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冈义勇总是在不自觉得做些让人感慨“不愧是他”的事。
锖兔辛辛苦苦、认认真真地把注意事项一条条写清楚, 生怕这位不省心的熊孩子误解,可谁又能想到,水柱先生这个探病的人竟然执拗地一条条问灶门炭子这个病人, 每做完一条, 他就在那条旁边打一个小小的勾, 一向平淡无波的眼睛都明亮了不少。
灶门炭子觉得她根本不是个被探望的病人,而是帮熊孩子完成家长作业的工具人。
“这一条说要多和病人聊聊天,帮助病人缓解心情。”富冈义勇用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念叨,下一秒他的眉头皱了一下,表情略显几分疑惑, 默默抬眼看向病床上的少女:“可是锖兔说我就算了, 这是什么意思?”
灶门炭子闻言深以为然地点头:他是怕你把人气死吧。
“锖兔知道你喜欢安静, 所以才这么说的。”炭子意味不明地眯起眼睛笑道:“他很了解你呢。”
不愧是富冈义勇的男妈妈。
就要男妈妈,就要男妈妈。
富冈义勇抿了抿唇,湖蓝色的双眸仿佛干净的水,安安静静地汇聚在他的眼眶。窗外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灶门炭子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细小的绒毛。他本来就长相清秀, 在光芒的照耀下轮廓显得越发柔和, 整个人都带着柔软的毛边。
炭子确信,富冈义勇果真全凭一张脸平平安安活到现在,这才没被人半夜套麻袋。
“你喜欢安静吗?”富冈义勇问:“你要是喜欢热闹的话,我也能和你说说话的。”
炭子愣了一下,虽然心中有一万个拒绝, 生怕自己在特殊时期被他气到当场爆炸,但面对一个和颜悦色、眼神甚至称得上温柔的美少年, 试问哪个女生能拒绝。她着实被这副好皮囊蛊惑得胆肥了些, 竟然敢给富冈义勇说话的机会:“好啊,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富冈义勇想了想,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才又慢吞吞地开口道:“你瘦了。”
少女随手拿苹果吃的动作一顿,颇为诧异地扭头看着富冈义勇,动作之大让毫无准备的义勇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她没理会对方奇怪的眼神,整个人都沉浸在震惊之中,万万没想到鬼杀队知名语言带艺术家竟然真能说出这样正常意义上的好话。
——世道变了,连富冈义勇都会好好说话了。
这到底是时光抹去了少年锋利的棱角,还是男妈妈呕心沥血教的好。
心中千言万语最终汇聚成一句:“啊,谢谢。”
曾经经常听到富冈义勇说她重的灶门炭子真的有被感动到。
——那不是重,那是骨头沉,170以上的骨架有多重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为什要道谢?这样不好。”富冈义勇皱了皱眉,不赞同道:“你不擅长用刀,本来你的体重可以当做出其不意的武器,但现在这个优势你没有了。”
灶门炭子:……
究竟是谁给她的勇气,给了富冈义勇说话的机会。
似乎是自以为找到了切入点,富冈义勇一改往日少言寡语的形象,一张嘴说个不停,一会说她要好好锻炼身体,身上没有一点肌肉;一会又说肌肉也挺重的,放在她身上说不定会更重,鬼一定想不到,到时候直接压上去也不失为一个秘技;最后他犹豫了片刻,终于绕回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你遇到的是什么血鬼术?方便告诉我下吗?”
灶门炭子微笑:“不方便。”
富冈义勇点头:“哦,那算了。”
空气陷入令人尴尬的寂静,灶门炭子内心疯狂叹气,十分想缩进被窝里自闭一会儿。
义勇缩了缩手指,似乎也觉得这样的气氛不大好,又想起自己陪聊的任务,更是绞尽脑汁地思考。过了半分钟,终于想到一个能够继续接上的话题——
“为什么不方便呢?”
炭子几乎是崩溃的。
球球你,放过我吧,这不应当,我不过是个孩子罢辽。
“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多休息下也就好了。”
炭子对着富冈义勇疯狂暗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希望这位木得感情的酷哥能够看懂她想表达的情绪。与她对视的富冈义勇愣了下,湖蓝色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像是被人拎住后颈的小猫般将自己缩了缩,冷冽的气势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良久他倏地垂下眼,似乎想要躲避灶门炭子的目光,藏在发后的耳朵红了大半。
“我只是普通地看看你。”富冈义勇抿了抿唇,还是开口道:“你不要多想。”
灶门炭子十分莫名,不大明白这人在说什么:“我没有多想啊。”
“不,你有。”
“我真的没有。”
“你有,你不要隐瞒了,我都明白。”
——又来了又来了,你明白什么了?你怎么又明白了?
炭子的脑袋中缓缓浮现出一万个问号,她发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懂富冈义勇的心。之前她分明还能和锖兔一起编写《富冈义勇有话说》,怎么如今她义言义十级学者的水平就要不保了?
炭子平复了下心境,认认真真地观察着对方的情绪波动,余光却无意间发现义勇粉红的耳垂。他皮肤白,红起来一片就显得尤为明显,像是冬日里雪地上飘落的红梅,而那红梅的色泽就在她的注视中越发浓艳。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专业医生灶门炭子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你耳朵被太阳晒伤了,外面的太阳很大吗?”
富冈义勇:……
他心情复杂地捂住自己的耳朵,果不其然感受到手掌下比平日更加滚烫的温度。湖蓝色的眼眸映着炭子那张不见丝毫异色的脸,心中对她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之前听蝶屋的人怎么说来着——
钢铁直女。
是了。
灶门炭子看着富冈义勇瞬间柔和的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似乎是被侮辱了。
鬼知道钢铁直男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说来也奇怪,两人分明都是在内心颇为嫌弃对方的情商,这跨服对话竟然能完美地契合到一起去,气氛甚至比之前的同服尬聊还要好不少。
比如富冈义勇说:“我听闻你出事后,在过来的路上认真地想了想。你果然是我重要的朋友,任何事都不会影响这一点。”
灶门炭子答:“谢谢,你也是我的朋友。”
富冈义勇听她似乎还没准备吐露真实心声,一口一个朋友,费尽心思伪装,心中颇为复杂。他叹了口气,语气有几分无奈:“灶门,现在我们的目标应该只有一个,就是打败鬼舞辻无惨,其他的事无需多想。”
富冈义勇只是感情迟钝了些,却也没有傻到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的地步。
他从鎹鸦那里听闻炭子中了血鬼术,危在旦夕得被送到蝶屋时,正刚刚结束与锖兔一起执行的任务。那一刻,他只觉得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像是被浸入了深不见底的海底,冰冷的水灌满了他的四肢。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那个柜子里,在细小的缝隙中看到姐姐的血染红了地面,蜿蜒着流到他的眼皮底下。
他眼睁睁地看着鬼夺走了重要的人生命,却又无能为力。
如果不是锖兔见他情况不对摇着他的肩膀,他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
锖兔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再加上自己也担心炭子的情况,便让义勇先回鬼杀队,自己去负责任务最后的交接。
临走时,锖兔将注意事项一点点交代给他,见他神情恍惚,若有所思地拍了拍义勇的肩膀,轻声道:“去吧,替我看看她。”
义勇下意识地反问:“为什么是替你呢?”
说完便发觉自己语气有些不对,有些无措地眨了下眼睛:“我的意思是,灶门也是我的好友。”
锖兔看着神色茫然的好友,轻笑出声:“嗯,我知道,她对我们都很重要。”
富冈义勇垂下眼,心里有点别扭,但又觉得锖兔说的没有什么错,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直到走到蝶屋,坐在灶门炭子的床前,他才多多少少明白了一点。
——炭子是他心中意义不同的朋友。
但到底哪里不同,为什么不同,他还是搞不清楚。
只是现在紧迫的情况也不是纠结于这个的时候。
鬼舞辻无惨的阴影还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头上,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人遇到危险,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只能先放在一边,搁置不提。
灶门炭子琢磨了下义勇的话,深以为然。
富冈义勇当然不仅仅是一般的朋友,当初他从鬼的手中救了炭治郎,又为一无所知的他们指引了新的道路,甚至还用性命为祢豆子担保。
虽然着实不会说话,但无可否认,富冈义勇是个很好的人,更是灶门一家的恩人。因此炭子在面对义勇时总有种微妙的感激与愧疚,这份情感甚至让她变得格外忍让宽容,好脾气到简直不像是她。
如今富冈义勇这么一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就是让她不要把这份恩情放在心上啊!
富冈义勇,果然是一个心胸宽大的好人!
“好的,我明白了。”炭子感动地握住了富冈的手,掷地有声:“放心,我会抛开其他事的。”
富冈义勇垂下眼,看着被握住的手指,心里涌上一抹奇怪的情绪。
他应该放下心的,可却还是不适宜地感到失落。
……就这么,放弃了啊。
炭子丝毫不懂他的心,找回了自我后只觉得一身轻松。弟弟不在身边,也不用在意什么形象,干脆有话直说,眼睛闪闪发光,语气真诚——
“富冈先生,请问下麻袋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呢?”
富冈义勇:……
情、情杀?
“灶门,就算不是其他关系,我们也还是朋友。”
“是的呢,所以我让你自己选颜色。”灶门炭子理直气壮:“你看不死川先生连选颜色的计划都没有呢。”
不死川站在蝶屋门口,差点气到把门踹开。
但他没有。
因为在他抬脚时,蝴蝶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身后,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不死川实弥:艹。
※※※※※※※※※※※※※※※※※※※※
啊啊啊啊我更新啦!!最近真的太忙了!谢谢仙女们一直在等!我爱你们!
感谢在2020-07-19 16:52:11~2020-07-25 23:4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璎珞雨晴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喜欢我和缘一撞脸了请大家收藏:我和缘一撞脸了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