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个系统是干什么的？”

    ……

    “你刚才不是挺能说的么？”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既然系统暂时死机了，他只能先忙着自己的事情。

    他打开电脑，看着电脑运行的是十年前就已经淘汰的系统，不禁叹了一口气，他想到了孤儿院的张阿姨，想到了华明，想到了以前。

    不过现在并不是伤春悲秋的时候，他需要趁着断电之前把自己的简历投出去，最好能够找一份工作。

    在学校的程顾学习很好，自己写了不少小程序，虽然卖出去的很少，毕竟自己用的电脑系统和现在主流的电脑系统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能兼容，运行的时候会出现不少的bug。

    但如果是自己用的话，应该是够用了。

    有电脑就不错了，要啥自行车？

    程顾用自己编写的小程序筛选了能够和自己的学历能力匹配的最低面试要求，然后用电子邮件将一封封的简历投过去之后，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已经是要天黑了。

    趁着停电之前出去看看外面吧，虽然是郊区，但是前二个街区的高楼大厦彻夜不熄的霓虹能够将郊区的每一个脸庞照亮。

    无论是应天门或是龙门石窟在空中的3d投影，都能在东都城的每一个角落看到，只要你抬头。

    当然，程顾不太喜欢这样的夜，这样的景观带给他的是不真实的感触，甚至连静静的伊洛河都在倒流。

    他曾经在书里面看到过漫天的星光，不过老师却告诉他，这都是属于诗人的浪漫，但是现在的社会，已经不存在诗人生存的土壤了。

    不知道为什么，老师说的时候，语气中竟然带着一丝遗憾。

    其实程顾的学习成绩是很好的，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排到班里面的前三名，但是他并没有选择上大学，因为上大学需要学古华夏文。

    这是公立学校里面不会教的，如果想学，就只能请私人教师专门教导。可是，就算是张阿姨愿意资助他上学，也出不起这一笔昂贵的资金。

    可以说现存的所有古文字里面，古华夏文算是最难的那一档了。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道听途说的，他自己没有接触过这些东西，当不得真。

    听历史老师说过，以前的学生们是可以无差别的学这些东西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现在的人们却不能这样了。他认为这是一种历史的倒退。

    这个点，是下班的时间，但是街上只有寥寥几个人回来，剩下的人都在加班。

    冷清的街道上没有任何生气，不管是垃圾，灰尘，还是各式各样用led板做成的广告牌写着“百货商店”，都在透露着这里的萧条，但是站在这里，偏偏能够看到前几个街区的繁华。

    短短的一条街道，却好像是一到天堑，隔绝着两个世界。

    程顾有时候觉得，这里就像是一个城市曾经的赘肉，不过显然，现在城市并不需要这些赘肉，于是就通过芯片取出的方式，将这些赘肉去除。

    太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但是一轮新的太阳又升起——那是前几个街区照过来的光。

    一切，又变得不真实起来。路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些伴着板凳坐在门前看手机的人。

    手机，早已经不是历史书上写的那种需要拿的东西。

    现在的手机是一个类似于历史上“耳机”的东西，只需要安在耳朵上，眼前就能随着自己的意志出现投影。

    在安装了付费的电脑程序之后，就能够当做电脑使用了。

    手机没有电池储备功能，因为他们可以通过微型的电磁感应器远程充电。保留下来的，只不过是手机这个名字而已。

    至于触屏的充电手机，就应该放在博物馆里，供那些怀古的遗老遗少们感慨。

    不过有一点，现在的手机并没有解决声音外放的问题——就像是故意的一样，无论某厂商宣称自己的产品有多么好的隔音效果，总会有一些声音泄露。

    “你没有了爹和妈，你这样的孩子没有家~”

    粗制滥造的短视频声音从某个大叔的手机中响起。

    程顾的嘴角微微抽动。

    你看视频就看视频，怎么说出来就像是骂人一样……

    本来想上去和那个人理论的程顾看到他一头七彩的头发，每一绺都用劣质且具有刺激性气味的摩斯定型，随着魔性的bgm微微起舞，顿时没了交流的想法。

    告辞，惹不起惹不起。

    他也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再有十分钟，就要七点钟了，这个点马上就要停电了。

    他的血液略微有点沸腾，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谁也不知道他在期待什么，可能是来自诗人的浪漫。

    周围的工人们这个点已经乘坐着工厂的汽车回来了，他们三五成群，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今天真是晦气，怎么就通知停电呢？不会是这几天新闻里面说的那些超能力者制造的混乱吧？”

    “谁知道呢？这个天气没有空调我会死的……”

    “知足吧，本来几万是要加班到九点钟的，但是因为停电的原因，今天上班只上到六点半就下班了，而且咱们今天的加班费没有变少，这还不好吗？”

    “确实好啊，不过听经理说，最近的合同以及待遇是要修改的，也不知道为什么……”

    “改了好啊，我现在都不知道或者是为了什么了，改了合同，我就能早点买特斯拉的动能飞车了……”

    “动能飞车有什么好的，要我说就不如电磁飞车好，再说了特斯拉什么狗屁牌子，狗都不买！”

    就你们还买飞车？要不是知道你刚坐着厂车下班，我就信了好吗？

    程顾听着他们的对话，面无表情，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事实上，现在的人们很少注意自己身边的人。

    程顾打开了手机上的时钟，默默倒数

    “三，二，一……”

    一瞬间，电灯熄灭，物换星移。

    整个城市陷入无边的黑暗当中。人们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有的在高呼，有的静坐，有的不知所措。

    程顾抬起头看着天空，天上稀稀拉拉的星光落下，程顾以眼中的光回敬，他的目光，比天空上的虚空更加深邃。

    黑暗中，他的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过是一瞬间，就埋入黑暗中。

    这就是书上说的星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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