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西雅图国际区,一家牙医诊所,这个诊所外面除了英文的招牌外,还有个中文招牌,上面写着“福叔牙医,祖传秘技,徒手拔牙,专治残牙,断牙”。
身子略微有点佝偻的福叔正穿着一身雪白的白大褂拉开卷闸门。
福叔有个非常罕见的中文姓氏,姓尸体的尸。
来美丽国打拼了几十年,也算平平安安,冇穿冇烂。
他准备过两年退休了,他想回去大陆,家乡那个贵州的小县城,已经发展的不错。
他特别想那边的鱼腥草,这里不太好弄到。
人呐,老了就怀旧,华夏人呐,就讲究个落叶归根。
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合体宝蓝色西装套裙,雪白衬衫的女孩站在他面前。
这个女孩带着笑容,是西人女孩,非常漂亮,身材好的,算了不说了,反正华裔是很少这么火爆的。
她拥有一双灰绿色的双眸,一头灿烂的金发,按照旧的时候的说法,是只靓到爆炸的金丝猫。
“姑娘,你有什么事情么?”
“你好,福叔,我叫特丽莎,是有些事情想咨询您。您是否方便进去回答我几个问题?很快的。”姑娘说的居然是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现在会说中文的老外不少,不过那么年轻漂亮的不多。
“当然,please。”福叔笑容满面地将特丽莎迎进诊所,坐下后端来一杯茶。
“咖啡没有烧好,喝茶可以么?”
“六盘水的黔红?福叔是贵州人?”
“哇,小娃娃好眼力,一般华夏人都喝不出来啊,我是花溪的,在贵阳边上。”
看着这个女娃娃,福叔非常高兴。
女娃笑起来非常甜美,脸上缀着两个深深的酒窝,给人以莫名的亲切感,让人完全忘记她的种族,甚至忘记她的年龄。
姑娘递过来一张精致的名片。名片写着“图伦律师事务所见习律师特丽莎薇娅”
虽然事先做了调查,面具还是对福叔提高了评价,这真是一位非常善良而且有担当的老人。
“是这样,福叔,您记得13年前,你曾经作为陪审团的成员,参与了一宗虐杀儿童案的庭审么?”
福叔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下定决心,说道:“是的,当时12个陪审员,我投了唯一的反对票。”
女孩点点头,“事实证明您是对的,杜勒斯唐纳德是被冤枉的。他坐了12年的冤狱,出来不久就去世了。”
“这个事情我知道,我有看报纸,当时我势单力薄,人微言轻,可惜没有能帮到他。”
“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形么?”
“当时我刚刚拿到行医执照,虽然我在这里帮人拔牙已经拔了超过3年,好不容易才拿到执照。
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被法庭选做陪审员。
我当时认为杜勒斯不可能是凶犯,因为那是个连环杀害儿童案件,很多罪案发生的时候,杜勒斯都在牢里,不可能是他。
只因为他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就判定他是凶手,那怎么可能呢?
就这么简单的道理,说他是凶手人们怎么可能相信呢?”
“但是其他的陪审员都判定他有罪。”
“他们应该是被收买了。”
“您怎么这样判断?”
“因为庭审前的一天,有人来到我的诊所,就在这里,他提出要我判定那个年轻人有罪,否则,他们就会惩罚我。
他们会吊销我的行医资格。”
“哦,天啊,是什么人那么恶劣?”
“我不认识,是个墨西哥裔的男子,25岁左右,镶着两颗金牙。”
“你后来还见过他么?他们没有惩罚你吧?”
“没有见过了。他们也没有惩罚我。可能是因为即使我反对,那个孩子依然被判处了终身监禁。”
“你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威胁你的那个墨西哥裔男子么?”
福叔有点疑惑地看着女孩,“你想做什么?他可不是好人。”
“福叔,谢谢您,您放心,我们不会有危险。
我们是杜勒斯先生的法律代表,虽然他去世了,我们仍然要继续我们的工作,我们需要查明是谁陷害了杜勒斯先生。
并且我们要让这些人付出法律的代价。”
虽然不太相信,但是福叔还是继续说:
“虽然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我知道他的那两颗金牙在哪里做的。
我是做这行的,对假牙特别敏感。
他的两颗牙,应该在西塔克的劳伦斯牙医诊所镶嵌的。
那个印渡佬总是以次充好,用太多的铜代替黄金,那个人的牙虽然镶嵌的不久,却已经泛出绿色。我确信他是在那边做的。”
“福叔,太感谢了。您真是一位勇敢的华夏人。”
“谢谢,我们华夏人骨头都是硬的,只是我们平常都很和善。姑娘,你也很不错,你给我带来了一天好心情。”
顿了一下,福叔接着说。
“姑娘,虽然你没有用真的身份,但是我确信你是想帮杜勒斯那个孩子的。”
面具愣了一下,自己哪里穿帮了?
福叔笑了笑,接着说。
“还是因为牙齿,你的牙齿很不错,洁白而健康。但是,你的牙齿是在近期才做高级的护理,小时候的护理很差。因此还要一些时候才能护理好。
以你的身份,从小牙齿都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应该比现在更好,那么我推测你是最近才来到美丽国。
你以前应该在南美洲生活。
因为你的中国话的发音带有西班牙语的尾音痕迹。”
面具有点腼腆地笑了,真是阴沟翻船啊,高级特工在这个老者前居然穿帮了。
福叔接下来的话让面具震惊了。
“其实我认识杜勒斯那个孩子,在他第一次坐牢前,我就认识他。”
面具连忙起身,帮福叔添了茶,双手端给他。这些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看得出她对福叔的尊重是发自内心的。这也是示意,请福叔说下去。
“那是在38,39年前了,大概在1984年,我当时还是个黑牙医,没有执照,只是帮穷人解决牙齿的问题。
有一天,一个黑人警探带着一个小男孩过来我这,要我帮他补牙。
这个男孩很瘦弱,但是眼神很倔强,还背着一把吉他。
你猜到了,他就是杜勒斯。”
“您认识带他来的那位警探么?”
“是的,他叫鲁尔波特,是我这个区的巡警。人很好,对我们华人很照顾,因此我们都很尊重他。”
面具觉得今天是捡到宝了。
“那孩子很有礼貌,还说以后赚了钱还给我诊金,呵呵,我没有打算收他们钱。”
“后来您还见过杜勒斯么?”
“嗯,见过一次,他专门过来给我钱,3美元,钞票还有零有整的。
我拒绝了,不过让他给我弹了一曲吉他,作为报酬。
他很高兴,说这是他第一次在舞台上表演。
当时我店里还有几位客人,大家都很开心。
多么好的孩子啊!
他当时出现在我们这边,是因为他的音乐老师住在附近。
他的老师叫黄瑞敏,是个菲律宾华裔,他已经死了,不过他的家人还在这边。
我等会给你地址,杜勒斯的情况,你可以继续问他们。”
告辞前,面具希望福叔收下5万美元的支票,说是杜勒斯的国家赔偿,按照他的意愿,送给对他好的人。
但是福叔拒绝了。
“他已经给过钱了,那首吉他曲就很好。”
面具又一次给福叔敬茶,表达了对这位老者的尊重。
“我们是杜勒斯的朋友,正在想办法帮他报仇。
这个名片上的电话,您有任何困难的时候打来,报出您的名字,我们一定会帮忙的。请不要拒绝杜勒斯的好意。”
面具出门,打了个电话,很快,一个印度裔的男子出现在印度人聚居区的劳伦斯牙医诊所。
而面具则是继续去找杜勒斯的音乐老师,那位黄先生的家人。
下午,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美女站在了一个公寓楼的前面。
这是一个很老的三层公寓楼,据资料介绍,是1963年建的。
黄瑞敏,英文名jimmybron,菲律宾华裔,195年出生,1955年来到美丽国,曾经参加摇滚乐队,后来教琴为生。
1986年去世,死于疾病,终年36岁。
他1971年与菲律宾裔的dumagatbai结婚,生育三个孩子,两男一女。
公寓楼的走廊很暗,由于设计不合理,这里大白天都需要开灯,但是很多灯已经不亮了。
很多门口堆满了杂物,挤占了许多公共空间。
贫穷人家什么都是宝,什么都舍不得丢,于是就越积越多。
顶层的36房间,就是黄瑞敏的家。他家门口很干净,没有杂物,门上只有一个铜质的十字架。
门铃响后,过了一阵,才有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将门拉开一条缝隙,问道,“你找谁?”
“我找杜马盖白女士。我是消费者委员会(oca的调查员,我叫杰斯蜜陶尔。”
见到只是一个青涩的女孩,带着亲切的笑容,门开了。
“我是杜马盖白,你有什么事情么?”
“可以让我进去么?我来是了解1986年关于您先生与保险公司的纠纷的投诉来的。”
“上帝啊,你终于听到了我的祈祷。上帝啊,快4年了。”白女士在胸前画着十字,“哦,快请进,孩子,快进来。”
这是一个很整洁的客厅,最引入注目的是在一面墙上有一个耶稣受难十字架,下面拜访着一个案台,还有四个蒲团。
她们在餐桌前坐下,主人端来茶水。
“杜马盖女士,我这次来,是因为消费者委员会清理旧时候的案件,我被分派到布朗先生的案件,于是我来了。
看案件,你们投诉生命无限保险公司欺诈,拒赔布朗先生的保险。”
“是的,陶尔小姐。”
“叫我杰斯蜜(茉莉花吧,我称呼您白阿姨可以么?”
“太好了,孩子,主教谕我们,大家都是兄弟姐妹。”
女孩端起了一杯茉莉花茶,她感觉到了主人的细心。
“我的先生,他在1986年11月2日,他出门,被车撞了,撞人的车跑了,送到医院,已经多个内脏受损,第二天就去世了。
这样明显的意外,保险公司说是他肝病旧病复发,才去世的,拒绝理赔。
我们向州的保险厅投诉,甚至给州检察官办公室写信,都是毫无音讯。
我们于是向想得到的各个正府部门投诉,包括消费者委员会。
但是我们一切努力都石沉大海。直到今天,你来到了,杰斯蜜,你真是个天使。”
“白阿姨,你们有当时撞人逃逸的警察局的证明材料么?”
“没有。当时是好心人将吉米送到医院,再通知我们的。警察没有出警。”
“好心人没有留下证明么?”
“没有,那个时候,街面上很乱,很多帮派的仇杀都用车撞。
大家都怕惹麻烦,送到医院已经很好了。不会留下人来作证的。
连医院都拒绝出具证明。
他们只是证明了吉米的死亡。”
“哦,我明白了。白阿姨,吉米叔叔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可能是谁想害他?”
“没有,他临终前只是嘱咐我,要将孩子带大,还有,要照顾他一个最喜欢的学生,一个叫杜勒斯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鲁尔警探带来的,吉米说他音乐非常有天分,以后会是个乐坛巨星,吉米还送给他一把吉他。
可惜那个孩子后来犯事,进了监狱。”
“那些人会不会因为鲁尔警官的什么事情迫害吉米叔叔?”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吉米出事前几天,有一伙人来到这里,他们堵住吉米,问鲁尔警官到底在哪里,还有一副什么画的。
吉米说鲁尔警官已经死了,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他们走了,过两天吉米就出事了。”
“他们是些什么人?”
“看起来是混混,看穿着,他们应该是人狼帮的,很多穿着皮草。
为首的那个,个子很高,足足有六尺七寸(大约2米,脸上有一道伤疤,从额头打斜划过脸颊。”
看来要找安德烈那组了,面具心道,难道鲁尔没有死?那幅画应该就是马里奥手里那副画了。
“白阿姨,我们需要找出证据,证明吉米叔叔是被害的,不是病死的。
我们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那个杜勒斯后来跟你们有联系么?”
他们的对话通过隐秘的耳机,都实时传回基地,基地里一帮人帮她查资料,并设计怎么引出有用的信息。
安德烈组已经得到消息,开始追查人狼帮跟吉米布朗的联系,以及那个大个子伤疤男。
“那是个好孩子,在吉米走后,他送来了1元钱,为他老师送行。
他跟我的大儿子谢尔曼很要好,他们都爱音乐。
1988年,他还将吉米送他的吉他又送给了谢尔曼,然后他就出事了。”
“白阿姨,谢尔曼现在也在西雅图么,我想去拜访一下他,看看有没有别的线索。”
“在的,他在一家游戏公司做音乐,就在西雅图,我一会给他打个电话。
孩子,你直接去找他。”
“好的,这个茉莉花茶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