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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章 过年·上
    广尃没想到2月14号那天零点才过就接到了心砚的消息:

    “你走的时候说过,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在一起过年,对吗?”

    广尃扫了一眼,没回。今天要早睡,因这是个重要的日子,礼物盲盒已经送到最后一天,按前几次的情形看,大抵中午时分快递会派送到家。广尃要养足精神等待那一刻。不想跟心砚掰扯乱了心神。

    心砚抱膝坐在床头,adaline在小床上睡得香甜。

    落地玻璃窗的窗帘被拉开了,可以看到城市还有很多地方亮着。

    微信闪了一下,拿起来看,是白雪:

    “没睡呢吧?”

    “嗯啊”心砚回。

    “来,喝酒。”

    “你丫醉了吧……这会儿我怎么出得去。你在哪儿?一个人吗?”心砚担心这货自己跑去酒吧混。

    “在家呢!开了我珍藏了3年的拉古斯。本来带去马代要跟郭义喝分手酒的。md幸好没开,给他糟践了!”

    “郭义不在家吗?”

    “喂,墨哥。这儿是我的家,别提那王八蛋!”

    “他去哪儿了?你一个人?”

    “那女的好像胎动异常,去医院了。我让他滚蛋!过年也别让我看见。”

    心砚呆了会儿。看看小床上adaline睡得熟。轻手轻脚地把窗帘拉上,然后出了卧室。在厨房里摸了半天,搜出一瓶长城干红。心砚妈妈睡眠不太好,医生建议睡前喝点红酒,所以家里一般就常备这种。

    又翻出个杯子。搬了个凳子到阳台上。冬天深了,夜里北风还挺凉。心砚一哆嗦,回屋里拿了件厚外套笼上。

    等在阳台上坐定。打开微信一看白雪已经碎碎念了一大堆:

    “喂!”

    “女人!”

    “干嘛不理我!”

    “不理就算了,我自己喝!”

    “呜呜呜,墨哥,你在吗?”

    “你快说话呀!”

    心砚直接拨通了语音。

    “喂,还没喝醉呢,话这么多。”

    “墨哥,呜呜呜,我以为你不理我了呢!”白雪感觉喝了不少,又哭又笑的。

    “我找酒去了。今儿咱俩隔空喝,成不?你看!”心砚把酒瓶子伸到镜头前晃了晃。

    “嗯嗯,好。”白雪也举了个瓶。

    心砚把手机放到旁边架子上。仰头干了半杯。

    “你知道吧,我刚才给广尃发微信来着。问他还守不守约定回来过年。他没回我。”

    “你傻吧!他都提离了,怎么还会回来。这么服软也不像你啊。”

    “呵呵。”心砚揉揉眼睛,又干了剩下半杯。“我只是不想adaline没爸爸。”

    “你脑子进水。”

    “嗯。可能是。”

    “我想好了。等过完年,郭义那个孩子也生下来了。就离婚。”

    “如果没有adaline,我也能像你这么决断。”

    “你志气都哪儿去了,不像你了,墨哥。喝酒。”

    “干了吗?”

    “干了!”

    “我朋友蓝天,跟你说过吧。她老公都出轨那么多个了,她为什么不离婚。还不是觉得孩子可怜。”

    “你说你那个全职太太的朋友吗?她多少年没自己挣钱了,当然会不敢离啊。你又不是没本事怕什么!”

    “我真怕,白雪。你知道孩子花销多大吗?而且广尃要我卖房子,卖掉了这套,广尃要拿走一半。现在房价多高啊,我买不回来学区房。你说万一adaline因为这个只能去读那些菜小,我怎么面对她?”

    “墨哥你当年买这个房的时候,难道是为了孩子买的吗?”

    “那倒不是……当时没想要孩子呢……”

    “那不就结了。”

    “白雪,你没当妈,你理解不了。”

    “屁!”白雪猛灌了一口,自己呛得只咳嗽。

    心砚也知道这句话说得不够妥当,白雪为了要孩子付出过太多努力。

    “我自己喝一杯,给你赔不是。”心砚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

    “墨哥,离婚以后,我就辞职了。”

    “啊?你想好去哪儿了?”

    “还没有。但不想做游戏了。”

    “为啥?我们除了做游戏,还能做什么?”

    “我跟你一样,毕业就进了赤明。我觉得,咱们这十几年,好像没有好好生活过。你懂吧?就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你要是喜欢那些世俗的东西,当初也不会来做游戏。”

    “但是世俗没有放过我们啊!你看,我如果跟生活离再近一点,怎么会连老公在外面有孩子都不知道?”

    “……”

    “还有你,墨哥。你有没有好好理过你跟广尃,到底什么时候出的问题?广尃是不是有外遇了?”

    “……嗯。”心砚有点愣神。想起四季给自己发的图片。“我不确定,跨年夜那天他跟一个女同学过的。后来我就发现他手机密码换了。后来,他就自己出去他妈那边住了。”

    “你就凭直觉,别骗自己了。哎呀,广尃的朋友圈我看不了了,竟然把我拉黑,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靠!”

    “呵呵。”心砚自嘲地咧咧嘴。“四季那天也跟我说他被广尃屏蔽了,好像大可也是。可能只要跟我关系近点儿的都变成信息黑洞了吧。好不好笑。”

    “渣男!”

    “没准他还觉得我渣呢……他那天回来谈判的时候说了,找不到回来的理由,我没给他做过早餐,也不会在他加班的时候给他做夜宵,拉着他半夜里吵架,没对他笑……妈的他加班的时候,老娘不也在加班吗!老娘生娃那会儿两个小时喂一次奶,两年没睡过一天整觉他瞎吗!还天天跟老娘玩抑郁,抑郁到红杏出墙啊!有本事净身出户啊,凭什么还要回来分财产……把孩子的学位都要分没了!凭什么啊?凭什么做错事的人还可以理直气壮的啊……白雪……”

    “因为他们是渣男啊……”白雪木木地应着,听见电话那头心砚应该是直接对着瓶口在灌酒,咕嘟咕嘟。

    城市里的光亮渐渐暗了下去,得以窥见几颗明灭不定的星子若隐若现。

    218年情人节的晨曦,就在两个女人愤懑的醉梦中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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