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多看她，会暴露我们认识她。”白晨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在野草城时，她和龙悦红不像蒋白棉、商见曜，与克里斯汀娜有过正面的接触，只是碰到过两次，知道对方的模样，后来又听说这位副会长疑似“欲望至圣”教派的觉醒者。

    所以，她不想让克里斯汀娜发现自己和龙悦红不仅认识她，而且似乎还有很深的印象，这会为“旧调小组”在最初城的任务平添不少麻烦。

    想了一下，白晨又补充道：

    “你可以多看一会儿。”

    男人的本能嘛。

    不去看说不定反而会让克里斯汀娜产生怀疑。

    在白晨之前的荒野流浪者生涯里，她有遇到过类似的自恋者。

    龙悦红咳嗽了起来，收回了视线：

    “我刚才有注意到，身边有女伴的那些遗迹猎人都没有多看。”

    说着说着，他为自己提升明显的观察力感到满意。

    他刚才的心路历程是这样的：

    不行，不能多看，会被发现有问题的——不，商见曜说过，正常男人遇到美丽的女士都会多看一阵，匆忙移开视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已察觉你的注目，回望了过来，二是心头有鬼——我得假装是顺便看了看，然后再把目光转到别的地方——咦，那个男人怎么被他的女伴掐了下手臂——哦，他迅速把目光从克里斯汀娜的身上收回来了，开始辩解……

    白晨沉吟了几秒，微微点头道：

    “有道理。”

    她旋即说道：

    “我们自己清楚不是这么回事，但克里斯汀娜不知道。”

    “是啊是啊。”龙悦红见自己的说法得到了认可，很有点高兴。

    这个时候，克里斯汀娜往他们这个方向走来，从他们身边经过，进了楼梯间。

    她有打量白晨、龙悦红他们一眼，但主要是被银黑色的机器人吸引了注意力。

    等这位野草城猎人公会前副会长上了楼，龙悦红回望了她背影消失的地方一眼，自嘲一笑道：

    “当初她还邀请商见曜去她的办公室，对我，就视若无睹。”

    他本来想说“我们”，以此调侃克里斯汀娜这个疑似“欲望至圣”教派成员的觉醒者是个标准的“颜狗”——他从江筱月相关资料里学会了很多旧世界用词，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这好像是在嘲讽白晨不够漂亮，于是强行改成了“我”。

    反正他有自知之明。

    他话音刚落，格纳瓦就附和道：

    “我知道原因，你做了基因改良才1米75，长得又普通……”

    龙悦红听得嘴巴一点点张开，忘了合拢，白晨愣了两秒后，抬手捂住嘴巴，侧过了脑袋。

    “停！”龙悦红回过神来，制止了格纳瓦说下去。

    他又急切又茫然地问道：

    “商见曜教你的？”

    “对。”格纳瓦老实点头，“他说，你每次自我否定的时候，就重复这段话，以此刺激你发愤图强。”

    “我真谢谢他啊！”龙悦红略有点尴尬地侧过脑袋，将目光投向了一楼的大屏幕。

    上面滚动显示着目前可以接的任务：

    “……急需一批净水装置……”

    “……北岸废土畸变生物增多，需要做一次清理……”

    “……北岸群山内出现了一头白色巨狼……”

    “……寻找前往血色荒原9号废墟的同伴……”

    “……聘请保镖……”

    龙悦红假装寻找任务的时候，一支由五六名遗迹猎人组成的队伍来到了他们身旁。

    为首者是个留着小胡子的壮年红河人，他戴着旧世界的牛仔帽，穿着亚麻衬衣，套着陈旧的黑色马甲，两侧腰间各插了一把手枪。

    “认识一下，我叫卡洛。”这男子笑容满面地和白晨、龙悦红打起招呼。

    他用的是红河语。

    “钱白。”白晨熟练地报上了假名。

    “顾知勇。”龙悦红紧随其后。

    卡洛看了眼格纳瓦银黑色的身躯，笑着问道：

    “有没有兴趣组队，一起去北岸群山捕捉那头白狼？”

    不等龙悦红他们回答，卡洛压住嗓音，小声说道：

    “我们在公会有点关系，拿到了一份绝密的情报，里面有那头白狼的详细资料……”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份情报应该是我们卖给公会的……龙悦红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见这个两人小队似乎在犹豫，卡洛再次看了格纳瓦一眼，笑着说道：

    “相信我，我们的合作将直接指向成功，而且风险不会太大。”

    怎么老看格纳瓦……我懂了，他们看上的其实是能免疫魅惑的机器人，我和小白只是搭头……龙悦红恍然大悟。

    这时，白晨摇了摇头：

    “我们有别的任务。”

    “可以顺便啊。”卡洛苦苦劝说，“你们要是信不过我这个团队，可以找公会来见证我们的合作。我们在最初城都已经站稳脚跟了，不会为了利益舍弃这一切。”

    白晨再次摇头：

    “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出城。”

    “好吧。”卡洛一脸失望。

    白晨想了想，提醒道：

    “那头白狼可能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危险。”

    她和龙悦红不再于猎人公会大厅逗留，“领”着格纳瓦，回到了街上。

    龙悦红刚呼吸了口外面的空气，就听见白晨开口问道：

    “你从那些任务里有发现什么适合苏娜、李琼她们的吗？”

    猎人公会的任务往往会昭示出一些商机。

    “啊，没有。”龙悦红不好意思说自己就随便看了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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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正想提议回去再仔细看一看，城内某个方向突然发出了一声巨响。

    轰隆！

    周围楼宇的玻璃窗纷纷摇晃起来，显得弱不禁风。

    “怎么了？”巨响平息后，龙悦红茫然地望向了声音传出的大概位置。

    白晨皱眉回答道：

    “像是爆炸。”

    “经对比，是爆炸。”格纳瓦给出了分析结果。

    很快，半空出现了一架架深黑色的武装直升飞机，它们向着红巨狼区偏东南位置飞去。

    过了一阵，终于有人通过电话将情报卖给了公会：

    今天的公民集会上发生了恶性爆炸！

    白晨、龙悦红和格纳瓦开车去其他街道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最初城的氛围紧绷了起来，巡逻的武装人员明显变多。

    这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顺便去奥雷外孙马库斯家附近转悠的想法。

    可以预见，金苹果区肯定处在半戒严状态了。

    初步搜集好最初城哪些生意比较容易做后，白晨开着车，回到了青橄榄区铁勋章街。

    …………

    “公民集会上竟然发生了爆炸，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往青橄榄区返回的蒋白棉边开车边随口闲聊道，“最初城的局势看来会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

    她和商见曜是通过“黑衫党”渠道弄清楚那声巨响是怎么回事的。

    不等商见曜回应，蒋白棉自己笑了起来：

    “这也不算是坏事，适当的混乱说不定能帮助我们找到机会接触阿维娅和马库斯。”

    “你说的对。”商见曜非常捧场。

    蒋白棉横了他一眼，把车拐向了通往乌戈旅馆的道路。

    她和商见曜要去拿这次“无心病”发病案例资料。

    “旧调小组”为此可是足足付出了10奥雷。

    旅馆老板乌戈没有骗他们，真的给出了装在棕黄色文件袋里的一叠资料。

    “谢谢。”商见曜相当礼貌。

    他和蒋白棉转过身体，准备离开时，门口突然蹿进来一道人影。

    那身影是个黑发褐眼的红河女性，看外貌也就三十多岁，但头上却有很多白发，皮肤也晒得又黑又粗糙。

    这女子手里拿着一个木头做成的简陋玩偶，一看到人就笑嘻嘻嚷道：

    “不要害怕，菲利普很乖的！他得了‘无心病’也不会乱杀人，很听我的话！”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指着手里的玩偶，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容。

    蒋白棉略感茫然之际，听见身后的旅馆老板乌戈说道：

    “她的孩子是这次第二个患者，刚成年……”

    顿了一下，乌戈望向那女子混杂着急切和喜悦两种情绪的眼睛，嗓音低沉地补充道：

    “她已经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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