阎主簿伤势如何？”

    刘云一来，便直接问阎象伤势，阎象可不能死在这里，他现在还不想直接跟袁术敌对。毕竟现在周围强敌环伺，谁都想要吞掉梁郡，一旦袁术也来，说不定自己只能逃离这里。

    医馆人员回道：“已经用酒精消过毒，伤口也缝合了，所幸阎大人受的是皮肉伤，不过需要休养一些时日。”

    刘云稍微放松了些，于是把张闿单独叫到一间单独的房间，询问张闿事情经过。

    张闿望了一眼病榻上的阎象，跟着刘云到了医馆房间。

    “张闿，把事情经过与本郡说一遍。”

    张闿将整个经过说了，想了想，还是把木牌之事说了出来，他是老江湖，也不会仅凭一块木牌，就断定是刘云干了刺杀之事。

    如果是刘云要刺杀阎象，按理说也没有必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这也是张闿的疑惑。

    看到张闿的木牌，刘云说出了两个字。

    “阳谋！”

    不管是不是刘云干的，袁术都会跟刘云翻脸，这主使者，极其歹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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