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盖聂和高渐离在,慌了神的胡亥也很快的稳定下来情绪,这一稳定,刚才被那场变故给打的措手不及的狼狈顿时演变成了恼羞成怒的状态。
六剑奴,他自然是不会苛责的,于是,这承受怒火的一方自然就变成了钟离昧。虽然对方眼前的前途一片大好,但是眼下他可是有相当顺理成章的理由来发难,就算这件事闹到了父皇那边,自己也是理由充分。
胡亥别的不行,但是这点心计还是有的。否则的话,以他表面精灵古怪,内里阴狠毒辣的性子,早就不知道被嬴政调教多少回了。
“钟将军,你好大的胆子,说是去前方看看,竟然久久不归,反倒让钦犯乘虚而入!”胡亥整了整自己刚才狼狈之下有些凌乱的衣摆,一双异色的眼眸如狼一般紧紧的盯住了钟离昧。
对于这个十八世子,之前钟离昧也早有听闻,只知道他极为受宠,而且古灵精怪,似乎还有些天真单纯。
原本接到离的命令的时候,他还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自家公子要对付自己的弟弟,就算是为了谋权,也的确让人寒心了点。不得不说,钟离昧就算是进了离的阵营,但是这身正气还是难以湮灭。
不过,这点淡淡的疑虑,在折算时间的相处中已经渐渐磨灭了,而刚才的那个眼神,更加让钟离昧肯定了自己的选择,也明白了离的用意。
这个十八世子藏的可真够深的。
想到这一路上对方的假意试探,心下冷哼了一声。想必,若不是此番危急到了他自己的性命的话,他是断然不会放下那层假面的。
这么想着,心下对着胡亥的厌恶又是深了一层。
若是以前的钟离昧,此刻定然没有一个好脸色的,说不定甩袖而去都有可能。但是现在,莫不说他早已经懂得适当的掩藏自己的情绪,就说眼下的局面的确是他一手促成的,他也不会随意甩了脸子。
是以,钟离昧面上带上了一丝愧疚之色,抱拳道:“让世子受惊了,不过,实在是对方的人手也不少,其中还有不少几个好手。一时绊住了脚步,这才晚了些回来。”
钟离昧解释的这会空挡,六剑奴几人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钟离昧带回的精兵。之前他们隐藏在暗处,自然知道钟离昧带走这些人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意气风发的,但是看看现在回来的这些人,一个个身上都带着深浅不一的伤,而钟离昧虽然衣衫完整,看着没有大碍,却是眉头紧锁,看着似乎隐约受了内伤。
几人对视了一眼,看来,这钟离昧说的也不一定是假话。
只是,若是让他们知道,哪些精兵身上的伤口都是互相往对方身上砍的,为了仿真,有些伤口虽然非常凶险,但是墨家事先已经给了良药,事先服下的话,这些伤口调养几日便没有大碍了。
至于钟离昧,那副模样完全是因为看到众人完全都跳入了离事先布好的陷阱中,为了避免自己脸上的钦佩而做出了扭曲的表情罢了。
不知道,若是胡亥等人知道了实情,会是何种表情呢?
“世子,钟将军到底还是赶了回来,还请明鉴。”真刚沉下眼眸,他明白,此时此刻,就算对于钟离昧的动机有所怀疑,但是他们也不能真的撕破脸。
一来,若是对方真的心怀不轨,此刻他们六人也失去了战力,挑明只会加速他们的决裂。
二来么,若是对方并未有异动,一切都是巧合的话,那么他们此刻的得罪岂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是,眼下又不好直接提醒世子,所以只能隐晦的提点一下。
好在胡亥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刚才口气那么冲,也是因为感觉到自己生死一线,情绪激动之下没控制住的产物。
但是被真刚这么一打断,他的理智算是全部回笼了,在仔细一琢磨,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自然也明白了过来。是以,他很快的调整好了自己的脸色。“钟将军勿怪,一时失态了。”
钟离昧面色不改,像是根本不在意对方是否怪罪他一般,但是举止却没有丝毫的怠慢。
让胡亥感觉到不舒服,但是又根本无从发火,反倒是感觉胸间积满了一股浓郁的郁闷之气。
“此地不能久留,既然我们的计划已经暴露,目前还是公子的安危重要。”钟离昧抿了抿嘴唇,看了一眼周围倒下去的士兵们,开口道。
六剑奴对视了一眼,然后看了一眼断水胸前又开始出血的伤口,没有说话,明显是默认了这个提议。
而胡亥也深以为然,这野外着实不安全,原本不想进城是不想打草惊蛇,现在既然计划已经败露,那么掩饰行踪也没有意思了。倒不如进城,想到城内的也有自己的势力,这心下略安。
是以,胡亥立即答道:“钟将军说的没错,我们快些启程吧。”
说完,他就转身进入了马车内,然后一声淡淡的吩咐就传了出来。“把断水也带进来。”
六剑奴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由真刚扶着断水进入了马车之中,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觑,然后迅速隐身在黑暗中。既然危机解除了,他们还是隐与黑暗的好,毕竟,事实已经告诉他们,黑暗,才是他们天然的保护伞。
而对于钟离昧来说,不管他承不承认,胡亥都是名义上的主子,既然马车是属于胡亥的,那么他想要带谁进去,自然不用介意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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