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姓老者看着任江驰的手指在原石表面反复摩挲，眼睛不由得渐渐发亮，嘴里小声嘀咕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啊？”范艳姣耳朵尖，连忙向吴姓老者追问道。

    “你看清楚了任江驰的手势没有？”吴姓老者嘴巴往任江驰方向努了努，压低声音说道：“他的手指摸遍了整个原石表面，而且摸的好像还不止一遍。”

    范艳姣盯着看了一会儿，点头说道：“好像是这样的。但是这又怎么了？”

    吴姓老者低声说道：“我怀疑这小子用的不是号脉诊石，而是一种摸石术。”

    “摸石术？”范艳姣就更糊涂了。

    “对。”吴姓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还是六几年那会儿，我在燕京王府井八面槽跟着师父学手艺的时候，听师父说的。”

    关于燕京王府井八面槽的故事，范艳姣以前听吴姓老者讲过。说当时燕京首饰进出口公司在王府井八面槽设置了一个翡翠收购点。每天早晨天不亮，就有很多人从外地赶来，挑着担子、背着包袱，等着收购点门市部开门。

    门市部开门后，就像医院的专家坐诊一样，燕京收拾进出口公司的专家坐在柜台里面，给送来的这些翡翠估价、收购。

    卖出翡翠后，这些卖主非常高兴，因为在他们看来用一块小小的破石头能换来少则几块钱、几十块钱，多则几百上千元，简直就是祖宗积了大德。要知道当时一套房子也就几百元不到，凭着这笔卖翡翠的钱款，不知道解了多少人的燃眉之急。

    燕京首饰进入口公司把收购过来的这些翡翠整理好之后，打好箱，然后送到粤东去参加广交会。在广交会期间，会有大量的香港珠宝商参观购买这些翡翠。

    其实与其说是买，不如说是跟抢差不多。当时很多香港的珠宝商因为购买燕京首饰进出口公司的翡翠，挣了大钱。而燕京首饰进出口公司也因此赚到了大量在当时尤其宝贵的外汇，解决了新华夏建设中的燃眉之急。

    当时，吴姓老者就在燕京首饰进出口公司当学徒，而带他的师父，则是八面槽翡翠收购点的鉴定专家。而今一晃眼几十年的工夫过去了，吴姓老者的师父早已经驾鹤西去，而吴姓老者，也从当初燕京首饰进出口公司的小学徒成为金七福珠宝首饰公司的首席鉴定师了。

    “吴伯伯，关于这个摸石术，你师父当时是怎么说的？”范艳姣猎奇欲大发，连忙追问道。

    “我师父说他当年到腾冲去采购翡翠毛料的时候，曾经遇到一个奇人。只要用三根手指摸过一次原石的表面，就知道原石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我师父跟在后面旁观过数次，无不应验。

    “几天后一个阴差阳错的机会，我师父救了这个奇人一次。于是这个奇人就摆了一桌酒，向我师父道谢。趁着酒兴最酣处，我师父向奇人发问，问他那个手摸原石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个奇人就告诉我师父，那是他祖传的摸石术。主要是凭借手指感应玉石表面温度细微的差别来判断下面矿物成分的构成和分布。这不仅仅需要天赋，而且还需要服用祖传秘药来增加手指的感知能力。所以他才放心大胆的说给我师父听，也不怕我师父会学了去。”

    “后来那个奇人呢？”范艳姣听得双目熠熠生辉，禁不住追问道。

    “因为战乱失去了联系。”吴姓老者叹息道，“解放后，我师父还去过腾冲几次，当地的朋友说那个奇人四几年的时候，就消失了呢！如果今天不是看见任江驰的摸石手法，再想到之前他也服用了一粒药丸，我根本就想不起这件事情！”

    “啊，吴伯伯，照你这么说，大个子有可能就是那个奇人的传人么？”范艳姣惊奇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现在还不好说！”吴姓老者摇了摇头，“虽然说已经有之前一个例证了，但是等一下还要看看这块原石他说道准不准。再者说来，即使他说的很准，也不见得一定就是那个奇人的传人。说不定这种摸石术，还有其他的传承呢！”

    正说话间，却见任江驰停下了摩挲，招手把范艳姣叫了过去，“大姐头，我不知道该说是你运气好呢，还是吴老先生眼力好，这第一块原石，你就赚到了。”

    “赚到了？你是说这块原石里面成色很好？”范艳姣连忙追问道。

    “岂止是成色很好啊！”任江驰爱不释手地摸着那块原石，“这块原石除了表面一层皮壳有点厚之外，皮壳下面全部都是高冰，关键是还浑然一体，无裂无棉。至于说价值究竟是多少，吴老先生是行家，我就不多嘴了！”

    “什么，竟然是高冰？而且还浑然一体，无裂无棉？”范艳姣还没有说话，吴姓老者却先叫了起来。

    也无怪乎他这般激动。因为之前他在挑选原石的时候就发现这块没有开窗的原石皮质很细，像是一层白色的粉盖着，白粉之中还有一粒粒的细小砂凸起，用手指侧面在皮壳上轻轻滑动，有着明显的割手感。用白光手电打灯时，整个石头似乎有一种通透感，而且打灯的时候灯脚的荧光强度跟石头最边缘一样，没有明显减弱的迹象。

    当时吴姓老者就有一种直觉，这块原石至少在糯冰种以上。至于说女店主为什么才标价五万八，估计是因为这块原石是白皮的，而按照缅甸那边传过来的赌石习惯，都普遍喜欢黄沙皮的，认为黄沙皮的老，油性好。而白皮料比起黄皮料就差很远了。

    吴姓老者之所以坚持选这个原石，是因为他曾经买过一个白皮料，手感跟这块原石非常相似，皮壳上的砂也是这样一颗颗的结节在一起组成细米状的感觉，当时开出来之后，里面的品质达到了糯冰种，大赚了一笔。所以这次见到类似的原石，就给范艳姣挑出来，再试一下手气。

    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任江驰竟然认为这块原石里面是高冰，而且浑然一体，无裂无棉。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么这块原石的价格至少要翻个六七倍，没有小五十万，是拿不下来的！

    “对，是高冰，浑然一体，无裂无棉！”任江驰冲着吴姓老者点点头。

    “来来来，小伙子，把你的皮质围兜借给我用一下！”吴姓老者难以按捺内心的激动，“我要亲自上机解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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